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百姓人家就是这样简单的白头到老,其实不难。Www.Pinwenba.Com 吧”难的只是男人那颗不够坚定的容易见异思迁贪恋新鲜刺激的心罢了。
程青山也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雪中,声音染上了几许失落,“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能说会道,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把人心都说软了。”
孟明远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程青山叹了口气,感慨地道:“我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孟明远看他一眼,“你也可以成为别人的福气。”
“是兰儿让你劝我的吧?”程青山有些无力了。
“遇到了顺便说几句罢了,听不听得进去就是你的事了。”
程青山道:“我听进去了,怜取眼前人。”
孟明远笑了笑,“那我回去就可以向令妹交差了。”
程青山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究竟是你对她言听计从,还是她对你百依百顺啊?”他在旁边看得都有些迷糊了。
孟明远轻描淡写地道:“以此心换彼心,夫妻相守,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话一出口,他果断猥琐了,因为“做”那个动词很容易让人联系到某些不和谐的事。
记得以前曾有人戏谑过,做得多了,便爱了,他跟两个妻子的感情大概也是这样在共同生活的点滴里慢慢累积起来的。
程青山有好一会儿没出声,最后长吁了一口气,说:“你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大概女人都会想嫁你这样的人吧。”
“大堂哥,你跟堂姐夫在说什么啊都半天了,快点进来吧,里面暖和。”
程青山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对孟明远说:“走吧,要不他们要出来逮人了。”
孟明远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真心不喜欢喝酒,可是年节里姻亲间这样的应酬还真是推却不了。
“走吧走吧,有我在呢,不会让你多喝,那些人也怕兰儿打上门来的。”
孟明远不由弯了唇线,是呀,程雪兰确实是这样的行动派。
而在程雪兰那一边,她和母亲也在饭后摒退了服侍的人说些体己话。
程雪兰头垂得很低,白晳的颈子透着诱人的红色,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到了极致,“我们很好的。”母亲怎么会问夫妻间这种私密的事嘛,这让她怎么讲啊。
“那你们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呢?”好在女婿并没有因此收人,但做为母亲还是忍不住替女儿担心。
“娘,您别问了啊,该有消息的时候就有了。”
“要不,从府里再挑几个丫头你带回去开脸……”
“娘——”程雪兰恼了,抬头看母亲,“不要再提这事了,郎君是最讨厌这个的,您不记得他是为什么会在大考前分家立户的吗?”
张氏被女儿的厉色惊了一下,尔后想到孟家那件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沉默了。
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个,不过,男人嘛,就算或许自己是因为这个被迫提前分家立业,但到了他自己身上他依然会宠纳小妾。
“你这是做什么?娘还不是担心你在家里的地位不稳。”沉默之后,张氏忍不住对女儿轻斥。
程雪兰摇着母亲的胳膊,带着小女儿的撒娇,说:“哎呀,娘就别操这个心了,我和郎君之间没有问题的。”
“你别大意,咱们女人生育子女才是立身的根本。”
“女儿明白,不过,娘真的不用担心。”程雪兰相信自己的郎君,没有理由的相信,这几年他用自己的行动一再加强这个信任度。
“你没有消息,那李氏也没有,会不会是姑爷他……”张氏不得不想到这个现实。
程雪兰柳眉一竖,恼道:“娘,您都想什么呢,我们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郎君觉得他年纪还轻,不想要而已。”
张氏惊了,一把抓住女儿的手,“什么?他跟你说的?”
程雪兰也知道自己说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轻轻地道:“嗯。”
“真是胡闹。”张氏忍不住叹气,“传承香火开枝散叶这样的大事你们也当儿戏。”
程雪兰抱住母亲的胳膊撒娇,“郎君已经松口了,您别操这心了,有这功夫您还是多操心大哥他们吧,我家郎君什么事情都心里有数的。”
“这种事上他的主意也太大了。”张氏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男人都希望子孙繁盛的,她这女婿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呢?
