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闪烁

阿福极力地否认自己跟许平有过节，生怕被夜凝汐怀疑他借机想要除却许平，是想要消心头之恨。但是他的解释，却不能令夜凝汐信服，他的慌张神色全被夜凝汐看在眼里，这样的慌张，哪能是一个想要声张正义的人会有的。

就算是怕被人误会，解释时也不该是那样慌乱的神色，他根本是无法克制心里的慌乱，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

“阿福，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夜凝汐知道阿福不肯承认的话，怎么去逼问他也是没用的，不只是不会令案情调查有所进展，反而会让他有所警惕，更加不愿意对夜凝汐说真话。

阿福并没有因为夜凝汐的安慰而轻松下来，而是继续替自己澄清：“我知道近来府上很多人都在传我跟许平不和的事，说我受不了他的威胁，才会设计陷害他。其实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在许平手上，他能威胁得了我什么啊？王妃，您可千万不能听府里的下人胡说八道啊，他们是在冤枉我！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事情就是我做的，怎么能那样冤枉我……”

阿福越说越激动，夜凝汐终于忍不住打断他：“好了，阿福，不要再说了！我若是不相信你，又怎么会让王爷派你过来帮我查出真凶呢？既然我相信你，就不会因为其他人的一些话而轻易地怀疑你。”

就像阿福说的那样，没有证据说是他做的就是在冤枉他，夜凝汐也是跟他们一样没有证据指证阿福的人，所以她不会像那些下人在没有证据之前就去胡乱说些什么，胡乱猜测什么。

她觉得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取得阿福的信任，无论阿福是不是她怀疑的那种人，取得阿福的信任对她下来的调查都是很有帮助的。

阿福听了夜凝汐的话，很是感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谢谢王妃，谢谢王妃信任小的，小的一定会尽心竭力地帮助王妃，办好王妃交代下来的每一件事情。”

夜凝汐点点头，冲着阿福面带笑容地说：“听你刚才对许平杀死叶儿的事情那般气愤，想来叶儿生前跟你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这……”阿福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其实也不算很好，叶儿那丫头都不怎么爱说话，而我又比她大十来岁，年龄上又有些差距，所以我们基本上没什么往来。只是平日在府上见面时，会打下招呼，她也是个做事很勤快的丫头……不管怎么说，她死得真的是很惨，我身为王府里的管家，看到王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是很气愤。”

阿福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再次有些激动，不过在对上夜凝汐的目光时，他努力地克制着心里的气愤，低头说道：“小的又失态了，请王妃恕罪！”

“没事。”夜凝汐说道，面上也带着和阿福一样的怒气，“想起那个害死叶儿的凶手，我也跟你一样满心气愤，所以我们一定要同心协力地找出那个凶手，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王妃，小的始终觉得那个许平就是杀死叶儿的凶手，根本不需要再去其他地方找。”阿福躬身下去，“请王妃相信小的，他一定是凶手，不会错的。”

“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凶手呢？”阿福竟然这么肯定地说许平就是凶手，难道他手里还掌握着其他证据？

“因为他是整个王府中最有杀害叶儿嫌疑的人，若他不是凶手，那就没有凶手了。”阿福的态度仍是很坚定。

但是他说的话，夜凝汐却是不敢苟同。“话不能这么说，那些看起来不像是凶手的人，往往就是凶手，这些在推理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是经常出现的情况。”

这话不只是阿福听不懂，就是一旁跟了夜凝汐多年的桃儿听后也是一脸茫然，夜凝汐看到两人的神情时，才猛然察觉到自己说了二十一世纪才有的东西，这些古代人当然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夜凝汐咳嗽了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有些凶手比较善于伪装，不易被人察觉出来，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应该要做到巨细无遗，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现在就像阿福你说的那样，许平是最有嫌疑杀害叶儿的人，但是因为他一直不肯认罪，所以王爷没办法定罪于他。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到证据，证明许平是凶手，或者不是凶手，明白了吗？”

夜凝汐的目光锁定在阿福身上，她说的这番话桃儿是早就听过的，她再次重申，只是希望阿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阿福点了下头，表情却是很不自在，不过他知道在夜凝汐面前，必须努力掩饰着内心想法。阿福问道：“请问王妃，小的要怎么做才能找到证据证明许平是不是凶手呢？”

“这是非常困难的一步，不过我觉得只要我们肯努力，又细心的话，这也一定不是难事。而我们现在最先要做的便是弄清楚最基本的事情，那就是许平和叶儿是否真的有仇。”

