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噩耗

陈匡一声断喝，效果果然非凡，不但将公堂上的众人唬的一愣，就连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书生也惊呆了，不由一阵哗然。Www.Pinwenba.Com 吧

“那书生说他是陈国公的儿子。”

“我没听错吧？”一个看起来是店老板的人出声疑问。

“吹水的吧，陈国公的儿子哪里会出现这里。”一人不屑的否定道。

“也是哦，有天大的富贵不享受，不像权贵子弟的作风。”有人附和说是道。

“我看未必，也许是陈国公放他出来历练。”有人持相反的意见。

“陈国公舍得他儿子吃苦受罪么？”说话的是名妇女，明显是慈母！

“陈国公有七子，估计他有可能不受待见，丢他出来眼不见心不烦！”

“有可能……”此话一出，议论纷纷的众人附和道。

其实不怪议论的众人没有过深的质疑陈匡说自己的老爹是陈国公，陈国公在大正的形象已经几乎是神话了，当即无愧的擎天之柱！当年东胡王马勒戈壁看到先帝骤然殡天，认为大正主少臣疑，想要趁火打劫，捞点外快！结果被当机立断的陈国公在马勒大草原一仗打得丢盔卸甲，一路被追杀到老家，马勒戈壁引以为豪的马上健儿，被陈国公统领的千余名身披重甲，手持长枪，胯下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轻而易举的撕开中军，步兵掩杀而来，吓到马勒戈壁夺路而跑，事后马勒戈壁乖乖的请罪臣服，很是感叹的对左右道：“陈国公在，东胡不敢作乱而！”

如此深入人心的陈国公，就好像天下只有皇帝敢自称是天子一般，哪个敢吃了雄心豹子胆到处谎称自己是陈国公之子！如果陈匡不是货真价实的陈国公之子，那陈匡倒也是开了先河，为后人树立了榜样！

看到乱哄哄的场面，人人议论纷纷，陈匡心中冷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倒要看看马畅这如何应付。

马畅甫一听到陈匡自称是陈国公之子，也是心中一惊，马畅想的跟公堂外议论的也是相差无几，再说马畅也曾从知府大人那边听说过，陈国公三子确实是在外游学，而且陈匡虽然身上穿的是殷实人家的衣物，但是那举止投足间的气度，谈吐说话透露出的倨傲，无一不在的显示着陈匡不是世家权贵之后，就是扯虎皮扛大旗的宗师级人物！但是看陈匡的年纪，前者的可能性似乎比较大点，马畅一时间纠结了，事情似乎发展的出乎自己的掌控了。

看到惊疑不定的马畅，鲁师爷也是恨铁不成钢，不过身为马畅的心腹师爷，鲁师爷的职责就是给马畅捡手尾，补遗露！刚才听到陈匡的断喝，鲁师爷也是心中一惊，不过没有多久就平静了下来，结合陈匡的言语谈吐，再联想陈匡举止行动间偶尔露出的倨傲以及气度，鲁师爷在来县衙的路上就怀疑陈匡不是普通的身份，所以听到陈匡的断喝，心中惊讶虽然也有，不过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鲁师爷疾步走到马畅身边耳语道：“大人，当断则断啊，切勿迟疑。”

站着说话腰不疼，听到鲁师爷的话，马畅很是不满鲁师爷，抱怨道：“师爷你有所不知，这事处理不好就是得罪了陈国公啊！”

鲁师爷听了，嗤之以鼻，心中不屑，你以为你是谁啊，得罪陈国公？你有那个分量么？人家打个喷嚏就能把你灭了，不过鲁师爷倒也知道马畅的难处，也正是因为陈国公马畅两人身份间巨大的差距，马畅对陈匡自称是陈国公之子，甚是忌惮，而且陈匡看来也不像寻常人家的书生，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处理不当，后果就不是马畅这个小小的县令能够承受的，知府大人，甚至州府大人都要跟着倒霉！毕竟在这之前，马畅还没有遇到有人自称是陈国公之子这种事，其他地方也没有传出有类似的事情，或许是有，被摆平了，至于用的是什么手段摆平那就只有参与的人知道，没有经验借鉴，马畅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马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鲁师爷略一思索，就有了应对的方案，开口提议道：“大人，这陈匡自称是陈国公之子一事，只能当做是假的处理。”

马畅正是毫无头绪之时，听到鲁师爷有提议，心中一喜，不过听完后，又很是迟疑：“万一这陈匡真的是陈国公之子，那我们不是得罪惨了陈国公一门。”

鲁师爷阴测测道：“如今大人在审犯人，这犯人妄想自称是陈国公之子，借以此脱身。”

“可是……”马畅还是不敢轻做决定，陈国公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马畅几乎喘不过气来。

