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奕进言2
“所以,寡人绝不会让你离开,这辈子都休想!”
“这辈子都休想么?”白琴不慌不忙,只是淡淡道:“如果有朝一日商将军大难不死,得以归来?圣上还会对白琴如此笃定?”
琅琊看着他。“如真有这个时刻,作为歉礼,寡人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南商?”
双眼一利,琅琊语气转冷:“白琴,不要挑战寡人的底线。”
“这样就算挑战对上的底线了么?”白琴轻笑着起身,走向厢房门。
他俊朗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似笼罩着一层不甘。“圣上真是霸道。既然可以给白琴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就不能将南商给我?既然不能将南商给白琴,那圣上的心,可否给我?”
“白琴,你”
“住嘴!”白琴猛得回头,眼神凶恶打断琅琊,语气一下变得强硬。“我不叫白琴。”
琅琊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因不知道该怎么唤他而停在原地。
白琴冷笑着看着她,只道:“犹记得当日草民与圣上说过,白琴此名并非真姓,只可惜圣上的一颗心全在草名这张与那人相似的脸上,哪听进了这话?”
“这……”琅琊被说得心底各有惭愧,便道:“此事是寡人的错,不过此时也不晚……”
“不晚?”白琴从琅琊话里择出这两个字,细细品了会后,自嘲一笑道:“自然是不晚的。就是不知圣上知晓了草民的名字可会嫌弃草民?”
“自是不会!”
“哦?”白琴拖了一个淡然的尾音,而后道:“草民名曰北奕。”
“北奕……”琅琊看了白琴一眼。‘北’姓乃是北战大姓……
琅琊:“你……”
“草民自然是在北战长大,只不过数年前北战大旱便到了南商,辗转之下便进了水榭堂。”
琅琊只是被商天裔的死讯激得失魂落魄,但这并不表示,她没有最基本的判断。微侧着头,琅琊优美的侧脸布着谨慎与怀疑。“你即是北战之人,为何要助敌国?”
北奕回的一派自然:“为何不能?我想助便助。这算何事,倒是圣上,你许下的承诺可得兑现才好。”
琅琊被北奕跳跃的话题引导得略有些发蒙,只能道:“什么?”
“自然是关于皇上与草民间的事。”北奕眯着眼走近琅琊,指尖似带着魔法般细细划在她的肩头,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绵麻。“皇上。”
北奕游走的手停在琅琊蝴蝶骨的位置,交耳道:“皇上将草民囚在宫中,自然也得给草民一个名份才行。”
琅琊微微侧开,脸色略带尴尬:“你想要什么名份?”
“草民要的不多。只要一个内僚军师的头衔便可。”
并不是什么后宫妃位?琅琊眉头微皱,不由怀疑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北奕笑眯眯接过,停留在琅琊蝴蝶骨的手再次缓缓滑动起来。他的动作虽然暧昧,却极有分寸。并不会来到敏感地带。“难不成皇上还想给北奕什么其它的封号,便如南商男妃?”
琅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北奕笑眯眯的接着补充:“那些如女人般的封号我并不想要。但这内僚军师的名号也得有实权才行。承蒙圣上偏爱,这几日草民住在宫中这几日,见圣上的御前侍卫倒是不错,不如从中择遣百人归草民管理?”
“不妥。”话这么说,琅琊心下却有几分动摇。北奕被关在宫中,相当于在她眼皮子底下,这样的情况,他想做出什么也绝无可能。
但御前侍卫乃是由皇爷爷亲自调教的死士,于她意义不同……
北奕停下挑逗的动作,语气略显不耐:“圣上连这点要求都不愿答应?”
“这……并不是不愿意答应。”琅琊皱了皱眉,而后轻咳一声,试探道:“北奕若真想要百人兵马,寡人自然会允,只是御前侍卫于寡人而言意义不同,不能与之一干而论。咳,”在北奕的对视下,琅琊缓解自己尴尬般轻咳一声,而后接着道“你若真的想要,寡人也可为你亲自择选。”
“怕是圣上到时候只会挑些残兵胜将给草民。”白琴语气半阴半阳,但话里的不爽却是十打十的迎面扑来。
“圣上既然舍不得御前侍卫,那些守门的将士草民看着倒也不错,就是不知圣上舍不舍得?”
