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

他只能跪在地上，假装镇定，但是他却能明显地感觉到王爷落在他身上的冷冷目光，那目光就像是一把剑，能够将他杀死的剑。如果再任由王爷这样看下去，他感觉自己一定会受不了的，王爷还未开口惩罚他，他就已在王爷骇人的目光下昏厥了过去。

就在这时，慕决的声音总算是响起了：“还好吗？阿福。”慕决的声音不大，但是阿福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王爷的话里没有怒气，只是这话怎么听起来感觉那么古怪呢？阿福惊讶地抬头去看慕决，根本不明白慕决为什么会这样问他。

“起来说话吧！”慕决又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因为慕决的神情经常都是那么冷，所以只要确定其中没有怒气，那他悬着的心就可以放下来了。“多谢王爷！”阿福赶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问道，“未知王爷召见小的有什么事吗？”

“怎么？本王不能召见你来吗？”慕决继续打量着眼前的阿福，表情依旧是那般，没有怒气，但是却很冷。

“不是不是……小的不是这意思，小的只是好奇王爷您有那么多要事要忙，怎么会召小人过来呢？”而且现在他授命跟着王妃一起调查真凶，如果王爷没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叫他来的。所以阿福断定王爷叫他来一定是有事找他，只是他猜不出王爷找他来所谓何事，只是在心里期望着是好事，要是坏事，他这么一个下人怎么扛得住啊？

“你怎么知道本王有很多事情要忙？”慕决挑起眉头问道。“这……皇上他外出，王爷您要帮着皇上监国，又还要调查府中丫鬟叶儿被杀的事情，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只是王爷这样问他，难道他说错了？可是他说王爷一点都不忙，说他很闲，岂不是更加不好吗？

“不错，本王最近真是忙得不可开交。能为皇上分忧，本王倒是不觉得累，只是这府里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烦心。就那丫鬟被杀的事情，已经调查了一个多月了，却还没将真凶制法，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本王的颜面何在啊？外面的人势必会小看了决王府。”慕决满脸气愤地说道，握紧的拳头已然捶在跟前的书桌上。

阿福吓得浑身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道：“是是，这事确实麻烦，很麻烦！”他跟了王爷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王爷这样满满愁容地诉说烦心事。他印象中的王爷都是那般睿智，很少为什么事情皱眉的，但是今天这事情，应该是真的很让王爷烦心吧，否则王爷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阿福还在想着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王爷的时候，王爷的声音就又响起了：“阿福，你说那许平到底是不是凶手啊？”“这个，小的不敢胡说。”他哪知道在王爷的心里面是觉得那许平是凶手呢？还是不是啊？他要是乱说了，与王爷心中的看法不同，那不等于再跟王爷作对吗？

“本王让你说你便说，怎么那么啰嗦？”慕决不悦地说道。阿福这才不敢啰嗦，急忙回道：“以小的认为吧，那个许平有很大的嫌疑是凶手，因为他有杀人的动机，身上还带着叶儿的东西，再加上他和叶儿的娘有很大的仇怨，他极有可能将身上的仇怨都发泄在叶儿身上。”

王爷既然要他说，那便是要他根据证据来说话，而那么多证据都证明许平就是凶手，既然是这样，那也应该就是王爷心中的猜测。阿福这样想着，便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再去看慕决，只见其点头道：“说得很有道理！只是那么多证据证明那个许平就是凶手，他却是打死也不承认，你说他这是为何啊？”

“以小人之见，许平一定是想承认了就是一死，抵死不认还能有条活路，所以他一直坚称自己不是凶手。”阿福提醒道。府中那个杀人者便与死者同法治罪的规矩是王爷定下来的，王爷心里自然清楚，根本不用他明说，她只要稍加提醒，王爷便能全明白了。

慕决听后果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个许平一直坚持不认罪，是想让本王以为他是无辜的放了他？还真是很有心机呢！”“是啊，许平他就是认定了王爷您心慈手软，不会错杀无辜，才坚持称自己是无辜的，所以王爷您绝对不能上他的当，就这样放了他！”阿福跟着说道。

在提起许平时，他面上是不可抑制的怒气，如果不是慕决假装生气，偷偷地把他脸上的表情都打进眼里，还不知道原来他的确是那样憎恨许平。看来夜凝汐说得对，管家和许平之间本就有着仇怨，那么他也很有可能是故意栽赃陷害许平的了？

