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城破

“喝！”城墙上的一个凉北力士大喝一声，挥舞起手中的大棒，“砰”的一声响起，一棒子把就要爬上城墙的自在天联盟士卒打了下去，疲倦的拄着大棒喘气，听到那名士卒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嚎，心底生起一股莫名的快意，身体里仿佛又生出了一丝力气。Www.Pinwenba.Com 吧

“呜呜呜”低沉短促的号角声起，凉北力士听到，心中一喜，这是自在天联盟收兵的号角，看来很快就可以埋锅造饭了，这厮杀了半天，早已精疲力尽，腹中空空如也，想到很快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米饭，凉北力士光是想着嘴就馋了，暗自咽了咽几口口水。

不过战场之事，千变万化，转眼间一个生龙活虎的汉子就有可能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一阵破空声响起，这个手持大棒的凉北力士，刚刚站起就被一波箭雨覆盖了，最少有数十支羽箭射中这名凉北力士，当场变成了一个刺猬！

自在天联盟的人收兵前，又放了数波箭雨，掩护城墙下的士卒撤回，这数波箭雨完全是掩护用的，杀敌没有多少，除了少部分大意或者倒霉到极点的家伙，其他人倒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大王为何不继续攻击下去？”土豪狼有些不理解的看着草泥马。

“勇士们攻打了一个下午，都已经累了，该休息了。”草泥马道。

土豪狼抬头看了下太阳，发现太阳虽然已经要西下，但是此时离完全落下，还有半个时辰多，出声道：“大王，我们比凉北军多数倍人数，这时凉北军大部分人已经精疲力尽，而我们还有多数生力军啊，此时趁夜幕还没有完全落下，一鼓作气的继续进攻，说不定就能破开城防了。”

草泥马闻言，斜了一眼土豪狼道：“土豪狼，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攻城损耗的人数要多的多，再者我们要体恤勇士，不能让勇士们白白送命。”

“这……”土豪狼看了一眼中军，浩浩荡荡十万人马，这些草泥马和几个大首领的部下都一整个下午都在看戏，压根就没有动过，体恤勇士，之前你派那些不听话的部族的勇士上前拼命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体恤，土豪狼有些诽谤的想到，刚想开口继续劝草泥马攻打，不过被草泥马那双锐利的老眼一瞪，还是把就要说出口的话语咽回肚子。

看到土豪狼识趣的没有继续开口，草泥马心中很是满意，看着遍布晚霞的天空，感慨道：“自在天的子民是仁慈的，我们让他们吃上最后一顿饭。”

不但土豪狼就连一旁的几个首领，听到草泥马这句如此自信的话，都是心里一愣，大王就这么自信？能攻破凉北？

周度抹了一把汗水，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亲兵，四周看了一下，看到凉北的守军开始打扫城墙，把阵亡的将士尸首堆积在一块，到时候集中焚烧掉，防止瘟疫，一些没死的将士也被抬了出来，放到伤兵营去医治，至于能不能救回就看天意了。

来到付封的大帐外，示意亲兵留在外面，掀开帐篷的毡门走了进去，看到付封一个人在里面，埋头看着地图。

付封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眼，看到是周度，没有理会继续看着地图思索。

看到付封没有理会自己，周度也不以为意，他们两个共事多年，早已摸清楚对方的脾气，周度直接上前，盘腿坐下，也不出声打扰，跟着付封一起看着那张凉北附近的地图。

“我觉得应该袭击这里。”看了一会，周度指着地图的一个山谷道。

“哦……这话怎么说？”付封被周度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兴趣的出声道。

“这个山谷是草泥马进攻凉北的必经之地，而这次草泥马聚兵数十万，看来是早有准备，那么凉北城墙高大，守备充足，草泥马必定做了长攻的准备，夷人行军多数是驱赶牛羊，用来食用，凉北附近并没有太多水草供牛羊马儿嚼食，而这个山谷我也去过，不但很大，而且里面水草丰美，草泥马必定屯有大量的牲畜在里面。”

“可是这个山谷可是易守难攻啊，万一奇袭不成，草泥马的派人袭击我们后背，到时候腹背受敌，进退维谷啊。”付封听到周度的话，心中一动，可是为一方大将者都是未虑胜先思败。

“这确实是个麻烦，”周度闻言，也是没有办法，这个山谷确实是易守难攻，加上草泥马的大军就在旁边，心中有些怨念草泥马，这个屯牛羊的地点选的实在是太专业了！根本拿不出什么理由忽悠付封亲自带队去偷袭啊，难不成跟付封说：老付啊，我跟草泥马挖好了坑，就等着你来跳了！

