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
路清言没再和叶恒之多说一个字,而是直接朝他挥剑引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叶恒之大声喊道:
“侠士今日若饶我一命,我愿将一个关于武家的天大秘密,拱手奉上!”
听到“武家的天大秘密”这句话,路清言当即收剑,半信半疑地追问道:
“什么秘密,说!”
谁料。
还未及叶恒之回答。
一支短箭从不远处飞来,径直刺入叶恒之的脖颈处,当场毙命……就连交代个遗嘱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
很明显。
有人想让叶恒之永远闭嘴。
约摸两息之后。
一个红衣少女如蜻蜓点水般,施展轻功,脚踏清风而来,姿态曼妙。
远远的,路清言就认出来,这个红衣女子正是武传宁郡主……
行至路清言身边,武传宁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扯下了面纱,直言道:
“第二次见面了!”
“虽不知你名姓,但我武传宁向来惜才,你若是愿追随于我武家,不管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给得起,就不会失信于你……”
话,还没说完。
路清言微微笑道:
“看来郡主肩上的伤,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正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倒是所言不假!”
武传宁没有生气,而是接着道:
“不管他李正一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都可以给你双倍……不,十倍!”
路清言面带不屑,转移话题道:
“郡主方才将这叶恒之一箭毙命,可是在担心他会说出些什么?”
武传宁亦是面色冷峻,看向路清言,不紧不慢地回道:
“他叫叶恒之?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人的嘴脸,看着让人怪恶心,再说了,刚才你不是也想杀他吗?我不过是顺便出手,替你杀了他而已……”
路清言浅笑一声,问道:
“如此说来,我还该谢你?”
武传宁轻声笑道:
“谢,倒是不必,不过,刚才我说的条件,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听罢,路清言脸上的不屑更深了,半晌,他转过身来,故作轻松道:
“郡主方才说,不管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给我……这话怕是说得过早了,我想要你的性命,郡主也给吗?”
武传宁昂起头,淡定地说道:
“你……不敢!”
路清言有些愕然,问道:
“何故如此肯定?”
武传宁脸上带着笑意,回道:
“这还用说吗?朝堂之上,乃我武家天下,除非你们想造反,否则……”
话,还没有说完。
路清言就以迅疾之速,拔剑出鞘,还看向武传宁,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可知我刚才为何不拔剑?”
武传宁笑而不语,却不自觉地双眼微眨,顺势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路清言仍旧风轻云淡,说了句:
“因为对付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根本配不上我这把宝剑出鞘……至于郡主你嘛,倒是足够资格!”
此话一出。
只要武传宁不傻,就能嗅出弥漫在空气里的敌意和杀气,遂下意识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沉静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不考虑方才的条件,一定要与我武家为敌?”
路清言微微一笑,回道:
“郡主慎言,我并非与武家为敌,而是顺应天道罢了……武家可以蓄谋造反夺位,那么,李家自然也可夺回!”
武传宁面带疑惑,愕然问道:
“你是说,李正一他要造反?”
这一次。
路清言笑而不语。
武传宁深觉不对,接着问道:
“你告诉我这些……作甚?”
“因为告诉郡主也无妨,反正今日……我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说罢,路清言神色忽地凌厉起来,当即拔剑出鞘,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刺向武传宁的腹部……
可武传宁,毕竟是武则天的暗卫,还是武三思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暗棋,比起刚才那些只懂叫嚣、毫无还手之力的乌合之众,她还是有点实力的。
更何况,此番她敢单枪匹马前来崖顶挑衅,必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再看眼下。
路清言这一剑刺过去,武传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踮起脚尖,凭借自己柔软且有力的腰身往后一仰,总算是躲过了路清言的这一剑……
一息之间,武传宁迅速抽身而退,再以她“与路清言不相上下”的轻功,迅速躲到了崖顶一棵老树之后……
此时的武传宁,距离身后的山崖,也只有数十步之遥。
然后。
武传宁找准时机。
轻轻撩开左手衣袖,从藏在手腕的弓弩处射出一支穿云箭,顿时,此箭直上云霄,还泛出阵阵红光……
用现代的话来说,这穿云箭,等同于一个信号弹,武传宁此举,很明显是向隐藏在不远处的同伙传递信息……
当然。
路清言早就猜到。
毕竟武传宁早就见识过他的功夫,而如今竟敢只身前来,定是给自己留好了退路,或是另有所谓的万全之策……
否则,她一个堂堂的武家郡主,又何须亲自前来,还以身犯险?
果然,就在武传宁的穿云箭冲上云霄之后,不到两息时间……
一支箭,就迎面而来。
只不过,很奇怪的是,这支箭所射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并不是冲着路清言,而是直奔武传宁而去。
虽然看不清射箭之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此箭从对面的那座山中射来,而且,来势汹汹……
按道理来说。
武传宁发出穿云箭作为信号,那么,这个射箭之人应是她雇来的帮手,但这个人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在此种危急关头,那人竟调转矛头,直接把箭对准了自己的雇主?
实在奇怪。
路清言一时没看懂。
然而,最惊讶的当属武传宁。
躲在老树后的她,瞳孔放大,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飞来之箭……狠狠地刺伤了腹部。
这一刻。
武传宁强忍剧痛,立即捂住伤口,不自觉地望向对面山头,眼神很幽邃,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疑惑……
如今的局势。
莫名变得很怪异。
武传宁也不知道为什么。
来此之前,她和苏演明明算得很精准,方才那一箭,应该狠狠地刺入路清言的心脏才对……怎么一转眼,她自己却莫名其妙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怎么也想不通。
尽管此时的武传宁,疼得只想倚靠在老树旁小憩,却终究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她知道,路清言正拔剑而来。
几乎没有时间多想。
武传宁甚至没有想过回头看一眼,就毫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使出浑身余力,冲向崖边,当即纵身一跃……
这一刻。
武传宁在赌。
赌这一跳,她不会死。
当然,目前来看,跳崖也是她唯一有可能脱身的办法……
然而,眼前的山崖甚为陡峭,虽不及万丈之深,可也算得上是千尺之渊。
此番武传宁为躲避路清言的追杀,从这千尺高的崖顶跳下去……
纵算她有绝世的轻功。
就算崖底是一汪水潭。
可她想要赌赢,也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