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眼泪1
再次抬首看向那黑衣人,故作镇定冷喝道:“既然处理好了,还不赶紧回去?”
黑衣人仍旧站在南宫清眼前,定定看着她。Www.Pinwenba.Com 吧那眼神就像看透了南宫清的动作,让她握着匕首的手掌竟涩出了不少汗来。
突地,都统领脚下一跨,上了南宫清的马车。
他的动作极快,只感觉黑影一闪便已跃了上去。
下刻,不待南宫清反应过来,反手握住那只拿着匕首的手,用力一折!
‘咔嚓’,只闻一声骨脆,竟直接把南宫清的手折断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南宫清反应过来时,身上所有的感观全被疼痛霸占。
“混,混帐!”南宫清开口的声音都在抖。
都统领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方才皇上已经下了死令,捉到幕后黑手,格杀勿论!如今他不过折了这位公主的手,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人还得带去皇上面前好好审审的,毕竟这可是皇亲国戚,如果真把人杀了,难保皇上回过神后,不拿他开刀。
这么想着,不由一把扯住南宫清,把人拽下马车。
都统领可不似南宫清以前遇到的男人,他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扯着南宫清断了的手便拉扯着往前方走。南宫清痛得脑门子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水,脸色也变得惨白一片,那哆哆嗦嗦的模样都像随时要摔倒似的。
……
南宫硕一脸铁青,一双眼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琅琊站在南宫硕身后,淡淡看着眼前满身鲜血不知是死是活的商天裔以及他护了一路的证人王唯,而在俩人身后便是兵部尚书以及……她的皇姑南宫清。
南宫硕只感觉今天糟心透了,一股子气梗在心品不上不下憋得他快窒息了!这果真如同‘商天裔’说的一般:,事关重大,里面的内幕和牵扯的人怕是皇上也想不到。
他果真想不到呐!即使削尖了脑袋,他也绝不能想到,自己皇妹竟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南宫清看着眼前的人,明明白白知道她的事已经暴露。担忧着皇兄对自己的想法,那脸色便不由得如同调色盘一般来回变换。心下却是细细思考着可以把自己脱离现状的办法。
最好将自己形象反转过来的,莫过于陈述做替死鬼。
只要他把一切担了,她自然没有一丝风险,再加上她的手折了……
看在这份上,皇兄定然会不于追究。
打定主意,南宫清便率先作出姿态,身体屈腿一跪,声音凄楚可怜:“皇兄,这事有蹊跷,请皇兄听皇妹解释。”
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但眼前跪着的,是他的皇妹。
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深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道:“说。”
这一个字像一份赦免令。
只要给她机会,她就可以把一切扭转。
南宫清心下一喜,便似不小心般,有玉佩从她袖口落下。
玉佩落下的动静并不大,但琅琊还是注意到了。同时她也看到了陈述的脸。他看到玉佩的瞬间,他的眸孔猛缩,似见了鬼般。
这样的异样让琅琊起了疑,再细细观察了一下陈述的神色,琅琊突的想到了一个‘可能’。可以让南宫清翻牌的‘可能’。
南宫清满意于玉佩造成的威慑力,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冷冷一笑。
没错,这玉佩正是陈述母亲随身携带的贴身物件。如今玉佩出现在南宫清手里,便说明老母亲被南宫清控制住了!
琅琊不知其中的内幕,却凭着超强的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南宫清抬头看向南宫硕,满脸后悔与痛苦:“皇兄,此事是皇妹不是。怪只怪皇妹一时荒唐,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妹也不求皇兄原谅,只求皇兄不要气坏身子,听皇妹细细说来。”声音一顿,南宫清声音一梗,眼角有泪花闪烁。 “数月前,陈尚书来寻皇妹,与皇妹说起制龙船之事,道他身边有造船能人,可将龙船制得金碧辉煌,想请皇妹引荐去制船监。皇妹一时鬼迷心窍,只想着皇兄看到龙船能开心,也没有注意到会造成如今的局面6”
无数泪花伴着南宫清的脸颊滚落而下,将她本就姣好的脸衬得更为凄楚动人:“皇妹该死!求皇兄杀了皇妹吧……呜……就当是为了死去的人赎罪。”
又是以退进的女人!
