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武则天接过账册,整个人都快气得发抖了,细细翻看了几页,怒道:
“武三思,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你做的好事啊,我就说,你梁王府为何可以修葺得堪比皇宫,原来这大把的银子,确有来路啊!”
“拿着这么多银两,竟然就是为了私造兵器,然后准备造反!”
“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武三思自知证据确凿,无力反驳,但还在垂死挣扎,狡辩道:
“姑母,这些事情都是莫须有的,是李正一想要嫁祸给侄儿的,您千万要相信自己的侄儿,莫要被有心机之人给骗了!”
武则天当即呵斥道:
“闭嘴,不要叫朕姑母,朕没有你这样的狼心狗肺的侄儿,从前,朕总是心疼你们这些武家小辈,没想到竟和武元庆一样,都是白眼狼!”
说罢。
武则天仰面朝天,脸上带着满满的无奈,却还是当众下令道:
“婉儿,拟旨!”
“武三思瞒匿死囚,豢养死士,雇凶刺杀皇太孙,还私造兵器,伙同武懿宗意图造反,勾结突厥盗运兵械,桩桩件件,皆大逆不道,即日起,将武三思押入死牢,等候问斩,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说罢,武则天顿觉天旋地转,有些头疼,只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而武三思却不肯消停。
见武则天已经下令斩杀他,更加顾不得许多了,当众叫嚣道:
“姑母,你不能杀我,若是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还有你,李正一,别以为我不知道,传宁不过就是伤害了你的心上人,刺了肩膀一剑罢了,所以,你早就对传宁起了杀心!”
“诸位,你们一定要替我彻查此事,还有……有人亲眼看见,李正一和突厥公主阿史那允臻在洛水河畔相谈甚欢,这绝对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李正一心怀不轨,迷惑圣上,他才是那个卖国叛贼!”
说完这些。
武三思仿佛还意犹未尽。
李正一很明白,这个时候的武三思已经彻底没了理智,就是那种心态: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能白死,总要拉一个人来垫背。
李正一就是那个垫背的。
不论如何。
武三思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虽然绝大部分都是胡搅蛮缠、瞎说胡诌,但有一句话,他说得还真没错。
李正一确实和突厥公主私下有过交流,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胡天韫就是传说中的突厥小公主阿史那允臻。
只是如今,又该如何解释?
李正一陷入了难关。
但是,他没有想到,不过两秒之后,武则天竟然对武三思说道:
“孽障,休要胡言!”
“莫要再泼脏水给寻儿了,若非杜丫头福大命大,恐怕当时早就被武传宁那一剑给刺死了,朕顾念亲情,并未重责于传宁,谁知她不思改过,反而变本加厉,动了刺杀寻儿的念头,这也是朕为何不允公主之礼!”
“至于你说的寻儿私下与突厥公主见面之事,那也是朕的安排,既然两国议定和亲,稍待些时日,寻儿就会动身前往突厥迎亲。”
“这些事情,从今往后,若是有人再无端提起,朕决不轻饶!”
听完这话。
李正一满脸讶异,他也不知道,武则天为何要替他开脱……
正疑惑间,众臣皆拱手行礼道:
“微臣遵命!”
见状。
武则天沉沉一叹,示意上官婉儿,派人把武三思押下去,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惹她心烦的武三思。
而武三思万念俱灰。
他怎么也没想到,武则天竟会偏袒李正一到这个地步。
其实,别说武三思想不明白,就连李正一自己都没想明白,武则天为何会这么偏袒他,尤其是他私下见过突厥公主这件事,明明武则天并没有做什么安排,为何要当众维护他?
再看眼下。
武三思挣扎着被带走了。
还有苏演等人,也被带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满地的笑话。
而薛曜虽揭发武三思有功,但终究功难抵过,还是被重新定了死罪。
离开的一瞬间,李正一分明看见,薛曜远远地望向宫中的一个方向,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还有一丝解脱的放松和平静。
这笑容。
很是淳朴、坦然。
这一刻的薛曜,倒真的有几分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突然感觉,薛曜和他的儿子薛云童,这对父子,当真很难被看明白,也是应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待处理好了这一切。
武则天回头望向万象神宫。
眼神里,带着无尽的伤怀。
虽然大火已被扑灭,可这般雄伟的建筑,如今已然只剩下残破的躯壳,和摇摇欲坠的几缕黑烟,当真让人感慨。
略顿了顿。
武则天面向众臣,拂袖说道:
“诸位爱卿,就算今日出了这么些状况,但朕依然敕诏,从今日起,册立朕的皇长孙李寻为皇太孙,以此为示,昭告天下!”
听罢此话,众臣再次黑压压地跪了一地,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拜见皇太孙殿下!”
第一次听到这么齐刷刷的声音,李正一还是觉得有些震撼,正色道:
“诸位,平身!”
“多谢陛下,皇太孙殿下!”
又是一道整齐的声音之后,众臣陆陆续续地站起身。
武则天转身,拂袖说道:
“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这时。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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