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洛阳皇宫。
群臣守在宫门口,各有心思。
有的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焦急地来回踱着步,有的望向远方、面色沉重,有的却是安安静静、若有所思。
更有气定神闲之态。
放眼看去。
文武百官都在窃窃私语:
“算起来,陛下已经连续五日没有上朝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也没人给个准信儿?”
“就算是不上朝,陛下也总要见上我们一面,我们也好放心才是。”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
上官婉儿从宫内款款走出,脸上带着特有的淡定沉着,对众人说道:
“诸位莫要心急。”
“陛下只是头疾发作,不便上朝,故而,特令微臣传信于诸位朝官,这几日,在皇太孙殿下回宫之前,便免了每日的上朝。”
“诸位,散了吧。”
话音刚落。
从人群中就传来小声议论:
“上官舍人,我们怎么听宫人说,前几日,你被陛下打入大牢了?”
“怎地现在又出来了?”
听得这般议论。
上官婉儿没有生气,只是很淡定地看向众人,环视一番后,才说道:
“不知诸位是在何处听来的谣言?微臣在陛下身边十数年时间,向来顺陛下心意而为之,绝无错处,也不知是哪位宫人胆敢乱说这般胡话?”
“不妨告诉我名姓?”
见上官婉儿这般不慌不忙、丝毫不紧张的神情,围在宫门口处的文武百官倒是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好。
而正当人群即将散开之时。
从不远处的马车里,传来了太平公主铿锵有力、无比坚定的声音:
“上官舍人,你好大胆子,竟敢背着我母亲陛下,与张易之私通!”
众人立即驻足。
眼见太平公主身着一袭华服,从马车里缓缓走了下来,行至宫门口。
上官婉儿和众人一并行礼道:
“拜见太平公主!”
起身后,上官婉儿依旧面无惧色,看向太平公主,再次拱手行礼道:
“公主方才所言,微臣实在万般惶恐,也着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公主殿下明察秋毫,莫要听信小人谗言才是。”
一旁围观的众臣。
一个个的,都是满面惊讶。
毕竟,敢和皇帝抢男人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到任何时候,都会是人们无聊或是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遂又两两对视,窃窃私语道:
“难怪这两日没见到六郎。”
“当真没想到,上官舍人居然还有这般胆量,敢和陛下抢枕边人。”
而太平公主一脸自信,不屑地看了上官婉儿一眼,颐指气使地说道:
“上官舍人,你也不必在此装什么无辜,如今,当着众人的面,你敢让御医给你诊脉吗?我可是听说,你和张易之已经有孩子了。”
听到上官婉儿已然怀有身孕,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瞬间炸开锅。
可上官婉儿依旧保持着淡定沉静,虽然眉眼间还是难以控制地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担忧,却仍微微一笑,回道:
“微臣自是不怕。”
“不知公主,您打算让哪位御医替微臣把脉?以证明微臣的清白。”
太平公主向身边侍女递了个眼色,侍女当即就把几位御医一并请来。
而这几个请来的御医之中,就有上官婉儿和张易之很熟悉的张御医。
一番诊脉查验之后。
张御医首先站起身,走到太平公主面前,缓缓地拱手行礼后,说道:
“回太平公主,上官舍人脉象沉实平稳,实在不是有身孕之脉象。”
太平公主满眼惊讶,厉声道:
“不可能,你绝对诊错了。”
说罢,太平公主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另外几位御医,眉头一皱,问道:
“你们呢?”
另外几位御医亦是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稍微顿了几秒,他们还是决定追随张御医的话,毕竟张御医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
遂一个个都拱手回道:
“公主,确如张御医所言。”
“上官舍人并无身孕。”
太平公主忽地慌了神,看着眼前这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御医,喝道:
“好啊,你们这些御医,竟和上官舍人一并联合起来糊弄本公主!”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谁知。
话音刚落。
等来的不是带走上官婉儿的人,而是张易之,他依旧慵懒,朗声道:
“公主莫要动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了,还是早些回府吧。”
见张易之款款赶来,太平公主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到上官婉儿和张易之乃是武则天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万一他俩联手加害陛下……
越想,就越后怕。
片刻之后。
太平公主眉眼一横,面对众臣,开始渲染一种紧张的氛围,沉声道:
“上官舍人,你与张易之的丑事,迟早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我如今也懒得与你计较,但请你告诉我,为何母亲接连五日都不上朝?”
“而且,也不见任何人?”
说及此。
太平公主环视一番众人。
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道:
“说,是不是你们两个伙同这些御医,瞒骗朝中众臣,假意说陛下她头疾发作,实则是想借此机会把持朝政,甚至打算……弑君夺位?”
最后这四个字,太平公主说的语气很重,也确实引起了群臣的恐慌。
毕竟,能混到入朝为官、觐见陛下的官员,差不多都是看过史书的,也应该都知道,纵观历史,靠如此这般手段夺得皇位的确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