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个清白
吴太医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着急,无从辩解的他生生把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咚”的一声闷响,只见吴太医牙关紧咬,口角下垂,嘴里还流出了口水,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嗳哟喂!”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应该没死,还在抖动呢。”
“兴许是装的,怕丢人哩!”
“还是去看看吧,别闹出人命来!”
有几个胆大的人往前面挤过来,想一看究竟,被士兵们拦住了。
“不好,中风了!赶紧抬走……”鬼医堂的老堂主急忙吩咐徒弟。
“老前辈,可否把吴太医交给悦嘉?纵使他对悦嘉心怀恶意,悦嘉身为大夫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丁梦悦嘉嘴上说得大义凛然,眼里却是闪过一丝狠戾,让你死简直太便宜你了,我会救活你,让你看着我丁梦悦嘉怎样把你踩在脚下!
“中风的人不能移动,”丁梦悦嘉一边让吴太医平躺在地,一边解释:“移动会使血管加速破裂,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一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这吴太医病得太是时候了,正好让她丁梦悦嘉李威……
“老前辈,晚辈可否借您的银针一用?”丁梦悦嘉一付大师的风范。
“丁大夫但用无妨。”鬼医堂老堂主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交给丁梦悦嘉,“只是你尚未把脉就能直接用针吗?”
“老前辈莫急,稍后悦嘉自当向前辈解释。”丁梦悦嘉接过小包。
只见她打开包抽出一根最粗的银针,挨个朝吴太医的十根手指刺去,直到沁出血珠为止。
紧跟着又使劲搓揉他的耳朵,等到耳朵变得通红,才在两边的耳垂上各刺一针,沁出两滴血。
老堂主和在场的所有大夫都凝神静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丁梦悦嘉的动作,他们没见过这样的手法,一个个惊讶地张圆了嘴巴。
“这是我家祖传的放血急救法,”丁梦悦嘉收起银针双手还给老堂主,“是中风最有效的急救办法。”
听到丁梦悦嘉这么说,大多数人都选择相信她。之前所有关于丁梦悦嘉流言到此时已经不攻自破了。
没有什么比摆在眼前的事实更能说服人的。
杜之寒的眼睛已经重见光明,等会儿吴太医一醒过来,一切皆成定局。
一个以德报怨,帮对手实施急救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坏人?
围观者议论纷纷,都改变了对丁梦悦嘉的看法。
混在人群中意图造谣挑拨的人见无机可乘,想悄悄溜走。却不知道他们早被欧阳连城的侍卫盯上,不及撤退,就一个个被按在地上。
吴太医被放了血后,已经好多了。嘴不歪了,口水也不流了,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丁大夫这急救的法子的确有效,看来吴太医已无大碍了。”鬼医堂堂主不住地称赞丁梦悦嘉。
“前辈过奖了,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医术,悦嘉不敢居功。”丁梦悦嘉谦虚地向老堂主行了一个晚辈礼:“要是没有老前辈的银针,悦嘉也无法及时施救呢。”
丁梦悦嘉今天够风光的了,接下来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不着痕迹地讨好鬼医堂堂主,表现自己的谦虚谨慎,对她只有好处。在这个尊师重道的古代,就算你的本事超过了长辈,也要保持应有的谦逊,否则便会被视为目无尊长,狂妄不羁。
“丁大夫太谦虚了,相信老夫不在,丁大夫也能做得很好的。”老堂主很满意丁梦悦嘉的谦虚谨慎,“江山代有才人出,有丁大夫这样的杏林高手,老夫也可以退休啦!哈哈哈……”
“老前辈,您可不能退休啊,大家都盼着您老长命百岁,好为大伙儿治病救命呢!”丁梦悦嘉难得地露出小儿女的情态来,却让老堂主开心不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有什么比后辈对他的依赖还能让他高兴呢?况且还是这样一个医术超过自己的后辈。
“醒了,醒了,吴太医醒了。”站在前面的人一直在关注吴太医的情况,看到他眼珠子动了一下,立刻大声叫起来,仿佛地上躺的是自家的亲人。
“真的诶,他的手能动了。”
“眼睛也睁开了,这下是真的醒了。”
“丁大夫不但医术好,心肠也好,竟然真的把吴太医救醒了。”
“是啊,是啊,这个吴太医也太不是东西了,跟丁大夫不能比。”
舆论彻底倒向丁梦悦嘉这边,吴太医的名声算是臭到底了,以后也没法在太医院混了。
丁梦悦嘉微笑着看向吴太医,只见他一改之前的嚣张,在士兵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窘迫地站在那里,低着头手足无措,用眼角偷偷地瞄着丁梦悦嘉。
丁梦悦嘉想他也许是意识到自己错误,后悔了。但是,这种后悔又能坚持多久呢?丁梦悦嘉不认为这点教训足以让他改过,只有彻底的把他踩到地上,让他永远无法翻身,才会让他时刻记得自己曾经错的有多离谱。
丁梦悦嘉换上一付职业化的口吻:“吴太医,刚才您中风倒地,我帮您扎了几针,我出诊是必须收费的,您该付给我五两……黄金。”丁梦悦嘉顿了顿,:“如果您不想付,我也拿您没办法,到底是我没经过您的同意就帮您急救的,只是这种事情仅此一次,悦嘉家贫难顾,还没有能力赠医施药。”
吴太医本来还听感动的,丁梦悦嘉不计前嫌救了他一命,后来听说要收费五两黄金,气得手指着丁梦悦嘉:
“五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啊?随便这么扎了几针就要收五两黄金,你那针就算是黄金做的,加起来也不到五两吧?”