马畅如此犹豫不定，鲁师爷心中更是恨铁不成钢，你以为姓陈的都是陈国公的儿子啊！连忙劝声道：“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啊！更何况大人您诬陷了陈匡，这时候就算你不追究他？大人敢断定他事后会不找大人的麻烦？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大人！”

虽然鲁师爷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马畅真的不敢，陈国公积威太深了，就连马畅这个偏远的小县令听到陈匡自称是陈国公之子，哪怕是收了葫芦寨的好处，此时想要定罪陈匡，也不敢轻率决定：“师爷，你要理解本官的难处啊！”

难处？理解？鲁师爷有种拂袖离去的冲动，这当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都这时候了还在犹豫不定，不得已鲁师爷只得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大人，我听说京都皇城有人造反，陈国公和一众大臣不幸身死了。”

“什么！”马畅听到这消息，犹如惊弓之鸟倏的站起，瞪着大眼看着鲁师爷。

“大人注意形象。”鲁师爷轻声提醒。

马畅听到提醒，看到众人都被他一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投以疑惑的目光，不过马畅现在没有心情替疑惑的众人解答，急急坐下询问道：“你这是哪里听说的消息，不会是谎骗本官吧？”

“我哪里敢谎骗大人您，这是我的同窗在州府大人设宴时，州府大人酒后失言不慎所说的。”这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了，鲁师爷看到马畅惊慌的模样，也没有鄙夷不屑，当初自己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嘴巴张的几乎合拢不了，不过陈国公身死这等大事，轮不到他们参合，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斩钉截铁道：“大人，如今您还犹豫什么，陈匡两人断然不能承认是陈国公之后，直接定罪拿他们下牢。”

“这，不好吧，你想想我们把陈国公身死的消息告诉他，然后派人跟踪他，他要真的是陈国公之子，必然会马不停蹄的赶回京都，我们告诉他消息，也算是卖与他一个人情，事后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如果他不是陈国公之子，还在山阳县流连，到时候我们再派人拿他下牢也不迟啊。”马畅其实一开始就不愿意对付陈匡的，不过被数百两银子亮瞎心眼，又被刚允一顿忽悠，一时间失去了本心，这时候发现陈匡貌似很有来头，很有可能就是陈国公之子，就更是不敢跟陈匡作对了，说了个折中的方案。

鲁师爷听了，觉得不是最好的方案，又抛了一个重磅炸弹出来：“陈国公等大臣身死不久，国公府深夜起了大火，听说府中众人都在熟睡，全被烧死，无一生还。：”

马畅听了，心中又是一惊，不过这次有了承受能力，倒也不像刚才那样子惊呼而起，不过心中还是泛起了涟漪，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大正的擎天之柱倒下了，那大正还能继续威慑四海，诸夷臣服吗？马畅越是往下想去，越是惊惧，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努力稳了稳心神道：“这些消息姑且不说是真是假，那就更加动不得陈匡了。”

“为何？”鲁师爷不解。

“按你所说，国公府若是无一生还，那外出游学的陈国公三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所有人都会把目光盯上这游学的陈国公三子，这时候要是本官的山阳县传出有人自称是陈国公之子，那么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投向山阳县的，要是本官定罪陈匡两人，到时候陈国公一党会放过本官？”马畅当了数十年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都说人老成精，马畅也有自己的思虑。

“可是大人，葫芦寨要是知道大人您放过这两人，大人就麻烦了。”鲁师爷听到马畅一番话，也是心里一惊，暗道这马畅倒也不是毫无长处。

“小小的葫芦寨哪里比得过遍布天下的陈国公一党，大不了本官弃了这山阳县县令一职。”葫芦寨的人看不起马畅，可是马畅也是看不起他们，因为在马畅看来，葫芦寨就是一群刁民，一群莽汉，虽然葫芦寨的威胁让马畅很是担忧，不过比起陈国公一党的怒火，甚至当今圣上的怒火来，葫芦寨那点威胁完全就是小意思，这时候马畅倒也没有丝毫犹豫了，反正这山阳县令，他做的也是两边受气，早就想摞担子了。

“大人……”鲁师爷还想再劝说，却被马畅示意打住，鲁师爷看到马畅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一声，也知道马畅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也知道再说也是没有什么用了，只好闭口不言。

马畅看了一眼闭口不言的鲁师爷，一拍惊堂木，众人听到这声势，知道县老爷要做出最后的决断了，纷纷瞩目马畅，就连公堂外议论纷纷的众人，听到惊堂木响起，也纷纷停下议论，眼巴巴的看着马畅，竖起耳朵等待最后的结果，县老爷跟师爷讨论了这么久，讨论出来什么决断，众人甚是好奇。