“郎君他是为了我们好,说女人太早生育危险太大,年龄大一点,相对危险就会少一点。”
张氏微微讶然,不由脱口道:“他连这个都知道?”
程雪兰掩口轻笑,“他博览群书,知道得多着呢。他穿戴住行上都不讲究,可对养身却很是注重的,女儿自嫁他后在这方面受益匪浅。”
张氏上下仔细打量了女儿一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仔细看看呀,你嫁人后还真是被养得不错。”
程雪兰很是自豪地说:“那是呀,里里外外都不用我和玉娘妹妹操心,我家郎君一个人就全搞定了,我比在国公府的时候还惬意呢。”
“他真是把你们给惯坏了,惯得越来越像个孩子,哪有你这样的当家奶奶?”
程雪兰得意的抬高了下巴,哼声道:“这是她们羡慕不来的,眼红死她们。”
张氏半搂住女儿,宠溺地笑了,“咱们女人啊,能碰到个好男人不容易,要好好攥住啊。”
“嗯。”程雪兰心想:我一定会紧紧攥住的。
书房里很静,坐在桌后的清矍中年男子,看着坐在书前仔细看折子的清俊少年,目中隐含嘉许。
孟明远放下手里的折子,平静地道:“岳父这道奏折写得极好。”
“你没什么要补充的吗?”
孟明远回答,“没有。”
李浩兴便没有再就奏折说什么,把奏折收起放到一边,脸上带了一丝笑,“得闲的话,不妨跟继成多聊聊,他读书太死了,不懂变通。”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还是读得少。”
李浩兴被女婿这种说法调侃乐了,指着他道:“你惯是会推托的,要让继成自己去其义自现,这可不是个容易的事。你就当帮我这个老岳父的忙,帮着开导开导他吧。”
孟明远微微颔首,“小婿一定尽力。”
“明远啊,”李浩兴微微停顿了一下,“你们成亲也三年了,对子嗣没什么计划吗?”
孟明远心里笑了下,这位岳父是真的眼明心亮,而他也没打算打马虎,平静地道:“已经有计划了。”
李浩兴便没有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你也不要太惫懒了,圣上对你是寄予厚望的。”有些话,他还是要点拨一下这个女婿的。
这可真吓死他了,孟明远暗自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小婿年轻识浅,不敢担此厚望。”
李浩兴摆摆手,神情慈祥了起来,“你当年殿试时那份卷子太亮眼了。”
孟明远微微讶异了下。
李浩兴继续笑道:“你也不用吃惊,当年把玉娘嫁给你后,我一位老朋友闲暇时与我谈及你当年那份策论圣上是极为赏识的,只因你年轻模样又俊,因此最后圣上只点了你的探花。”
噗!
看来探花这个名衔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被外貌党长期占据的。
孟明远声音不由低了几度下去,神情带了些腼腆,右手食指轻挠了下右脸,“其实,那个我写得很心虚的。”
李浩兴难得哈哈大笑,“你用不着心虚,以你当年的年纪和阅历能想出那些来已经是许多名臣能吏才能做到的了。”这是老友对他的原话评价。
孟明远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真在皇帝老子那儿挂了号,那还真不是件值得人高兴的事。
他的追求其实真的不大,有份安稳的工资,和不高不低的职位,能养家糊口平淡地生活下去就行。
“好了,咱们到外面喝杯茶说话吧。”
孟明远松了口气,这表示他家岳父终于决定放他一马,不再拉他谈政事,谈人生了。
李洛兴虽官至少卿,然为官清正,生活虽不至清苦,但清简朴素总是肯定的。
而孟明远其实满喜欢李家这样的氛围的,不像国公府那样让有种人无形的压力,李家更有点人间烟火百姓人家的意思。
通俗一点形容的话,就是国公府属于上流社会的高标准生活方式,李家就属于中层阶级的较朴素的生活方式,当然其本质也远在温饱标准之上。
翁婿二人从书房出来到花厅的时候,李家的大舅子已经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