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盘

云焕走的时候，到了门口，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夜凝汐，有些担心地问道：“凝汐，你还会让我参与你的计划吧？”

“会！当然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眼里的过分担心，让夜凝汐不忍心说不好的话。不管怎么说，云焕在夜凝汐心中，还是个很好的很值得交的朋友。

“那就好！”听了夜凝汐的话后，云焕面上的愁容总算是舒展开来，他轻笑着转身离去。

到了晚上，一如往常，夜凝汐让桃儿早早下去休息之后，自己又睡不着。坐在窗口，望着窗外那轮皎洁得如同白雪一般的月色，继续想关于案情的事情。

管家拒不承认自己没有去过贫民村的事，那总不可能把整个贫民村的人都叫到府上来指证他的谎言吧？就算是真的那样做了，证明了管家真的没去过，可是他能回答出许平和叶儿两家的仇怨，这是不假的事情。

到时候还真是连告他失职都没办法，又怎么能说他故意想陷害许平呢？再有那个许平真的不是凶手吗？他那样的人渣败类，会做出杀人事情来的可能实在是太大了。

到现在，整件事情还真是陷入僵局，一筹莫展，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如果她能够去审问下那个许平就好了，也许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来也不一定。

只是这件事情必须要经过慕决的同意才行，而慕决，可能听到她要参与这件事情就强烈反对了，怎么可能如她所愿？

她始终还是只能在这里干等着新线索从天而降，或者等着慕决找到证据定了许平的罪，亦或是放了他吗？

望着天空那清冷的月光，夜凝汐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叶儿那张满脸鲜血的脸。叶儿，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为你报仇的话，就给我一点线索吧！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了，夜凝汐不由得打了个颤，因为往常这样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有人来找她的。不会真的是那么灵，她的话被叶儿听到了，所以叶儿特地到这里来找她吧？

一下接一下的敲门声急促传来，根本就不想给夜凝汐思索的机会。“谁啊？”夜凝汐站起身来问道。外面没人回应她，回应她的还是敲门声。

夜凝汐走到门口的时候，那敲门声已经大得快要震开她的房门似的。“来了！别敲了！”夜凝汐皱着眉头，大喊了一声，门外的敲门声总算是戈然而止了。

但是手触碰到门的时候，夜凝汐还是仍是很犹豫，她透过门口的细缝，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有一大片黑影，怔得她立在门口浮想联翩。

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打开门，只是对着门外问道：“谁啊？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已经睡下了！”

她真的是不想开门！更加不想再一点声音都没听到的情况下开门，她都不知道外面站着的是个什么东西。要是贸然开门的话，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呢？若是以苏瑾的身手，她才不用这么怕，但是以她夜凝汐的身手，还是怕着的好吧？

还好，门外站着的那个东西并没让她等太久就开口了：“夜凝汐，你到底准备让本王在门口站多久，才给本王开门啊？”

我的天！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慕决！夜凝汐真的是一下子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听到的慕决的声音，她总算是有勇气拉开门了。门一打开，她便看到门外黑着一张脸的慕决。

“你又没说是你，我怎么知道是你啊？”夜凝汐在心里努力整理着被吓得纷乱的思绪，面色也尽量恢复到平静。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吗？我想睡觉了！”虽然不知道慕决是为什么而来的，但是看他的脸色，直觉就不会告诉自己，他来这里是要跟她培养感情的。他有那个时间，都是用去和夜兰汐恩爱了。

他来这里想必也是因为他的夜兰汐受了欺负，所以到这里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吧？对于慕决这种乱发神经的举动，夜凝汐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并不代表着她该去欣然接受。

“你半天才把门打开，就是为了把本王赶走吗？”慕决蓦地上前凑近夜凝汐，一张脸冷到吓人。

夜凝汐本能地退开两步，而慕决也就在这时顺利就走进屋内，站到屋子中央去的时候才开口说：“本王既然来了，自然就是要把话说完才走的。”

他背对着夜凝汐，声音还是那么冷。夜凝汐瞟了一眼他的背影，慢悠悠地走到椅子上坐下，慢悠悠地开口：“王爷想说什么便说吧！凝汐洗耳恭听！”他人都进来了，都站在夜凝汐面前了，她就是不想听，也没其他法子。

