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2)
瑾月见着姚燕语便亲昵的不行,直接靠上来搂着姚燕语的脖子不撒手。WwW.pinWenba.CoM 品-文-吧还是姚凤歌吓唬她:“姨妈的肚子里有小宝贝儿了,你千万要小心不要碰到了。”她才恋恋不舍的从姚燕语的怀里下来,去奶妈子跟前逗依依去了。
“妹妹饿了吧,咱们边吃边聊。”姚凤歌说着便递过一双乌木镶银的筷子给姚燕语。
她在书信中已经知道姚燕语怀孕的事情,早早的准备了孕妇爱吃的各种酸辣口味的饭菜:酸辣牛肉,香辣虾,酸豆角炒鸡蛋,松鼠桂鱼,酸香炒银芽,香醋花生,糖醋海蜇丝等,另外还有一大盅酸菜大骨煲。
姚燕语见了果然喜欢,便把减肥一事丢到了一旁,敞开了享受美食。
敞开了吃的结果就是吃撑了,趁着月色裹着厚厚的斗篷挽着姚凤歌的手在院子里散步。
“姐,你在这边过的好不好?”姚燕语轻轻地嗅着早梅的芳香,低声问。
“比在京城好。”姚凤歌微微的笑着。
“姐夫还那样吗?”旁边没有闲人,姚燕语便不再拐弯儿抹角。
姚凤歌的笑容带了点苦涩的味道,低声应道:“他这辈子也就那个样儿了。我也不指望他能改变什么,我只求他安分些,不要太过分就好了。”
“你想没想过……跟他和离?自己过清净的日子?”姚燕语忍不住问。
“没想过。”姚凤歌摇了摇头,说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我还要顾忌月儿。若是我跟他和离,别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月儿?月儿一天天的大了,一些事情也瞒不住她,她又会怎么想?她将来会怎么看待婚姻?”
姚燕语不禁悠悠一叹:“姐姐想的果然周全。”
“再说,他也无非是跟屋里的人胡闹罢了。现在我们在江宁,这里都是咱们姚家的人脉,他还兴不起什么风浪来。我无非就是花点银子养着他,权当是给孩子们养个体面罢了。”姚凤歌淡然笑道。
“可是姐姐还这么年轻,难道就这样一直守下去?”姚燕语沉声一叹。
“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姐姐我已经是这样子了,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我如今所求,便是能挣下一份大家业给孩子们,将来月儿找个有情有义的人嫁了,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也就能死得瞑目了。”
姚燕语闻言笑了:“别的不行,若说赚下一份大家业,或许我还真能帮姐姐个忙。”
姚凤歌也跟着笑出声来,又道:“你这话说的,我现在能在这里铺开这一大摊子,不就是托了你的福么?”
“我不是说玻璃场。”姚燕语笑道。
“哦?那是什么?”
姚燕语压低了声音在姚凤歌的耳边说了两个字:“药场。”
“啊?”姚凤歌顿时挺直了腰板儿,看着月光下姚燕语神秘的笑容,又摇头道:“你来这边负责药监署的公务,我怎么做药场?这会叫人捉住把柄,说你假公济私的。”
“不会,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那些人说闲话。”姚燕语微微一笑,沉了沉又道:“药监署一旦成立,那些药商便会视我为仇敌。他们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我,逼着我更改初衷,与虎谋皮。我不想受他们的要挟,所以不能赤手空拳跟他们打。”
“唉!听你说的这般凶险,我真是……你说你怀着身孕,为什么不跟皇上告假,把此事往后拖延拖延?或许先把这些事情喊出来,让那些人议论一阵子慢慢地接受了,你再出手,会更好一些?”