夜凝汐看着阿福接着说，“阿福，得麻烦你再去叶儿和许平之前住过的那个贫民村走一趟，再向村民打探下这件事，问清楚他们是否有遗漏的事情，要知道一件很小的事情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夜凝汐学着她从侦探小说里看来的桥段对着阿福一板一眼地说道，她记得当时她很清楚地看到当她要求阿福再去贫民村一趟时，阿福脸上的表情变化。所有的表情都来得很快，也去得很快，先是惊讶，再是不悦，惶恐，最后才很正常的点头，奉命而去。

看着阿福离开后，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桃儿开口了：“小姐，您真的放心让管家去查这件事吗？”

“为什么不放心啊？”看着桃儿脸上的担忧，夜凝汐反是觉得不解。

“您不记得公主去贫民村后回来向您说起过的事吗？之前管家他奉了王爷的命令去查，结果他根本就没去。现在小姐您又派他去，只怕又给他偷懒的机会。”桃儿在旁提醒道。她始终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跟王爷要这样一个人来，他真的是个能帮得上小姐的人吗？桃儿对此很是怀疑。

听了桃儿的话后，夜凝汐笑得有些神秘：“他若是真的偷懒倒好了，我就怕他不偷懒！”“啊？小姐，这是为什么啊？”桃儿惊讶不已。

“之前他是否真的奉了王爷的命令去贫民村打探过，到现在也是没人能证实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却是可以证实的！”夜凝汐笑着回道。

桃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小姐您让管家再去贫民村调查，只是想知道管家会不会去啊？”

夜凝汐点头作答，如果管家这次也和上次一样没去，那便证明了他心里的确是很想置许平于死地，若是他去了，夜凝汐就只能当做是他真的想为她办事。

“那么小姐，您派了谁去跟踪管家啊？不知道会不会被管家发现呢？”桃儿好有些担心地说。要是被管家发现了，那小姐的计划不就砸了吗？

夜凝汐摇头笑道：“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派人去跟踪管家。”桃儿再次惊得张大嘴巴：“小姐您竟然没派人去跟踪管家？那如何能知晓他去没去呢？”

怎么会不能知晓？夜凝汐就不相信那管家在慕决面前掩饰得好，也就能在她面前也掩饰得好，他若真是没去，也能不让夜凝汐看出来的话，那夜凝汐倒是服了他。

桃儿一直没弄懂小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明明说了是要试探管家，但是她却不派人去跟踪管家，这真是太奇怪了。

夜凝汐没有向桃儿解释为什么没派人去跟踪管家，其实她也不是真的那么有自信自己不用派人去也一定能判断出管家是否有去贫民村的事情。她不派人去跟踪管家的最大原因是根本无人可派。

她身边真的是没什么可值得信赖，也能被她所用的人，夜凝汐已经答应过慕决这件事情不再牵扯云焕兄妹进来，而她早上又跟云焕说了不需要再麻烦他的话，夜凝汐是真的不想再麻烦他。

除却云焕兄妹之外，夜凝汐能使唤的便是这决王府中的下人，但是决王府中的下人都是慕决的手下，她要是派他们去做什么事情，那不正是在让慕决知道她的行动吗？这和她派管家再去贫民村被人知道是不一样的，这是很正常的事，但她若派人去跟踪管家，那么慕决就会知道夜凝汐在怀疑管家有问题。

慕决现在很有可能并未觉得管家有问题，所以夜凝汐是不会让他知道，给他个可以顺藤摸瓜的新线索的。所以在她没有人可以放心指派的时候，她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要随便叫个人去坏了她的正事。

临近中午的时候，夜凝汐让桃儿去叫人准备些饭菜，来到牢房。守在牢房门口的下人，见到她，恭敬地称呼她王妃之后，为她打开了牢房的门。想必是慕决之前跟这些人打过招呼，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殷勤？根本不需要她开口说些什么，牢门就自动为她打开。

这也是慕决还值得夜凝汐欣赏的一面，答应了的事情就会做得妥妥当当，不会让人多去解释，多些麻烦。

牢房里充斥满了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这里之后，当了一阵子大户人家的小姐，享尽安逸的缘故，置身在其中，夜凝汐竟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好像那些难闻的气息会黏在她的皮肤上一边，她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比这糟糕一百倍的地方都去过，也没有这种好像会被腐烂气息淹没的感觉。

下人带她来到许平被关着的那间牢房，透过昏暗的光线，夜凝汐看到牢房里面的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