琅琊眯了眯眼。
南宫清算盘打得真好。主动说着让皇上砍了他,但话里话外,哪句不是说着自己是无辜的,被蒙蔽的。
而这一心求死的模样不过是打着亲情牌演戏罢了。琅琊世一世被她又是下毒又是刺心,自然完全领教了她的残忍和野心,现在看着她话里话外把所有的责备推向陈述,只感觉更加讽刺与恶心。
皱着眉退后,琅琊从远处招来了商钦。
商钦刚将御医请来,正准备去看商天裔,就被琅琊叫了过去。
“商钦。”琅琊扯住他的袖摆,脸色略显焦急:“商天裔在昏这去前可有告知你即刻动身去公主府?”
商钦露出一丝狐疑,半晌才摇头回道:“小将军未说。”
琅琊脸色一恼,急道:“那怎么办?方才我听商天裔说,命你即刻动身去公主府。他怀疑公主将陈述家人囚禁,将所有的罪皆推到陈述身上,让你速去救出众人。”歪了歪头,琅琊似乎考虑了一下,接着孩子气的补充道:“他方才……好像便是这么说的,我也记不清了。不若你去叫醒他,问问?”
商钦脸色唇角一抽。
问问商小将军?
回头看一眼那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商天裔,商钦认为他就是现在过去,将军也不见得就会醒过来告诉他。
琅琊现在就是占着商天裔的伤重,一时半刻绝醒不过来才说了这样的话。
这商钦是一把好手,但为人去木纳,只听从商天裔的话,如果不是这样,琅琊也不会想到用商天衣的名头来骗人。
商钦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也没觉察出琅琊骗他有何意义。便对着琅琊抱拳道谢,拿着剑快步走了出去。
做好一切,琅琊便挪着步子回到南宫硕身边,所有的动作神不知鬼不觉。但她却没发现,有一双锐利的眼从琅琊方才离开时就紧紧跟随着她,直到她再次在皇上身边站定才收回来。
听了南宫清的一番话,南宫硕此时已有几分动摇,而陈述也在此时俯首认了错那南宫清掉落的玉佩此时也紧紧握在他手心里,咯得掌心都泛起了用力过度的白色。
王唯是证人,但手里只是陈述与他联系时的书信,并不知他还有上家,此时也帮不上忙。
所有的一切似乎已经有了定局。
陈述死罪难逃,而南宫清……
南宫硕的眉关紧紧咬合着,一脸凝重。
在心里,他并不相信皇妹会杀害自己,所以便不能这般痛下心来。
身后的龙船仍在烧着,红红的火光将这一片映得如同白天一船明亮。
时间就在这一分一秒中渡过……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没想到,身为皇上也有一日会在此事上犯了愁。
小清,南宫清终究是拥有着与他相同血脉的亲人……
南宫硕心里的天秤一斜,心头竟莫名轻松了几分。单手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南宫硕正准备结束这段纠结太久的案子,商钦就在这个节骨眼带着三张陌生脸孔从外面走来,直奔着皇上面前,跪下道:“末将见过皇上,这是商小将军命末将从公主府带来的三人。”
琅琊的唇角挂起一道冷笑。她看着南宫清在看到眼前三人时,脸色突地转为灰败!
那三人,俩女一男。
许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陈仗,从见到众人时便轻颤着,直到三人都见到了跪在一边的陈述方才脸色一喜,急急围了过去。
年长些的女子一把抱住陈述,急急喊着:“我儿,我儿……”
“母亲?!”陈述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母亲,下意识便转头看向南宫清。如果不是家人在公主手里,他岂能乖乖认罪。
伸手扶住母亲轻颤的身子,陈述急道:“母亲,您怎会在这里?”
陈述的母亲柳氏摇着头,一脸惶恐。“我也不知,是那位小将把我们从公主府带出来的。”
陈述顺着母亲的手,看向商钦。商钦对这种视线直接无视,对着上位的南宫硕道:“此三人分别是陈尚书母亲与兄妹。”
南宫硕方才泛起的心软一下被眼前的局面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能坐上皇位,做过和见过的肮脏自然不少,一听商钦说的话,自然可以想到那三人为什么会在公主府!
身体一僵,南宫硕只觉得心里的怒气几乎要化成实体冲出来,把下方的那个和自己相同血脉女子暴打一顿。
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了椅子上!
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处,那声木质的脆响让跪着的所有人齐齐打了一人冷颤。
南宫硕的眼就这么狠沉沉看着南宫清。
南宫清的泪仍旧挂在脸角,此时看上去竟是这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