守门的将士皆是她当初从商天裔杖中择出来的……意义同样非凡……
琅琊开口便欲拒绝,但回头看着北奕与商天裔相似的脸,心底深处的柔软不知怎么的就通通跑了出来。
头脑一昏,她便只能感觉到自己轻轻点头,道:“好。”
千里之外的葱郁山头。丝丝缕缕的潮气与水珠挂在草木叶子上,看着极为潮湿。
远远地,只见盈盈火光透过树枝乱梗透出。
再走近些,依稀能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将军大难不死,但身上的经络已被那毒物侵蚀,若想恢复如常,怕是得好些时日。”
“老……人……家……”与年老者对话的声音异常刺耳,如同一道干两块粗糙的石子相磨般的粗咧,听着人耳根子发麻。
拨开葱郁的草丛向里一看,怕是胆大的人都吓去三分魂!只见那地上着似人非人般的‘虫蛹’。他全身包裹着黑黑的布匹,而那布上不知染上了什么,散发着浓浓的恶臭与血腥气。伴着从齿缝里逃逸出的呻吟,让这只‘虫蛹’看起来十分吓人。
“……恩哼……”他看上去虚弱极了,平常无比的话放在他的唇边都显得吃力非常。“可否……请你……带我回……南商……”
他的噪子似乎已经毁了,才说了这几个字,就狠狠的吐出几口血水。
本就气弱游丝的气息更是微弱得像已故之人。
老者见着他这模样倒是不急不缓,似乎见惯了眼前的场景。慢条斯理从怀里掏出一粒药来塞入他嘴中。待他吞下后,才道:“将军如今的伤势怕是到不了南商了。”
“不……”男人蠕动着身子,在地上留下无数的黑色血水,他痛苦的扭曲着,嘴里呻吟道:“若……若不快些回去……琅……琅琊……”
“将军还是好些休息吧,莫要再乱动了。”老者恨铁不成钢般轻叹一声,从一边拿起干净的绑带,裹起泛出血水来的男人。
老者的动作并不重,但对于骨肉都已经溃烂的男人无异于削骨剜心!
痛苦的呻吟低吟吟在夜里回荡,而因痛苦圆瞪的眼像极了北奕!
“啊——!!”
琅琊尖叫着惊醒!
双眼略有些惶恐的看着床顶喘息。
床?她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
琅琊撑着头准备起身,转眼却被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拥紧。北奕的声音懒懒从身边头顶传来:“再睡会,我好困。”
琅琊心头一惊,暗叹自自警惕性越来越差同时心头也因为刚才的梦越来越不安。
天裔没死。
他没死……
猛地推开北奕坐起,琅琊显得心事重重坐起来。。
“你怎么了?”北奕并没有睡死,俩人虽然躺在一张床上,却是和衣而眠。见琅琊坐了起来不由笑着看向她:“不困吗?”
“我不困。”因为缺乏睡眠而微肿的眼睛让她的话极度缺乏说明力。但梦里的内容让琅琊有些焦躁,她急急从床上起身。便道:“你再躺一会,时辰不早了,我该去上早朝了。”
“上朝倒是不能迟的。”北奕悠悠撑起头看向琅琊,轻飘飘开口:“只是圣上在这个时候说着这话,倒是像极了潇洒过后急欲离开的嫖客。”
刚好做了有关于商天裔的梦让琅琊心头一阵阵儿的发虚,晨起又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会她的罪恶感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整个人敏感又紧张,脸色也有些青白。“休要胡说!我俩人间清清白白,哪来的嫖!”
北奕善于观察人心。
见琅琊的表情和动作便将她的情绪猜透七七八八。
更何况琅琊表现出的后悔几乎刻到了她的骨子里!
前一秒还对着自己万般讨好,转眼不知是想到旧情郎还是梦到了什么便后悔了。
呵,这可真是南商养出来的好皇帝!
北奕笑盈盈的脸收了起来。身子向后一躺,只道:“皇上还要上早朝,迟了可就不好了。”
琅琊此时脑袋乱烘烘的成一团也不知该说什么,一直来到门前,这才憋出了一句话。“我很抱歉,但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守承诺,稍后我便将你要的百人送来。”说罢推开门走了出去。
北奕目光一冷!
商天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