越传越离谱
这消息不胫而走,城市里顿时就沸腾了,大家都在称赞丁梦悦嘉的医术神奇,或者在讨论各种原因。
但是,金甲鬼脸人却在关心丁梦悦嘉有没有还留在慕容府中,以他的手段,不需要验证,便轻而易举的知道了丁梦悦嘉的行踪。
因为,金甲鬼脸人看到了马府的马黎风!这个在本地极为有名气的人物。
他来做什么?难道是去慕容府道喜的?即使道喜也用不着亲自登门吧,等到慕容福晋真的生了,慕容府上定然会广发请帖,喝小孩的满月酒,到时候,马黎风自然会出面。
现在这么早来,显得有点多此一举,有**份啊。
稍微再联想一下,金甲鬼脸人心中就豁然开朗了,因为马府有一位病人,这个病的时辰,可是比慕容福晋时辰长多了,而且同样也是长久都无法治愈的病。
虽然危急不到生命,但和慕容福晋一样,都将会是带进棺材里的伤痛,那人便是马府的长公子马魏风。
马魏风因为此天生残疾,已经不可能继承马氏家业,同样,地位也不及旁子的马氏子弟,但是,马魏风有个对他非常非常好的兄弟——那就是马黎风。
马黎风来此,必然是请丁梦悦嘉再发善心,再施援手,帮助他大兄马魏风,治愈先天残疾,了却这一声都无法去除的顽疾……
条条论证,清晰透明,所以金甲鬼脸人只需要盯住马黎风的行踪即可。
果不其然,今日一早,马黎风驾着马车,疯狂的奔行,从他那张极度兴奋,极度开心的脸上,金甲鬼脸人就已经断定了,丁梦悦嘉就在马车之中。
金甲鬼脸人于是就跟过来了,原因有二,一是,怕丁梦悦嘉到时候治不好马魏风的顽疾,那马氏兄弟也不是什么善主,到时候,恼羞成怒之下,来一个翻脸不认人,对丁梦悦嘉进行残忍的报复,以丁梦悦嘉这个小女子的能力,恐怕有危险。
二来,那些先前去过慕容府上探病治疗的郎中们,有的对丁梦悦嘉的手法是心悦诚服,打心底儿的赞不绝口,称其为德艺双馨,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郎中都是品德高尚,总有几个品行恶劣之人,表明上随了主流,对丁梦悦嘉表示赞赏,但心里却觉得受了奇耻大辱,自己的金字招牌不说被砸了,但也暗淡无光了,特别是那几个最擅长妇科的郎中。
所以,这几个郎中回去后,就开始着手报复,怎么报复呢?流言蜚语,对!就是这样,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于是城里头,一面是对于丁梦悦嘉的称道,一面是对于丁梦悦嘉的诋毁,渐渐地,每个人的猎奇心慢慢体现出来,劣根性也体现出来,那些诋毁的言语,伴随着种种新奇的原因,开始占据了上风,比如,丁梦悦嘉是个老妖妇,得了某某坏人的传承,专门给人……再比如,丁梦悦嘉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段,骗过了慕容福晋……
等等,诋毁内容,越传越奇妙,越传越离谱,这让金甲鬼脸人气的肺都快炸了,但只要是个人,长时辰被这样的耳边风吹着,耳根子也会软的,金甲鬼脸人这等心志坚韧之辈,也不禁对丁梦悦嘉产生了怀疑,是丫头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俗话说的好,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金甲鬼脸人怀疑之心越来越重,所以,他打定主意,要来看看。
“怎么?还没到吗?”丁梦悦嘉微眯着眼皮,问了一句,从清晨出发,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到,当初马黎风可是说的,马府不远,两三盏茶的时辰便可以赶到的。可是现在,别说是两三盏茶,简直就是二三十盏茶都见底了……而且,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丁梦悦嘉心中浮现起一丝不安的感觉,一直以来,丁梦悦嘉的第六感都很灵的,此刻,她倒是希望第六感失灵,可是随着时辰的推移,马车颠簸的愈发厉害,而丁梦悦嘉的感觉到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而且,莫名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这是在哪里?怎么好像偏离的官道?”丁梦悦嘉嫌弃车窗帘子,看看四周,已然是杳无人烟的荒郊野外,而且已经走的不是官道了。
马黎风继续狂抽着大枣红马,呼喝连连,就是不回答丁梦悦嘉的话。
“喂!马黎风!回答我,这到底是哪儿……”丁梦悦嘉顿时慌张了,急忙问道。
但是,马黎风充耳不闻,继续驾车狂奔。
丁梦悦嘉想站起身来,但是,马车颠簸的太厉害了,刚一站起来,便被巨大的颠簸力道给摔了回去,而且这下连织锦包裹的长凳都无法坐上去了。
哐当,又是一声巨响,丁梦悦嘉连同织锦包裹的长凳,齐刷刷的摔在了一起。
“丁梦悦嘉,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否则的话,摔坏了就别别怪我。”马黎风终于开口,而他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
“你到底是谁?”丁梦悦嘉心中惶恐,第六感依旧那么精准,对方现在终于暴露出让人恐惧的一面,声音也不是原来的声音,丁梦悦嘉可以断定,他绝非是什么马黎风,而狰狞表情之下的真正面目又是什么呢?
