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的时候。
王劝冲李正一递了个眼色。
李正一点头回应,示意明白。
片刻后,二人行至后屋,王劝作出若有所思之状,轻声说道:
“那两伙杀手,虽然具体身份未明,但有一伙应该是出自皇家!”
李正一有些不解,追问道:
“如何判断?”
王劝拿出一个小瓶子,回道:
“这是从那伙杀手身上找到的残余毒药,应该是皇家特制的。”
“然而,皇家牵涉到的人那么多,倒是不能轻易下决断!”
听及此。
李正一又兀地想起薛曜提醒他“提防皇家人”的那句话。
不由得开始猜想,如今李氏的皇家中人虽然被武则天大肆残杀,所剩无几,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氏皇家人在朝堂江湖还是有势力的。
正值如今这个节骨眼。
李氏皇家人与武氏之间本就争斗不休,却突然间冒出来一个皇长孙,最要命的是,武则天还下令册立这个皇长孙为皇太孙......
如此一来。
矛盾自然会激化。
而且,矛盾焦点还会转移。
说句生动形象的话,李正一就是矛盾焦点转移之后的那个活靶子。
就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正一作为一个局外人,突然挤进了一场注定不死不休的皇位争斗,之前相斗的鹬和蚌,只要他们不傻,自然会想着干掉这个渔翁。
很不幸,李正一就是这个被一阵阴风吹到“风口浪尖”上的渔翁。
念及此。
李正一悄声说道:
“劝叔,若我没猜错的话,昨夜的这两伙杀手,应该一伙是李氏主谋,另一伙是武氏主谋!”
王劝应声点了点头,回道:
“确实如此,薛曜方才去看过杀手的尸首,认出了其中一伙人的几个杀手,正是武三思曾经雇过的死士杀手,替武三思办事不止一次了!”
李正一咧嘴一笑,说道:
“也好,五日后的册立大典上,武三思的罪名又可以多上一条了!”
王劝也会意一笑,转而问道:
“你信薛曜吗?”
李正一犹豫了两秒,回道:
“且赌赌吧,信他一回!”
王劝拍了拍李正一的肩膀,眼里仍旧是复杂的神色,淡然地说道:
“其实,家兄当年之事,我也曾略有耳闻,薛曜确实有错愧对家兄,但家兄应该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派人为之,若非如此,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大舅哥,我都会第一个弄死他!”
兜兜转转。
又提到了王勃之事。
而且,就连王劝也是这个调调,看上去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让人看不懂,捉摸不透。
只不过。
事到如今。
李正一已经习惯了,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再强求。
半晌,李正一沉声说道:
“劝叔,既然你都愿意相信薛曜,那我就更不必担忧和害怕了,如今,唯愿册立大典上,咱们的行动能够一切顺利!”
听到这儿。
王劝笑着点点头。
然后,他转身从屋里取出一把好剑,潇洒地递给李正一,说道:
“那咱们抓紧时间学剑,剑法本身不难,贵在用心而已!”
李正一接过剑,拔剑出鞘之前,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劝叔,你为何要教我剑法?”
王劝神情淡然,却郑重回道:
“防身,你迟早用得上!”
.........................................
五日时间。
一眨眼就过去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
这几日,李正一跟随王劝学了很多剑法招式,结合之前路清言指点的轻功招式,也算是收获颇丰,剩下的就要交给时间,多加练习了。
杜萧杳偶尔会陪李正一练习功夫,可更多的时间,她还是喜欢穿梭在这阮云山之中,寻访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顺便采些药草,乐此不疲。
至于宋允复。
并未如他自己所说,跟着王劝和李正一练习剑法。
而是把握住机会,对温久鞍前马后,随叫随到,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只要温久一不高兴,或是情绪稍微有些低落的时候,宋允复就会出现,然后,变着法儿地哄她开心。
不过短短数日的相处。
就能看出他和温久之间的关系,有了很明显的改善,这种改善,几乎肉眼可见,而温久也好似不再刻意排斥身边有个“粘人”的宋允复......
不得不说,水滴石穿、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般的道理,还是适用的。
再看郭老夫人。
七十多岁的她,几乎整日整日地静坐在院中,总是喜欢抬头看看天,望望云,吹吹风,一脸惬意享受的样子。
特别像那日李正一前去郭府,找郭令欢借狗之时所见的郭令欢,坐在院中,看云赏花的闲适淡雅的状态。
倒是亲祖孙俩。
如果将来有一日,郭令欢这小子也学自家祖奶奶郭老夫人,选择归隐山林,李正一肯定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若是王劝偶有闲暇的时候,郭老夫人也会和王劝闲聊几句。
大抵都是些家常,还有往事。
估摸着,王劝和郭老夫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相识了,只是甚少见面。
说句心里话。
住在山里的这五日。
李正一感觉,虽然时光荏苒,却又有着莫名的岁月静好,如果有机会,他真的很想和杜萧杳就待在这样一个无人打扰的山间小屋,淡然度日。
也算是不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