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水忽然滴落在平静的湖面,它悠扬旋转,转出一圈圈涟漪。
凤禾心尖上,忽的涌出一朵朵水花,而这泛出涟漪的因果,竟是因为沈淮书的这句话。
明明低声而至,听在耳里如此平凡,她却忍不住心情悠扬,唇角上勾。
略微茫然地盯了过来,她故作镇定,有些探究意味。
他一身雅淡衣袍,那白鹤轻裘尤为明显好看,站在鲁斯王子面前,却是宛如居高临下,周身气场不定。
简单投去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他无法呼吸。
鲁斯王子忽然意识到,自己想要抢的女人,好像根本抢不走。
刚开始听到太子太傅这个称呼,他原是想着,太子都是这般模样,太子太傅,定也是差不多的。
然而他弄错了,两人完全不一样。
沈淮书临近几乎压人的气场,让他喘不上气来。
而和太子,他却能够与之平视。
“太子……太傅。”
鲁斯王子敬畏地喊了一句,便直接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见到沈淮书出来,老皇帝眉目舒缓,便摆了摆手,他已经乏了,让接风宴继续进行,其他人请便。
鲁斯王子离开,凤芷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灵魂仿佛又回到了体内。
随即便瞥见面前的沈淮书与凤禾,脸色立刻又不好起来了。
“走走吧。”
沈淮书看了凤禾良久,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简单明了,凤禾也不是傻得,点了点头。
沈淮书身形高挑,转身后,背影依旧令人无限遐想,侍卫紧跟其后。
然外头却又突然下起了白雪,凤禾想要跟上的脚步一顿,转身便想要让青舟和茶舟递来油纸伞。
但她正准备转身,却瞥见沈淮书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雪地中,眉目流转地看着她。
“……”
鞍山眉一扬,便是意思明确。
凤禾无奈,躲都躲不过。
她认命赴死一般的走过去,站在沈淮书地身侧,与他共用一把伞。
这男人如何心思,她怎么有些捉摸不透呢?
明明早先还信誓旦旦所言,对他了如指掌,了解的透彻,实则并未。
她见到的,不过是表面罢了。
离了接风宴的御花园处,凤禾心里犯嘀咕,一直没说话,她就等着沈淮书先行问,她再回答。
说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凤禾前些天公然拒绝了与燕齐的婚事,言说和他互表心意,已然送了情信……
想到此,凤禾竟然有些许的羞涩起来,不过只是心底隐藏,面上冷静。
“听闻——你与本官已然互表心意,送了情信?”
“……”
该来的还是来了……
说出来的确有些心虚的很。
凤禾脚步一顿,沈淮书也停了下来,本以为那飘雪会落在她脖颈,却出奇的没有,被挡了去。
她不由缓缓抬起头,却发觉到沈淮书眉目缓和,并不是想象中那般质问的意思,反而有些像是聊家常。
他为什么……这么温柔?
这个念头冒出,凤禾立刻低下头移开了目光。
同时,也没有见到沈淮书眉头的那陡然一蹙,他似乎也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太傅大人恕罪!”
二话不说,凤禾先行认错,说罢便要跪下,手臂却被有力的扶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这熟悉的感觉,凤禾心思有些恍惚,这一刻,好像回到了前几日她前往黑市,也是被他稳健有力的扶住。
沈淮书似乎也回忆起了,忽就笑了一下,“原来是你。”
他有些恍然,随即便松开了扶住她的手臂,温声,“不必跪。”
言罢,继续向前慢慢走了起来。
“跟上。”又是温声。
凤禾回过神,整理了一下思绪,立刻跟了上去,跟紧在身侧,她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侍卫,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太傅大人,不知上次的刺客,可找到了?”
“找到了。”沈淮书答,声音温凉。
凤禾抬头看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一眼,想了想,继续问了起来。
“那不知……是如何处理的呢……”这可真是没事找事问了。
肉眼可见的瞥见沈淮书眉头一蹙,凤禾立刻也没说话了。
前方寻得一处凉亭,里面贴心的安置了火炉,沈淮书低头看向她,“坐会儿吧。”
“是。”
沈淮书走的很快,凤禾没带伞,只能被迫快速跟上去,在他身侧坐下后,却是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
沈淮书摆了摆手,将右手臂上的些许积雪抖开,随即缓缓抬眸,看向凤禾满是探究,和意味分明的笑。
“在本官面前,凤小姐不必再隐藏,说出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