“看来只能坚守了，我已经把草泥马攻打凉北的情况汇报给长石的林统领了，等到长石的援军过来，我们就可以两面夹击，届时草泥马这数十万蛮夷必定亡命凉北城下，不过长石到凉北也要三天的时间，”说到这里，付封看了一眼周度笑道：“老周，我们还要坚守三天啊。”

“凉北城墙高大，守备充足，抵挡蛮夷的攻势自然是毫不费劲。”周度听到付封的笑言，回答道，不过周度说的确实是实话，凉北城墙高达八米，凉北军有五万将士，加上凉北城中还有数十万凉北将士的亲属，关键时刻也能抡起菜刀锄头砍人，而且物资充沛，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草泥马要攻下凉北，那还真的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走，老周，跟我去视察安抚一下士卒，”付封起身道……

入夜

今夜的月光特别明亮，把所有的星光都掩盖住了，照的大地一片通明，看来老天爷也想要继续看热闹，特地让今夜的月光明亮一点！

“看来今夜草泥马很大的可能会继续攻城啊，”周度和付封站在城墙上，看着远方列阵休息的自在天联盟大军。

“我看也是，老周你发现没有，这草泥马的本部人马今天下午一直没有动过，不会是这自在王料到今夜月光大亮，特地一下午留着没动，就是等着晚上来攻城吧？”付封半开玩笑的对周度道。

“我看不太像，”周度想起了凉亭草泥马那莫名其妙的摔杯子，对草泥马的智商有些怀疑，开口道：“这草泥马在这凉北蛮夷中算是一代枭雄，不过放到大正去，就不过如此了。”

“说的也是，大正多豪杰英雄，这小小蛮夷算什么？”付封闻言，心中升起一片豪气干云，很是感慨的道。

“是啊，”周度附和道，不过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想什么，付封一时间倒也没有注意道，加上付封心思全部关注战事去了，自然没有看出来。

“自在天的勇士们，凉北城破就在今夜，”草泥马举着金刀，扯开嗓门大声道。

听到草泥马的话，盲目的人激动的大叫着，有些理智的人，却很是不解草泥马这哪里来的自信，白天攻城的时候，那是城墙都没有爬上去！现在却叫嚣着今晚就能攻破凉北，心中不解那是纯属正常，不过他们也不敢出声拆草泥马的台，只能带着疑惑的看着草泥马。

“看，今晚的月亮如此明亮，这是自在天在庇佑我们！”草泥马继续鼓舞这士气。

“让我们用那群土匪的鲜血来洗刷我们曾经的耻辱！”草泥马大声道，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的期望和抱负，今晚，就在今晚，这抱负就要实现了，草泥马比谁都要激动，下意识的紧紧一握左手，左手握着一封帛书，借助明亮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有：“夜，攻击，事，可成”等字眼！

“看来这群蛮夷真的打算今夜攻城，”看着城外躁动的自在天联盟大军，付封回头对周度道。

“是啊。”周度应道，然后对付封道：“那我先回去统领玄甲重骑了，防止意外。”

“也好，还是老周你谨慎，”付封觉得周度回去统率玄甲重骑以防万一也好，还调笑周度道：“老周啊，我对你那千余玄甲重骑可是眼馋的要紧啊！”

“呵呵”周度闻言苦笑一声，有些异样的深深看了一眼在观看前方的付封，然后毅然转身。

付封没有注意到周度的异样，他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城外敌军的动向……

草泥马鼓舞完士气，并没有像白天那样，立即让士卒继续去攻城墙，那些心怀别样心思的首领，以及一些士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轻松之余却有些疑惑的盯着草泥马所在的地方。

不单只是自在天联盟的首领士卒疑惑，城墙上的一众凉北将士也是好奇，刚刚草泥马鼓舞士气，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还不冲杀呢？付封看着安静的自在天大军，疑惑的同时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大公子，事情准备好了，”周度回到玄甲重骑的营地，此时玄甲重骑早已整装待发，千余人身披玄色重甲，手提着三米长枪，马鞍左右两边分别放着一柄两米有余的斩马刀和一柄近身劈砍的弯刀，列好队形，驾驭着同样披有防具的战马，安静的等待着。

“很好，城门一破，我们就从西门冲出，去长石。”单离披着一件皮甲，骑在骏马上，骏马安静的站着，看来这段时间来，单离也不是那个别人给马都骑不了的弱质书生了。

“是。”周度闻言，应声道。

“弓箭手上前！”看到身旁的众首领以及土豪狼满是不解的看着，草泥马心中升起一股智商上超越的快感。

数千名精锐的弓箭手出阵来，来到有效射程，搭弓引箭。

“盾牌遮挡，”

千余手持牛皮大盾的健壮大汉，蹲在弓箭手的前排，举起盾牌。

这些弓箭手搭在弓上的箭支，箭头都裹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沾了油脂好燃烧，燃烧时发出一股股刺鼻的味道，众首领和士卒纷纷捂住鼻子，那些射箭的和手持盾牌的只好苦苦的忍受着，实在是太刺鼻子了。

