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与弊

怎么可能！

青凌震惊之极，一时间脑中竟是一片空白。Www.Pinwenba.Com 吧许久之后，她方慢慢从震惊之中稍微回过身来，咽了一口口水，一阵狂喜便袭上心来，真真有狂奔一番的冲动。好在她素来平稳，又因为这些时日过来，经历颇多，自然也慢慢练就了些许心思城府，只起身在屋子里打了个转儿，便将这番欢欣雀跃压了下来，只好生思量这番的好与坏。

虽则起头的时候，竟也思量不出什么来。但等着她想到先前容瑜所说的话，心里的欢喜便是有几分褪色，之后再想了一想，旁的考量一越发得涌上心来：却是自己糊涂了，先前容瑜便是说道，骤然突破太过，竟是不好的。自己倒只顾着突破的欢喜，浑然忘了这个。便暂且不说这个，寻常突破一层，若不稳固下来，便有境界下跌的可能，何况自己如今，这般虽对日后是好的，但现在而言，自己却要处于颇为危险的境地好一段时日。

也是自己先前总因为修为之故，处处受挫，深知内里的苦楚，方在突破之后，这般狂喜。却因此忘了有得有失四个字——哪怕这突破对自己的好处再多，若是保不住反倒为此而受伤，损了日后的根基，那也不是喜事。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这句话却是该牢记心头才是。

想到这里，青凌的神色便越发得沉静下来。沉吟半晌后，她又好生运转灵念，细细体味其中的不同。果真，现今体内的灵念已然比先前雄浑了十数倍之多，她却无力驾驭，仿佛一个新手在高速公路上驾驶着时速两百公里的汽车，虽是尽心竭力想着控制，但也不能如臂使指，十分自如。不过想着略略将灵念运转的速度降下来，她额头便隐隐冒出一层冷汗，着实耗费了不少气力，又熬了一盏茶多的时辰，方将灵念减缓下来。

而此时，青凌脸色已然有些发白，心中更有些惊骇之意；不过小小的一个变动，体内的灵念都是难以遏制，更别说将之牵引，化为更为细致的妖术了。

但她虽知道如此，但却更为明白：再是艰难，自己也得好生修行磨炼。否则，别说日后修行更进一步，便就发挥保住如今星火九层的实力，也是妄想。

由此，虽说已然疲倦之极，青凌仍旧强自打起了精神，运转灵念，有心好好儿的巩固基础。不想，她这边儿才是微微合上双眸，外头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微微一怔，继而抬头一看，她却见着屋舍东侧的窗子竟有些浅浅的日光，而周遭的光景，也不似先前自己记忆中的中午时分的模样。

“青凌，你可醒了？”就在青凌打量的时候，外面响起澜敏的声音。

青凌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大约是昨日里自己突破，耗费许久，如今已是过了一日的光景。先前自己又与澜敏提过，今日开始便要与她同进同出，想来她也是因着现今该是起身的时候，自己还不曾过去聚合，便来问一声儿的。

只是，比之听课这一件事，如今的她自是稳固了修为更为紧要。毕竟，这第六妖术府之中，大约也就自己的屋舍对自己而言最为安全了。这里本是第六妖术府所建造，每一处屋舍，俱是安置了些阵法，颇为稳固安全。

心中思量，青凌脚下却也不慢，不过一愣，便立时下了床榻，也不理会旁的就赶了过去，将大门开启。而她抬眼一瞧，却是微微一怔：在澜敏之后，却还站着数个妖，或有神色冷淡，或有面容不屑，更有些嫉妒冷嘲的，不一而足。

这是怎么回事？

青凌的目光微微一凝，便落在澜敏身上。

澜敏原还有几分皱眉，因青凌不曾过去聚合，且让众妖等候，她也听了几句抱怨，想着略说两句话：“青凌，怎么这个时候……”她的话方说了几个字，只抬头细细看了青凌两眼，便立时似被掐住了喉咙一般，竟说不下去了，而她的脸色也有些微微地发青——此时青凌浑身那聚而未散的气势，略有些流泻而出的灵念，竟似突破了一般，而定睛一瞧后，自己更无法看透其修为！

这、这怎么可能！

哪怕青凌已然突破星火八层，但因着自己在这星火八层之上已是巩固许久，自是能看透她的修为。但现在的自己确实看不透她的修为！难道说，她竟是比自己现今的修为还略高一点儿？可，可她是新近突破的，昨日还是星火七层，怎么可能！难道说……