丁梦悦嘉竭力的挣扎,试图爬出马车,但是,马车在羊肠小道上颠簸的愈发离开,丁梦悦嘉只能趴在车厢之中,然后在不断摇晃的窗帘露出的缝隙中,看着冒牌马黎风的背影……
刚才在慕容府,丁梦悦嘉倒没有在意这个马黎风的背影,如今,仔细的看着,渐渐地,丁梦悦嘉发现了这个背影,似曾相识……
想了很久,一幕幕画面在脑中浮现,这是一段遥远的记忆,哭笑不得,却让丁梦悦嘉无法抹去。
但是,画面越来越清晰,丁梦悦嘉不禁脱口喊道:“是你!长风无忌!”
冒牌马黎风身形猛的一僵,然后猛的一拉马缰,两匹在狂奔的中枣红马猛的一个刹住,但也因为巨大的惯性,硬生生的向前移动了三四丈。
“西律律……”两匹枣红马齐声惨叫,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而后面拉拽的车厢也被摔出去老远,一时辰支离破碎。
那冒牌马黎风双脚一点,直接飞身而出,将凌空飞起的丁梦悦嘉给揽入怀中。
惊慌失措的丁梦悦嘉本以为自己要被摔死了,却被一双坚实的手臂给揽入了怀中,丁梦悦嘉双眼大张,惊恐的望着对方的眼睛。
这张脸,可以因为易容术欺骗自己,但是……这双眼睛是不会欺骗的,因为,这一刻,丁梦悦嘉已经可以下定论了,是他,真的是长风无忌,消失了八年的长风无忌……
而关于长风无忌的一切,丁梦悦嘉记忆犹新,还记的那一年……
当时,丁梦悦嘉的父亲还没有被杀,家道并没有中落,她父亲正是仕途大步提升的时候,一直被皇室委派在外面担任巡抚一职。
丁梦悦嘉年纪还小,所以被父亲送到丁梦悦嘉的姑妈家,当时丁梦悦嘉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表哥长风无忌是她第一个懵懵懂懂喜欢的美男子。
犹记得那年夏天的某个晚上,丁梦悦嘉观察了很久,也酝酿了很久,要开始实施她的第一步,咚咚咚的跑了出去去,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丁梦悦嘉的表哥长风无忌在书房中研磨练字,蚕丝长衫,玉树临风,手握狼毫笔,正在酝酿着一首词牌名,水调歌头……
满头是汗的丁梦悦嘉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看着表哥的背影,心中是一阵热浪,蚕丝长衫有些半透明,所以丁梦悦嘉都能看到表哥长风无忌的雪白而又有光泽后背,没想到表哥这么一个书生,皮肤都这么好。
长风无忌心中正在懊恼,死活被一个词给憋住了,听闻声响,回过头来瞥了一眼丁梦悦嘉,随口问道:“悦嘉,都这么晚了,你跑出去做什么啊?”
“完了会蹴鞠,和隔壁李二小姐比斗呢。”丁梦悦嘉上气不接下气道。
“就你这小身板还和隔壁李二小姐那只母老虎比斗?斗你个大头鬼哦。”长风无忌在宣纸上随手写了个虎字,鄙视道。
“哼!不信拉倒。”丁梦悦嘉扔下一句话,进了洗漱木屋。
一会儿,丁梦悦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好心的提醒道:“表哥,快去洗澡吧,待会竹筒里的水慢慢渗光了,那你可要冲冷水澡了哦……”
长风无忌猛的转过脸,看了一下丁梦悦嘉,这个丫头今天好像哪里不对劲啊,可是却又说不出来。
不过长风无忌今日也真是乏了,用热水洗个澡,确实会舒坦不少。
长风无忌伸了个拦腰,放下狼毫笔,吹了吹写到一半便纠结在那儿的词牌名,随后换上木屐,哒哒哒的进了洗漱木屋,刚要关门,长风无忌头探出来道:“丁梦悦嘉,不准偷看我的水调歌头,这可是我酝酿了很久的佳作,要看也得我全部写完,推敲之后才能看,你这点小心思我知道!你胆敢偷我的词出去炫耀的话……哼哼!”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洗你的澡去吧。”丁梦悦嘉对骂了一句,心中砰砰乱跳。
其实……其实刚才长风无忌戳破自己小心思时,丁梦悦嘉差点都要吓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