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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福利】

李曜的父亲李将军在从军之前, 一直独自生活在韩家岭, 没有其他亲族。

之后他加入唐军,从马前卒做到百夫长、千夫长, 后来因为救了裕德太子的性命而被破格提升为太子左卫率, 官至四品。

唐末,中原大乱,梁军攻陷长安,李父本欲护卫太子逃亡,以期东山再起。裕德太子谢绝,以身殉国。

此后, 李父加入晋军,亲率兵卒攻入东都,灭了伪梁, 也算为旧主报了仇。

同年,石裘于东都称帝, 封李父为大将军,赐爵保国伯。

……

这些文字记载于李父的墓志铭中,由晋帝的中书令亲自拟写, 大晋百姓争相传颂。

李曜的指尖点在“裕德太子”四个字上,心中的疑惑渐渐放大。

当年,李父为何没有留在太子身边?

他是逃出了东宫,还是有其他任务?

裕德太子薨世之时尚未迎娶正妃, 他可有侧室?可有……幼子?

李曜以手握拳, 眼底的复杂被熹微的晨光晕染, 愈发幽深难辨。

院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熟悉的呼唤。

院中的仆从陪着他一夜未睡,此时正是困顿的时候,一时间没有醒来。

来人显然是个急性子,半点都不心疼自己的手,不停歇地拍打在冰凉的木门上。

李曜却心疼。

他大步出了门,走至院中,亲自打开门闩。

“侯爷起来没?”还没看清,叶凡便迫不及待地问。

李曜敛起周身的疲惫,微垂着头,唇边带上浅笑,“起了。”

叶凡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是他。看着他身上墨色的常服,皱了皱眉,“你这是一宿没睡?”

李曜避过这个问题,“冷不冷?”

“冷死了,感觉要下雪。”叶凡缩着肩膀,坏心眼地把凉嗖嗖的手贴到他身上。

“屋里坐。”李曜将他拢至怀中,带着往屋里走。

叶凡早已对于这样的亲昵习以为常,不仅没反抗,还往他暖烘烘的胸膛上贴了贴。

火盆上烧着铜壶,水是热的,李曜冲了两勺蜂蜜递给他。

叶凡两只手抱着,一口气喝干,终于暖和过来了,这才想起来说正事。

“袁二娘不见了。”

“嗯,昨晚那边行动了。”

叶凡眨眨眼,“不是说今天吗,提前了?”

李曜点点头。

他没有隐瞒,把袁秀才与兵部侍郎沈雄串通契丹人意图偷盗面果的事告诉了他,只是略去了两名契丹奸细已经被他杀了的细节。

叶凡一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原本以为他就是个人渣,没想到还是卖国贼!”

“不行,不能再拖了,今天就得要到和离书!”叶凡站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李曜拉住他,“别急,我同你一起去。”

袁秀才通敌,不管有没有证据,都不能再留了。原本不用他亲自处理,只是,他不放心叶凡一个人去。

叶凡还算听话,乖乖地由着李曜给他裹上大氅,戴上兔毛的小软帽,又看着他换了衣裳,这才一道出了门。

快马行至县城,天色已大亮。

城门刚刚打开,小贩、农人、行商排成长队,依次进城。守城的卫兵认出李曜,连忙疏通人流,让他们率先经过。

叶凡指挥着红枣行至城西。袁家大门紧闭,外面围了一圈人。

左邻右舍低声讨论,约摸在说昨晚听到了哭叫声,猜想着袁家的妻妾是不是又闹了起来。

红枣闻到隐隐的血腥味,不安地踏着马蹄。

李曜皱了皱眉,一脚踹飞了门闩。

陈旧的木门拍在门垛上,露出院中的情景——

鲜血喷溅在台阶上,留下了可怖的痕迹。影壁上插着一支羽箭,箭头钉着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用鲜红的血水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在李曜的示意下,暗中的护卫现出身形,报官的报官,戒严的戒严。

百姓们纷纷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李曜牵着叶凡的手绕过影壁,不期然看到一具无头的尸体,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门槛上,看样子像是要逃,却被砍掉了脑袋。

从衣着和身形判断,像是袁秀才。

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李曜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灵魂仿佛回到了现代,衣衫凌乱的他抱着叶凡的身体,神情慌乱地冲出宿舍楼。

怀里的爱人昏迷不醒,脑后晕出一大片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袖。

李曜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疯狂地往医院冲,速度几乎超越了身体的极限……

现实中,叶凡看着那具无头尸,正难受得干呕,突然被李曜紧紧攥住。

他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

叶凡吃痛,正要抬脚踹他,突然发现李曜的脸色十分难看。

“你怎么了?”

李曜一言不发,只把他抓到怀里,紧紧抱住。

置于后背的手缓缓抬起,动作很慢,仿佛在担心什么。最终,那只手还是抬到了后脑的位置,试探性地摸上去。

没有血,没受伤。

李曜默默地松了口气,紧缩的心脏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叶凡乖乖地缩在他怀里,疑惑地抬起头,“你别告诉我,你怕血。”

“嗯。”李曜抿着唇,认下了。

叶凡惊奇地仰着头,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会忍不住嘲笑他。

温热的手附在他软软的头发上,李曜贪婪地抚摸着,舍不得放开。

直到谭县令带着衙役们匆匆赶来,叶凡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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