“你还真是坦然自若，一点都不怕啊？你知不知道本王是为什么事而来？”慕决转头去看着夜凝汐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话里满是怒气。

“王爷你不说，凝汐又怎么知道你为何事而来呢？”不是她装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见她这副模样，慕决也知道没必要跟她转弯抹角，这样下去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慕决走到她面前去：“夜凝汐，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背着我调查那丫鬟被杀的事情？”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啊？夜凝汐还在想着他知道后会怎么样，他便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带着这样兴师问罪的面孔而来，看着她，要听她解释。

“是的！”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夜凝汐也觉得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下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调查？”对她那么爽快地就承认了，却又不准备解释的样子，慕决再次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我喜欢！”夜凝汐淡淡地回道。因为她一再做噩梦梦到叶儿惨死的样子，心生恻隐之心，所以才想那么做。这是原本的理由，但是她说了，只怕慕决会当做一个笑话看待吧？

“你喜欢？”这样的理由？慕决嘴角抽起一丝冷笑，“你喜欢就可以拉着云未雨云焕陪你一起疯，把整个王府搞到鸡犬不宁是不是？”

慕决满是怒气的质问，大得犹如雷声一般。夜凝汐揉了揉被刺痛的耳朵，淡淡地回道：“哪有鸡犬不宁？王爷你太夸张了吧？”

“你……”慕决被夜凝汐这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是不是真想把决王府闹到鸡犬不宁你才开心啊？”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夜凝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满脸怒气的慕决说，“我就是不想把王府闹到鸡犬不宁，才背着王爷你偷偷调查的啊！”

夜凝汐一直都是那副从容镇定，平静得如同一潭湖水，不因四周的风吹而起波浪。相反的慕决的怒气却是止不住的发泄出来，但是他想要的解释，夜凝汐却是自始至终都没给，给了的又是那么敷衍。

慕决努力地压制住心里的怒气，他知道这个女人无论面对他多大的怒气都可以无动于衷，发怒根本起不到宣泄心情的作用。

“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冤枉那个打杂的下人啊？”慕决的语气已然平静了许多。

“在还没找到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之前，可以这么说。”天知道她说的这句是实话，并不是在故意激怒慕决。

“你就这么偏向那些下人吗？那么我呢？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慕决的话里再次染着浓浓的怒气。

“王爷！”夜凝汐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在我心目中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慕决一怔，直感觉自己的背脊处非常的僵硬冰冷，他在她心目中只是个王爷，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是否再无其他了呢？”慕决问道。

“什么？”夜凝汐挑起眉头看向他。“我说你在你心目中除了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之外，是否再无其他了？”慕决望定她，眼眸是浓墨一般的黑。

“王爷您还想是其他什么？”夜凝汐有些好笑，反问道。他想是什么，便是什么吧，因为他是王爷啊！

“夜凝汐你……”慕决猛然上前，凑在夜凝汐的脸前，两人隔着非常近的距离。夜凝汐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从慕决鼻子里喷出的扑打在她脸上的呼吸和怒气，她回望着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的脸了，已经快要忘记了这么近距离地看他是什么感觉，还有他的呼吸散落在她脸上时又是什么感觉。她真的没有想到在两人的关系，已变得那样陌生和僵硬之后，竟然还会体会到这种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好像一片平静得如同镜面一般的湖水，被人投掷下一颗石子，惊起无数水花。石子慢慢地沉落在她心里去，水花还在荡漾。

就在她眼神飘忽的时候，慕决猛地抽回身体，在她面前站得笔直，犹如一棵松树。

“夜凝汐，这件事情，你以后都不要再管了！我自会处理！”声音清晰，字字冷冽。

在她听来，却还是那样飘忽，直到门外贯入的一股冷风，浇醒了她的意识。“为什么？”夜凝汐开口问道。

“因为这件事情有本王处理了，不需要你再插手了，明白吗？”慕决显然是对夜凝汐的这副懒洋洋的样子，没了耐心，很果决地说道。

“但是我已然插手了啊！”似乎是已经知道慕决会这么说，而她也早就想好该怎么回答一般，都不带任何犹豫地就说了出来。

“既然我已经插手其中了，王爷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插手下去呢？是怕我抢在你前面，先行找出凶手，让你这个王爷面上无光吗？请问你是不是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