想到一个可能，澜敏的脸色由不得微微发白，一双眼睛满含震惊之色，只不定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青凌。她原是个细致明白的，又素来有几分敏锐，看一眼心中便要想一圈儿的，这一言一眼过去，便立时就发觉了。但旁的妖却是不同，却大为不满：先前青凌示意澜敏，只说要同行同止，澜敏是何等心思的，立时就明白过来。她一面有些担忧，一面又不愿拒绝了青凌，断了彼此的关系，便好言好语与三族里几个修为颇高的妖挑着说了一回，着实费了一番气力，方让他们同意日后一道儿行动。

不想青凌却是迟迟不来。

现今澜敏过来询问，又只略说了几个字，便是停了话头，在其后的苍珥终究忍耐不住，张口便道：“澜小姐……”

“怎么可能！”在他身侧的叶渚忽而叫嚷出声，声音之大，着实连着一侧树上的鸟儿都能惊飞，便站在另外一侧的叶源明，也忍不住微微皱眉，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

若是平日里见着如此情况，叶渚自会讪讪然，少不得闭口不提或是惭愧告罪。但现在的他，真真连半点这样的心思都歇了。他愣愣凝视着青凌，心内满是嫉恨与震惊：不过几日不曾见着叶青凌，她竟然就从星火七层，拥有了自己甚至比自己更高的修为！她、她原本不过是个资质低微，十四五岁也就星火五层的寻常小辈，现今，竟是比自己还要……

他这般神态，这般言谈，着实将几个在后面不曾细看青凌的妖都是镇住，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便都往前数步，抬头细细打量着青凌。

而此时，叶源明开口道：“不过连续突破罢了。厚积薄发，未必不能，何须如此诧异。”这一句话，真真是犹如一道九天神雷，让他们都都呆愣当场。

说的好听，不过连续突破两层！厚积薄发！何须如此诧异！可在妖族的历史上，哪怕是星火期，拥有这般资质的妖，或许会沦落底层再无翻身之日，或许会死于盛年再无讯息，但剩下的那些，十有**都突破至六脉期，成为顶尖大妖！

拥有这般资质，便足以让上面的妖将资源倾注而下！而叶青凌的未来，只要不死，只要不沦落，几乎注定比他们光彩无数倍！

想到这里，不说苍珥这般素日自高自大的心生嫉恨，便是苍容衣等素日与青凌颇为友善的，心内也有几分不是滋味起来——这叶青凌前些时日，与他们而言，也不过寻常之辈罢了，先下却是将自己等俱是压倒。

只是他们心内再不是滋味，却也没有叶渚来得更强烈。

叶渚不同于苍珥等，但从小而起，除却少数几个妖之外，也是有自己的自傲的。在自己周遭那一片儿更是如此，自是不曾看得起青凌过。但他这般自傲却在数月之前，被青凌彻彻底底踩在脚下。从那时候起，他曾无数次地在心底咬牙，立意要青凌为此付出代价。而他凭借的根本，便是自己的资质，自己的修为。

可这些，在现在的青凌面前，却活像是个笑话！由此，叶渚从心底生出一种暴虐与疯狂来。他的这般表情，与一侧站着的叶源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这些，青凌都一一看在眼中。她先前见着澜敏，便想开口说话的，但看着她震惊至此，便略等了等，及等看到苍珥、苍容衣、叶渚、叶源明等等的神色变化，心中自有所感，竟一发的不言不语，着实想趁机好好看看他们对自己想法。

也是如此，她方细细看了个分明：

澜敏虽面露震惊艳羡之色，却又透着欢喜；叶源明神色淡漠，眉头微皱，却无半点嫉恨震惊，倒似略有些担忧的模样。他们两个，大约一个是想着自己突破了有助于三族在第六妖术府的立足；而另一个却是为之后的稳固境界，为自己略有些担心。这般，与他们素日的癖习也是相和，青凌看在眼底，自也有几分感动。而苍珥、苍容衣等几个虽也有震惊、羡慕、嫉恨，或有善意或有恶意，却也不深，自然也不必十分放在心底。

唯有叶渚，着实让青凌生出忌惮来。但对于这种情况，她面上却也不曾露出分毫，反倒是微微一笑，与澜敏道：“原是昨日里忽而心内有所感应，便修行了一回，不想到了现在方从中挣脱出来。修为也是不知不觉，竟就如此了。自然，突破是好事儿，可这般突破，我也着实措手不及，竟不能随你并几位一道儿去了。”突破之后便要稳固修行，这原是常识，谁也不能说什么，澜敏十分欢喜，忙笑道：“素来修为有所进益，便都如此的，你却不必十分担忧。旁的事情，且有我们呢。”说罢，又叮嘱了好些话，见着时辰不早了，方才有些不舍地离去。对于这些，青凌自是一一应下的，过后见着他们离去，方才闭合了大门，自入了内里好生修行。而她不知道，就在澜敏等离去后一个时辰之内，她连续突破之事，便是传遍了第六妖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