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悦三十二年,二月二十六。
阳光穿过云层射到院中那把木制躺椅之上,那躺椅之上侧躺着一个人儿,那娇小的身下是洁白如雪的毛毯。
墨色长发与白色毛毯相映生辉,墨色是道不出的神秘,白色是道不出的圣洁,却都与这个熟睡中的人儿极其相称。
不知是从何处袭来的一阵春风,吹醒了那躺椅上似是仙子般的人儿,只见她轻揉着双眼,懒懒的伸着懒腰,那副模样,似乎是睡了极其美妙的一觉。
玉手端起身侧桌上的小香炉,嗅着香炉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只觉得精神舒爽极了,这六皇子焰逸莫一早便派人送过来的冰鲢草果真有那安眠的作用,她也只是捏了一小撮放进香炉点燃,却不料真的熟睡了过去,把这几日身体的疲惫确实都给驱走了,择日六皇子焰逸莫来了,定要谢谢他。
说来也怪,在这政王宫已经有两日之久,都未曾见过常来这里走动的皇子们,除了经常派侍从来给她送一些东西,便没有其他的音信,如果她多言问侍从几句,他们却也只回她:爷最近忙于政事,脱不开身。
虽然沈凝烟知晓现在熙帝登位,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是内心依旧觉得有些蹊跷,就算再忙,那最常见的六皇子焰逸莫也不应该一点音讯都没有吧?更何况,她自从三日前知道焰逸政抵达明遥城以外,便什么都不知了,这让她原本渐渐安定的心再次慌乱了起来,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找六皇子焰逸莫打听一些关于边境的事情。
焰逸政离去之前便叮嘱过沈凝烟,让她无事尽量少出政王宫行走,待她问及原因的时候,焰逸政总是支支吾吾说是没什么,只是担心她累到。其实沈凝烟怎会不知,他只是担心自己遇见熙帝,其实熙帝也还算好应付,但是对于七皇子焰逸寂就危险了,七皇子焰逸寂原本就对沈凝烟心猿意马,现在有了熙帝的撑腰,岂非更加胆大妄为?
不过在沈凝烟看来,既然人人都忙于政事,应该也不会那么巧的就遇见他,哪怕是遇见他,他应该也要顾及熙帝的面子,不敢对她做出逾越礼节之事。
已经有些时日未曾走出政王宫,沈凝烟只觉得外面的事物都充满了新鲜感,更何况现在已经入春,正是万物复苏之际,过道两旁自然是百花齐放,将皇宫平日的威严庄重也洗刷去了不少,心中的压抑也自然得到了些缓解。
柳香园的柳树果真如同传闻中那般婀娜多姿,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早许多,暖意竟然已经蔓延到了柳树的枝叶,虽然未及夏日那般繁茂,却别有一番景象。
直到走到柳香园,沈凝烟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六皇子焰逸莫身在何处,而她竟然连六皇子是否已娶妻房,搬出皇宫都不曾知道,她现在才发现自己一味的在接纳着六皇子焰逸莫的关怀,照顾……自己却连他是否成家都不知道,此时的她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瞧不起,自己何时变成了如此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