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环绕着恶意代码的K。

原来……他真实的模样是这样的么？

它和主上的构成方式几乎没任何差别，但可以凭借着只言片语知道：它所含有的人类情感不多——而且他在网络世界内的联系和依仗多得令人生畏！

漆黑深邃天降代码雨的网络世界，从虚无中有源源不断的代码在为K输送力量和提供支持。

克罗格看着如主宰般的K没有说话。

反而是他手下幸存的黑客开始默契地撤离战场，似乎是要留出足够的决斗空间。

这是怎么回事？

路泽预想中群起而攻之的画面并未显现。

随着数据碰撞发出的光幕袭来，K身边的恶意代码如同美杜莎的蛇发一般对克罗格的防卫代码进行撕扯，即使路泽没有什么黑客经验，他也能看出目前是谁处于劣势中。

黛拉的父亲很勉强，或者说，二者不是一个量级的。

K在攻击的空隙间扫视一圈那些退却的黑客。

“看看你们，弱小、可怜…无助。”

“亲爱的克罗格，你有什么感想？十九年了，你曾轻信那些狂徒，妄图伙同他们对进化的车轮进行阻止——似乎，他们其中很多人都已记不起来要做什么事情了，猜猜看…今天会不会有那些暴徒来帮助你？”

克罗格？这是这个黑客大叔，黛拉父亲的名字？

路泽注视着战场，在疯狂的攫取信息。

他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做个糊涂鬼可就太差劲了。

克罗格拼死抵抗着，周身代码产生的速率开始直线下降。

他裂开嘴笑了，也包括现实世界中的他也做出了这幅表情。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K…我可从来不觉得你是生命。”

K没有说话，似乎这句话是一句挑衅意味十足的污言，听它号令的恶意代码攻击频率明显开始上升，其中一些代码已经攻击到了克罗格的本体。

“你不过是被人类所制造…失去控制的野狗罢了。”

“然而，你却想代表人类来做进化的选择，愚蠢且自大……”

克罗格伸出手，抓住插入自己肩膀内的恶意代码，将它缓缓抽了出来用力捏碎。

“就几句话？这就是你十几年积攒的结果吗？克罗格。”

“来吧，进化有你的一席之地。”

K不为所动。

克罗格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直扑门面的代码，再一次将自己的防卫代码呈指数级扩增——这就像不停复制的DNA，他似乎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克罗格心里明白，他要的，不是被K吞并。

“K!”

“难道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你，也有可怜的自尊心了吗？”

K缓缓摇头，“你的言语伤不到我。”

克罗格大笑，“是吗？”

“青山承认你，无非就是让你当他们在网络世界的忠犬——你比黑客更加有用，你替他们清理流窜AI，你以为他们是拿你当同僚，可结果呢……你好像也是条丧家之犬了吧？唔…换句话说，青山有人想对你们这些没人性和感情的数字代码动手了。对么？”

“你妄图说服自己是条生命。但是你忘了哪怕路边的一根野草的进化都比你富有技巧与构思——那些基因里自带的表达，是你这种人类造出来的可笑玩具一辈子达不到的目标！”

“K，你他妈听到了吗？！”

路泽有些茫然地扭头看向克罗格，黛拉的这个失踪老爹，有毛病？

于他而言，他整个人还是处于懵逼状态的。

只能从只言片语里猜测到自己的公司黑客，哦不对，这个经过进化的AI似乎触动了大家生而为人的利益。

什么进化？有点听不懂。

于路泽而言，公司狗掠夺资源、控制联邦、搅乱局势…已经开始对秩序造成了崩坏的效果。未来之城，除了割肾客对公司狗情有独钟外，大家都默许了公司的存在。

但是，公司越来越发离谱了。

他们在对人类进行进化指导……

“所以呢？恶心的肉体，流不完的血……”K伸出手指向路泽，“告诉他，我的朋友！优等公民的事情！”

路泽抬起头表情茫然，他就像一个蚂蚁知道了宇宙存在一般。

恨吗？也许没有…他只是在城市苟活惯了。

基因改造，进化方向，什么高科技革新技术——于他而言没有意义。

钱，义体，让妈妈接受好的医疗条件，给黛拉找牛逼的义体医生……

什么进化？什么改造？

这就好比某人看到了悲惨的画面，却指望自己用一颗泥潭中早已麻木的心去表达愤怒，怎么可能有呢？

路泽轻轻摇头，他知道优等公民这种杂碎办得好事儿，可是……

好吧，保持愤怒的救世者姿态，他有点做不来。

“优等公民的事情，我也知道，可惜了…这辈子只能做一件事。但，有人会清醒的，那就不算是我的事情了。”

克罗格洒然一笑。

“话说，你也在利用这孩子，不是么？等到他知道你和优等公民计划参与者都是沆瀣一气的蛀虫，他会革除你的一切。”

路泽听到这个信息后心里开始细细思索了起来。

克罗格声音陡然提高，开始狂吼，“代码畜生！”

“还想着把我拉进你的蛇窝？做梦吧！你知道么……我很好奇，你这种东西谁算是你的父母？通电的插板？一团乱麻一般的线路？”

“亦或者是，蓬头垢面的代码工程师？说不定他真的是‘打完手枪’才有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