“吴太医,您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丁梦悦嘉白了他一眼。
“先申明,我不是‘随便’扎您的,这个老前辈可以为悦嘉作证,悦嘉给人治病一向秉承严谨的原则,从不夸大其词,也不无的放矢。要是我真的随便扎您几针,恐怕您现在已经不能在这儿指责我了。”
“还有,我这套放血急救法,再不济也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是祖上根据行医的经验一代代总结出来的行之有效的方法。以后您遇到中风的病人也可以照我的法子去急救,所以您付五两黄金绝对是物有所值的。”
“你……你放心,老夫不会用你祖传的绝技。”吴太医气得直翻白眼。
“吴太医此言差矣,这放血急救法悦嘉本来就没打算有所隐瞒,否则就不会当着大家的面给您实施急救。您以后若是遇到中风病人,完全可以用此法急救。”丁梦悦嘉很正义凛然地说。
丁梦悦嘉无疑是给吴太医挖了个坑:遇到中风病人,他不救就是医德败坏见死不救;他要是救了就说明这五两黄金一点都不亏。
“你……你……”吴太医又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了。
“吴太医,您可要保重啊,若是又发病了,我可要加倍收费了。”丁梦悦嘉不阴不阳的说道,气死你个老东西。
“我……我不跟你废话,这就回去叫人送钱过来。”吴太医被丁梦悦嘉气得够呛,自觉没脸再待下去,灰溜溜地带着下人落荒而逃了。
接下来很长时间他都不敢出门,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往他身上丢烂菜叶和臭鸡蛋。
不光是他,这个吴府也被他牵连,干脆闭门不出。饶是这样,还是有人每天在吴府门前闹事,要吴太医偿命。
这是后话,先不提。
话说吴太医逃走以后,欧阳连城示意丁梦悦嘉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丁梦悦嘉点点头,先给鬼医堂老堂主心里致谢,然后面对着围在丁府大门口的众人深深作了一揖,无比委屈地开口:
“各位!这些日子,到处都在传着关于悦嘉的流言蜚语,悦嘉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想多说,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悦嘉觉得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辨是非对错,而不是一味人云亦云。”
“今日的事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希望大家能还给丁梦悦嘉一个清白,也还给丁家一个清白!”
丁梦悦嘉斩钉截铁的话音一落,遍地鸦雀无声。丁梦悦嘉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大家鞠了一躬,潇洒地转身走进了内院……
丁梦悦嘉说完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走了,她没打算也没办法去要求惩治坏她名声的造谣者。
但是杜家可以。
杜家的老家主杜诚,此时黑着一张老脸,用足以冻死人的冰冷眼神扫视了一下众围观者:
“你们中间是谁造谣生事污蔑我杜家与丁姑娘勾结谋财害命的?如果你等自己去官府自首还自罢了,否则一旦被我找出来,决不轻饶!”
说罢,袖子一甩,带着两个儿子回家庆祝去了。
此时此刻,杜家的正门口,杜老夫人带着杜家上下人等,早已望眼欲穿地侯在大门外,只待他父子三人一出现,马上鞭炮齐放,锣鼓喧天……
上门庆贺的宾客络绎不绝,筵席更是像流水一般开了三天三夜,灯火通明,通宵达旦。
真是说不完的富贵风流,道不尽的人间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