“放”草泥马一声令下，数千支燃烧着的火箭，划过夜空，飞向凉北。

“火攻？”看着这波火箭袭来，付封心中划过这念头，旋即便打消了，靠火箭来火烧凉北，这不可能！心中很是疑惑的思虑着。

“统领大人要不要下城墙回避一下？”几个亲兵高举着盾牌把付封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其中一个出声问道。

亲兵的顾虑无可厚非，看到这情景，很多人都以为草泥马打算火攻凉北，那么火箭一定很密集。

“不用，我倒要看看这蛮夷耍什么花样，”付封拒绝道。

数千火箭有的掉落城墙上，燃烧了一会，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就熄灭了；有的七八支射中房屋，一些年久的木屋登时燃烧起来，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有的却射中一些倒霉鬼，被射中的凉北守军没有命中要害的连忙打滚灭火，被射中要害的旁边的战友看见了，连忙扑灭火焰，也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第一波火箭雨过后，第二波很快也就射来，草泥马命人连射了数十波箭雨，才下令停住，数十波火箭雨，数万支箭，也就杀了几十个倒霉鬼，还有一些年久的屋子燃烧起来，比起城破，这点代价什么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过一股刺鼻的味道，却慢慢开始笼罩了整个凉北。

“这什么味道？”一些凉北守军闻到这股刺鼻的味道，捂住口鼻疑问道。

“是啊，好呛人啊。”

“那些城外的蛮夷不会打算用这味道恶心我们吧？”

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

听到凉北守军的话语，付封一把推开一个手持盾牌的亲兵，鼻子吸了一口空气，登时被呛的连打几个咳嗽，付封心里一蹬，正要出声提醒“别闻那味道”，脑袋却突然一沉，双眼一黑，软倒地上。

“统领大人，”看到付封软倒地上，几个亲兵纷纷惊呼，可是他们来不及扶起付封，同样脑袋一沉，双眼一黑，软倒地上！

不止付封等人，其余三门，其他凉北守军，甚至有些百姓也是如此，一时间通通软倒地上，失去意识。

“喂，醒醒，”

“你怎么了？”

“起来啊，怎么了这？”

也有一些没有软倒地上，失去意识的凉北守军，看到这诡异的场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试图唤醒战友袍泽，不过无论怎么呼唤，都无法叫醒，要不是心跳呼吸还在，都几乎以为是一具尸体了！

凉北城墙上突然一片寂静，自在天联盟的众人自然也是察觉了，心中感到有些奇怪，却听到草泥马一声令下道：“冲啊！”

不知道情况的士卒，听到这声令下，心中微微一苦，还以为今天不用拿命冲击城墙了呢，没想到还是要，不过大王令下，又怎么能违背，只好抱着必死的决心冲杀上前。

“呜呜呜呜呜……”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这是全军出击的号声，听到号角声的其余三门自在天联盟首领，纷纷发起进攻。

出乎意料的是，冲到城墙下，城墙上也只是射出零星几支羽箭，不明状况的自在天联盟士卒心中先是愕然旋即狂喜，架起云梯无阻碍的上了城墙……

西门，大街处

听到这声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单离对一旁的周度道：“看来凉北很快就被攻破了，准备好突围。”

“是，”周度应道，转身对身后千余玄甲重骑大声道：“准备，西门打开就冲击。”

“诺！”众玄甲重骑齐声应道。

西门的城门因为没堵死，被城外的士卒用撞城木撞击几下，就把门闩撞的变形，没过多久，西城门就被撞开了，西门的自在天联盟士卒欢呼一声，纷纷涌入城门，迫不及待的要冲进城中，那城中有可以不让他们受寒的衣物，有可以帮他们度过这个冬天的粮草，还有剥削他们多年的凉北人昏倒地上任由他们宰割！他们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第一个冲入城中的自在天勇士愣住了，不再前行，后面几个也愣住了。

他们背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纷纷推着前面的人，抱怨呵斥道：“搞什么啊，别挡路啊！”

“是啊，是不是看傻眼了！”

那几个前面的人没有回答他们，目光惊恐的看着前方，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一支身披玄色重甲的骑兵，平端着的长枪闪耀着寒光，分成四列，冲锋而来。

一百米转眼即到，还不等到他们出声示警，就被冲锋起来的玄甲重骑撞飞一旁，整个城门洞沸腾起来了，数十个跑进了城门洞的自在天联盟勇士被呼啸而来的玄甲重骑，直接撞飞或者被长枪贯穿。

事出突然，之前的顺利让他们麻木了。

西门的自在天首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冲出城门的玄甲重骑就扬长而去，在月光下留给他们一个个玄色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