马畅很是享受众人瞩目，心中暗暗陶冶了一把，却也不敢耽搁下去，不然众人的口水嘘声会淹没他的，当即开口宣布道：“本官思虑了一番，觉得陈匡所言有理，证人李二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本官办事秉公处理，不会放过一个人坏人，冤枉一个好人，还是觉得收集全证人证据择日再审为好。”

看热闹的众人一听，就知道马畅在打马虎眼，打算虎头蛇尾，顿时嘘声一片，李二这个证人听到马畅的宣判，虽然奇怪怎么跟剧本写的不一样，但是也不敢出声疑问，马畅早知道众人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没有恼怒的叫众人安静。

听到马畅的宣判，陈匡也很是好奇，心想自己大喊：我乃陈国公之子！这么有威慑力？心中暗暗打算是不是以后遇到官府找麻烦都这么大喊一声！

“大人英明。”既然马畅不打算找自己麻烦了，陈匡虽然没有感激马畅，不过还是走过场的恭维了一句。

“陈公子，本官说过绝不还放过一个坏人，冤枉一个好人的。”马畅看到很有可能是未来的陈国公恭维自己，心中一阵飘飘然，这感觉，爽爆了！

“大人不必谦虚。”

“其实本官第一眼看到陈公子，就觉得陈公子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凶徒，毕竟陈公子张的英俊不凡，气质出众，站在人群众卓尔不凡，犹如鹤立鸡群一般！”马畅说的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有些连自己都不信，不过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吹捧一下陈匡，毕竟这很有可能是未来的陈国公。

“大人谬赞了，还是大人英明啊，不冤枉无辜良民，真是官员的榜样楷模，值得学习。”陈匡觉得马畅实在是太诚实了，这实话怎么能说出来呢，放在心里就行了！

“哪里哪里，秉公处理罢了。”

一旁的鲁师爷看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现在却互相吹捧着，撇了撇嘴，小福子看到事情就此马虎结束了，也站了起来走到陈匡身后去。

看热闹的众人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也知道没有什么热闹好看的，纷纷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嘛的干嘛去，现在还是早上呢！剩下的一些不打算离开八卦心十足的人，也被马畅示意的衙役驱逐离开，虽然心中不甘，不过还是不敢反抗，只好愤愤然离开县衙，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得朝正有说有笑互相吹捧的两人看去，心中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却是怎么也熄灭不了！

马畅看到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已经走完了，吩咐道一旁的衙役道：“你去牵来两匹好马，拴在外面等候，”然后出声对其他衙役道：“你们都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众衙役看到马畅宣布可以离开了，心中也是一喜，平日马畅很少升堂审人，今日一大早上的突然被叫起升堂，直到这时，众衙役也是有些劳累，听到马畅的吩咐，自然不是拒绝，当下三两一起离开，被马畅吩咐去牵马的衙役自然是在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屁颠屁颠的跑去跑去马厩，这可是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啊！

这时候，堂下便只剩下小福子陈匡，马畅鲁师爷四人，至于那个证人李二早就离开了，开玩笑，不离开那就离不开了，证人李二怕陈匡找他麻烦。鲁师爷出去张望一会，发现四周没人停留，把大门一关，堂中瞬间光线一暗。

陈匡很是不解，不知道马畅两人打算玩什么花样，难道想要关上门一对一打架？陈匡打量了一下马畅鲁师爷的身板，再对比一下自己，心想不用小福子出马，我一个人就能放倒这两人了！

马畅被陈匡打量的心里有些不自在，看到鲁师爷关上门，有些神秘兮兮的道：“刚才陈公子自称陈国公之子是吧？”

“对啊，本公子可是没骗大人你啊。”陈匡有些奇怪的看着神秘兮兮的马畅。

“那本官告诉陈公子一个消息，陈公子不要惊讶啊。”马畅提醒了一下陈匡，适才他自己甫一听到这个消息也可是大吃一惊，还惊呼而起。

“大人请说吧，本公子倒是好奇，是什么消息让大人慎重。”陈匡很是好奇，不单是陈匡，小福子也好奇的竖起双耳。

“京都传来消息说将领叛乱，陈国公和一众官员大臣不幸身死！”

“什么？”陈匡刚一听到这消息，有些不敢相信，第一反应就是马畅是不是骗他，不过陈匡心绪一转，想到马畅刚才无缘无故的叫人准备两匹良马，还打发了其他闲杂人等，只留下自己两人，明显就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当然不排除马畅为了让陈匡相信，故作的安排，可是没有理由让马畅玩这么一出只是为了恶心自己一把啊！陈匡越想越是觉得马畅不可能骗他，在联想到刚刚公堂上马畅惊呼而起，难不成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

陈匡想到这里心中甚是着急，也不顾马畅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一把捉住马畅胸前的衣服，将马畅提了起来喝声道：“你不曾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