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今昔（二）

那地狱来的声音依旧在不断的侵扰每个长安人的耳鼓，就连梦中他们似乎也能听到这吓人的诅咒，以至于被吓醒，家中有婴儿的更是连夜啼哭不止，怎么哄都不肯入睡。Www.Pinwenba.Com 吧连日来，长安家家惶恐，惴惴不安，无论是皇帝下达的宵禁戒严的命令，还是异常的天象或是那些恐怖的神秘咒语都使得胆小的人紧闭门窗，窝缩在家里，生怕天上会有什么可怕的灾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在一片血红的腥风里，中尉奉皇帝诏命带领属下数千精兵紧急前往未央宫与长乐宫帮助卫尉协防宫廷与长安城的安全，但他的行军并不容易，到处是一片昏天暗地，前面的道路几乎被迷雾萦绕看不清楚，四周被难闻的腥气和冷冽的狂风侵袭，很多士兵是捂着口鼻前行的。中尉希望尽快到达驻防地，便命令全体士兵小跑前进，可还没开始跑多久，从旁边的树林里突然铺天盖地飞出成群的黑色鸮鸟，它们肆无忌惮的冲击整个队伍，飞扑到士兵头上，用有力的翅膀拍打他们的脸和口鼻，用尖利的喙啄士兵的眼睛，待到士兵用胳膊遮挡时，又用锋利的爪子抓伤他们的肩臂，士兵们手上的武器几乎都没什么用处，这些会飞的敌人难以应付，士兵们个个抱着头东躲西藏，刚才还整齐划一的军阵，立刻四分五裂，乱做一团，中尉在马上不住的大喝：“不要乱！听从指挥，保持队形！”但是鸟儿们的攻击实在太过猛烈，士兵们各自奔逃，根本没人听中尉的指挥，加上那些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遮挡住了头顶本就晦暗不明的日光，天色更加昏暗无比，很多士兵抱头鼠窜，中尉拦也拦不住，忽然那些鸟儿冲着他迎面扑来，中尉抽出佩剑同这些会飞的敌人搏斗，他身边的骑兵近卫也同样捥起弓箭开始射杀，可是无论射死多少黑鸟，后面总是有更多的黑色幽灵前赴后继的飞过来，像会飞的猛兽一样，群起而攻，中尉左挥右砍，不断坠落的鸟儿的尸体几乎将马腿埋了起来，但还是无法阻挡如潮水般不断涌过来的群鸟，渐渐的中尉和他身边的近卫都已经体力不支，就在他疲累的阻挡鸟儿的进攻时，缓下来的护身动作给了鸟儿可乘之机，它们飞扑过来啄叨，或是利爪撕裂了中尉的甲胄，一个什么东西就在中尉的甲胄被撕裂的时候从不断被拉扯的内衣里掉了出来，被其中一只黑鸟抓走，这之后，黑鸟群突然开始撤退飞走，天上开始下起黑色的羽毛雨，飘飘荡荡的从天上飘撒下来，遮盖了全部的视线，而攻击他们的鸟群却在这一阵黑色羽毛雨的掩护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中尉惊魂未定，他的头盔也歪了，甲胄也被撕裂，样子十分狼狈，然而，就在他整理甲胄的时候，一摸胸前，发现自己的虎符竟被盗了，他惊的几乎从马上掉下来，阵前失去虎符，这可是死罪，仔细一想，正是在刚才他阻挡群鸟的进攻的时候，被一只黑鸟抓住了胸口，才从衣服里面掉出了虎符，又被鸟儿衔走的。事已至此，中尉无法，只得垂头丧气的收拾残兵，准备回到驻地接受来自皇帝的惩罚。

卫青也在同一时间接到皇帝调兵的命令，他已经在上林苑的山洞中练兵多日，这支刘彻寄予莫大厚望的秘密特种部队，在卫青的训练下战斗力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刘彻知道即将面临最后的决战，他将卫青调出上林苑，准备让他们一试身手，同中尉一样，卫青率领着手下的数千精骑兵，一路策马而来，往城里进发，他的手下全部是骑兵，因为天色晦暗，探哨的轻骑在前锋开路，在一片昏暗中，远远看见路边有个什么东西躺在地上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哨兵跃下马拣起那样东西一看，竟是一只精美的虎符，忙打马回来，将虎符交给了卫青，卫青看到这只虎符，也感到十分诧异，不知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调兵符信竟会被人这样明晃晃的遗弃在路边，忙将虎符收起来，准备见到皇帝以后将虎符上交。

就在卫青和部下同样艰难的在一片血色狂风中行进的时候，正遇见了军容不整，士气萎靡的另一支军队，仔细辨认时，却正是那支中尉率领的步兵，卫青见到中尉甲胄破烂，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大惊，忙上前打问是何情况，中尉便将自己和部下遭到群鸟攻击并丢失虎符的经过告诉了卫青，看到中尉垂头丧气的样子，卫青忙将方才捡到的那只虎符取出来递给中尉，让他辨认，是否是自己丢失的那枚虎符，中尉看到又惊又喜，忙接过虎符道：“这正是本将丢失的那枚虎符！将军是如何得到的？”

卫青道：“在下从未上过战场，陛下也未曾加封，何敢自称将军？这虎符是部下方才经过的小路的时候，在路边捡来的，既是中尉大人丢失的，自当奉还……”中尉大喜过望，以为自己总算可以不用接受严厉的军法处置了，忙收下虎符，谢过卫青，各自带兵往自己被派驻的目的地去了。

然而，中尉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他到了长安城外换防的时候，卫尉要验看他的兵符，谁知拿过来一看，却不是朝廷交给他的那一枚虎符，卫尉认为事关兵事，责任重大，遂不敢怠慢，将中尉扣押起来，准备上告皇帝处置，中尉大急，忙辩解道：“本将的虎符是被群鸟攻击后抢夺走的，后来又是卫青捡到交还与我，至于虎符是怎么变成跟原来不一样的，本将实在不知，还请问过卫青再定夺，定能证明我的清白！”

卫尉道：“既然是卫青也掺和其中，那就将卫青的事一并禀告给陛下，看陛下如何定夺了！”

说完，卫尉带着那枚失而复得的虎符亲自进宫来见刘彻，而卫青此时也已到了未央宫中，正在刘彻面前汇报军情，卫尉见卫青在侧，也不避嫌疑，据实相告，并将那枚虎符献上，刘彻听了大为惊讶，不由转头看了卫青一眼，卫青也深感迷惑，明明交还虎符的时候，卫尉亲自验看过，说正是他丢失的那一枚，因何现在又说虎符不是陛下所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