“但是本王的确是不能背上个错杀无辜的罪名！”慕决叹了口气，面色间皆是为难，“就算许平他真的是凶手，可是只要他临死也不认罪，传了出去，其他人都会认为是本王错杀无辜的。”

“可是要他亲口认罪岂非比登天还难？”那个许平要是肯认罪，早就认了，也不会被打得大半条命没了，还是那副咬死牙关的样子。

“就算是比登天还难也要做，本王是绝对不能背上错杀无辜的骂名的。”慕决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慕决这一生最注重的便是自己的名声，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将自己的英明毁于一旦的。

“是，王爷说得是！”阿福表面上笑着唯唯诺诺地点头，背地里却在叫苦着，王爷这般爱惜他的英明，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拖到多久，他还不知道要被这些主子呼来喝去多久。本来吧，他就是一下人出身的，对于被主子呼来喝去这种事情，早应该习以为常了。只是他真的是厌倦了被主子们叫去调查这个，审问那的，为的不是其他，还是为了想帮许平那个家伙开罪。

就算是王爷和王妃两个主子都不说，可是从他们平时的态度来看，阿福知道两位主子开始在心里觉得那个许平死都不认罪很有可能是冤枉的。所以他们费尽周折地做那么多事情，其实是想为许平找到能够洗脱嫌疑的证据。但是许平那个王八蛋，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要他四处奔走，到处找证据来证明许平是无辜的，这对于阿福来说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差事，他真的是打心里希望这件事情早点结束，自己不用再沉浸在那样痛苦的折磨之中。

“阿福，本王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慕决看着阿福，突然非常严肃地说。阿福察觉到慕决投来的目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心里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王爷看他的目光总是让他心里发寒，很不舒服。

“王爷请问，小的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半点欺瞒王爷的。”阿福低着头非常恭敬地说道。如果可以表现得再恭敬一点，他也一定会再恭敬一点的，因为他实在是害怕王爷那样的目光。

“好，本王问你，你跟着王妃这些天，都查到些什么情况了？”慕决淡淡地问着，神情不是好奇，比起他想知道这件事情来说，整个架势更像是在审问他一般。

阿福听了整个身体一怔，表情呆呆的，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法开口。他真的不知道王爷特地召见他来到这里是要问这件事情，他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这件事。慕决看着阿福的表情，面色不快地道：“怎么？王妃不让你说吗？那倒是，本王叫你去帮助王妃，你这段日子便是王妃的人，不把王妃的事情告诉本王也很正常。只是阿福，你应该知道，叶儿是我决王府的人，她被人死了，找出凶手为其沉冤是决王府的事情，不是王妃有个人的事。”

“是是，小的知道。只不过……不是小的不肯告诉王爷调查得来的结果，而是小的根本什么都没查到，不知该向王爷汇报什么。”阿福满脸苦涩地说道。他哪里是王妃的人啊？只不过是王爷让他过去帮王妃一阵，帮完了就得回来，他还是王爷的人。这点他非常清楚，所以如果他真的是调查到了什么，又怎么会欺瞒王爷呢？

他不会那么做，也不敢那么做，只是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查到，没有任何一点消息可向王爷汇报。他真的不知道他的这句实话，王爷是否会信。

阿福在心里担忧了半天，也不见王爷答话，抬头去看王爷的时候，刚好看到王爷黑到不行的脸，吓得猛然跪在地上：“王爷息怒，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没有半点欺瞒，还请王爷明察！”完了完了！王爷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怎么办？他该说些什么，来让王爷相信呢？

“阿福，你觉得本王应该相信你说的吗？”慕决面上的不悦加重，“当时王妃跟本王要你过去的时候，可是跟本王说得很清楚，说什么只要你能过去帮她的忙，她就一定能抢在本王面前破了这案子，找出真的凶手。但是现在你过去已经好些天了，你竟然告诉本王说你什么都没调查到，这样的话，你让本王如何去相信啊？”

“王爷，小的也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很难让您信服，但是事实上的确是这样的。王妃她似乎根本不相信小的，总是让小的去调查那些已经调查过的事情，两次去找许平问话，都不愿带小的前去，小的都没听到王妃她审问了许平什么话，竟然令他发了两次疯。小的要是知道，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王爷您啊！”

阿福着急而无奈地解释着，他真的很希望王爷能够相信他的解释，但是王爷是否会相信却又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心里真是慌到不行。只能把王妃根本不信任他，不带着他去办正事的事儿说了出来，希望能够以此得到王爷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