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二刻。
远望云天,日已西斜。
李正一、太平公主和李旦拜祭完孝敬皇帝李弘,从恭陵缓缓走出。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复杂,皆像是藏着许多心事一般,沉默着。
武则天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他们三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晃,弘儿都已去了这么多年了,好在他留下了寻儿,从今往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寻儿有不明白的,也都可以请教你皇叔和姑母!”
李正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太平公主和李旦,当即拱手行礼道:
“拜见皇叔,拜见姑母!”
李旦和太平公主也回礼道:
“寻儿不必客气!”
“正如母亲所言,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无须如此拘谨!”
说这话的时候。
李旦的神情倒是很自然,可太平公主的神色和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不多时。
几人上了马车。
仍是上官婉儿在前面驾着马车。
马车内,按理来说,坐的都是至亲之人,可气氛却还是有一些微妙。
武则天眉头微蹙,一手扶额埋着头,专注地看着薛曜呈上来的那本账册,可谓是脸色铁青……
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半晌。
武则天合上账册,狠狠地将其扔在了马车坐垫上,愤声说道:
“这个武三思太让朕失望了!”
太平公主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母亲,表兄他还做什么了?”
武则天气得咬牙说道:
“太平,从今往后,不要叫他表兄,朕宁愿从来没有这个侄儿!”
李正一默默地拾起被武则天扔在坐垫上的账册,顺手翻了翻,以他近乎过目不忘的看书速度,不出小半盏茶的时间就已全部记住了。
其中。
有两个名字很熟悉。
一个是林远,一个是萧梵清。
一个是林江鲜为人知的兄长。
另一个是蔡给使的父亲,萧梵清是他逃至大周、准备复仇时的化名。
看完之后,李正一默默地放下账册,没有刻意提起这两个人,其实,他也知道,武则天不可能没有关注到这两个人,何必多此一举。
只是不由得在心里,又开始替祭酒和易少棠他们二人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林家人,不管是林江还是林远,他们和祭酒、易少棠之间有着绕不开的关系,若是细究起来,怕也是在劫难逃......
正想着。
太平公主和李旦也都好奇地拿起账册,细细看了一番,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映入他们的眼帘,每一笔账,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看罢。
太平公主不禁感叹道:
“当真是鱼肉百姓!”
武则天微闭双眼,摇头叹息道:
“畜生都不如的混账!竟然丧心病狂到把萧梵清等人的‘伙同外族、贩卖人口’的所谓生意,当成了他的摇钱树!”
听到武则天提起这件事。
李正一也随声附和道:
“皇祖母,关于这件事,孙儿也略有耳闻,眉心姑娘就深受其害!”
武则天眉头紧蹙,追问道:
“前些时日,朕派人查过,这个萧梵清两年前就已经去世,可这账册上分明记录着,还有最近一些时日的买卖记档,不知萧梵清死后,又是谁在主导他们继续干这些勾当......寻儿,你可还知道些什么?”
李正一还没来得及开口。
却被太平公主抢先了一步:
“母亲,依女儿之见,寻儿在查案之事上颇有才干,这是有目共睹的,不如就将此事交给寻儿去查探,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
一时之间。
李正一没太看明白,太平公主突然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武则天却闪过一丝微笑,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点头说道:
“太平言之有理,朕正想着要把此事交给谁去查,既然如此,那便交给寻儿去查探,务必要把这背后的势力给朕......连根拔起!”
事到如今,李正一自然不想掺和这些事,可却无可奈何,只得应下。
说罢这件事。
武则天话锋一转,又说道:
“寻儿,你明日即可住进皇宫里了,朕已经派人修整出了一处宫苑,离朕的上阳宫不远,倒是可以经常走动走动!”
李正一有些懵了。
如果说成为皇太孙,可凭此身份去查探他母亲的下落,他是愿意的,但若是要因此要被“禁锢”在皇宫之中,他自是有一百个不愿意。
片刻后,李正一拱手说道:
“多谢皇祖母厚爱,可孙儿觉得,挪宫实在没有必要,一来,孙儿住在宫外自由惯了,也懒散惯了,怕是受不得皇宫的处处约束,二来,待孙儿成亲之后,终究是要搬出宫去住的,何必来回麻烦?”
这时,武则天脸上有了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沉默几秒后悄声问道:
“寻儿既是觉得住在宫外更好,朕也不勉强你,只不过,方才这话,你可是想着,要朕给你和杜丫头赐婚?”
李正一没有丝毫犹豫,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
“若是可以,孙儿确实希望皇祖母能尽早为我们赐婚!”
武则天点点头,朗声笑道:
“也罢,寻儿既然喜欢,朕一定会成全你们,不过,还是要待朕回宫之后,挑一个良辰吉日,再给你们赐婚定亲也不迟!”
李正一拱手谢道:
“多谢皇祖母成全!”
话音刚落。
武则天神色忽地有些凝重。
但仅仅几秒之后,她的神情就舒缓了几分,还若有所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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