“姐姐说的不错,可是成立药监署的事情我在三十五年地震之后便向先帝爷提出了,先帝也把此事在朝会上讨论过,最终的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大云朝从上到下都只重视农业,视工商为低贱,对医药的重视仅限于皇室贵族的生命安危,根本没把老百姓的生老病死放在心上。”
说完,姚燕语冷笑一声,又叹道:“想想当年的薄家——若不是他们给太医院送去的柴胡有问题被查了出来,还不知道会继续祸害百姓到什么时候!”
姚凤歌叹道:“你说的也是。”
夜色渐渐地浓了,风也更加寒冷。姚燕语忍不住扯了扯斗篷,姚凤歌忙道:“走的够久了,天冷,我们还是回屋去了吧。”
姚燕语点头,挽着姚凤歌的手往回走。
姚凤歌又问:“侯爷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被那些人给灌醉了吧?”
“以他的酒量,被灌醉恐怕没那么容易。他这次来也不单单是为了陪我呢。说不定他比我还忙,咱们就不要管他了。”姚燕语说着,和姚凤歌二人并肩进了屋子。
江南的屋子没有地龙,姚凤歌在云都城住惯了有地龙的屋子,来到南边反而不能适应这边的阴冷,她便叫人把屋子的夹避拆了,修了火道夹墙。此时火墙里填了炭火,正面墙壁都是温热的,屋子里自然温暖如春。
这座别院依山而建,姚延意也是图享受的主儿,当时修院子的时候就引得一脉温泉进来,在主院上房后面的浴室里修了暖玉浴池。浴池保持着活水,每天都有人清理,随时可以沐浴。
姚燕语和姚凤歌二人携手入内,各自由侍女服侍着褪掉沉重的冬赏,缓缓地泡进温泉里。
当晚卫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
因为姚凤歌留下来陪姚燕语没有回去,他只能破天荒的住在了前院。
思来想去这还是头一回呢,卫侯爷有点不高兴,但这又不是大姨子的错,自己整晚不回来,总不能怪人家做姐姐的陪着妹妹说话解闷儿吧?
第二日,经过一晚好眠的姚院判换上一品医官的官服神采奕奕的去知府衙门公干,江宁知府对这位女神医钦佩之至(不钦佩也不行,人家上有皇上撑腰,侧有夫婿帮扶,还有个当首辅的爹,以及济世神医的名头,他可不敢跟这位对着干。)
知府大人早就选好了靠近知府衙门一侧的院子作为将来药监署的衙门,又把后面的一片地规整起来修建国医馆江宁分院。
户部从国库调拨的银子已经到位,这边的衙门和医学院已经开始动工。
只是,姚燕语此番来江宁足足带了二百多口子人,就这三进的院落根本不够用。
最后知府大人拍板儿,又把府衙后的一片房子划出来,暂时给国医馆用,等那边新房子修好了,这些医女,司医等人再搬出来。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
古人诚不气我,姚燕语这药监署一成立,发布的第一条政令便是:各大药铺药场必须到药监署报名,主动接受药监署的监察并领取一纸由当地官府和药监署联合签发的文书。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因为她只言明了要这些人主动上门来登记就可以领到一纸合法的文书,一文钱都不要。
可是这一道命令发下去便如石沉大海,姚大人在药监署稳稳地坐了一个月都没见到一个药商药铺的人前来办理文书。
每日随着姚燕语一起上工的香薷几个未免气愤,因道:“这些人也太可恶了!居然不把咱们家夫人放在眼里。”
乌梅也生气的说道:“不如跟侯爷说说,让侯爷治了他们。”
“还说呢,侯爷这两天也没见人影儿。”香薷扁了扁嘴巴,开始的时候侯爷还能每晚回来陪夫人用法你,这几日索性半夜才会,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可这几日吃饭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身为近身服侍的人,香薷几个丫头是真的很着急。
乌梅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哎!我还以为侯爷这回是专程来陪夫人的呢。”
“怎么可能?没有皇上的圣旨,侯爷怎么可能离京?你别傻了。”香薷瞪了乌梅一眼便听见里面夫人唤人,于是忙应了一声转身进去。
却是天色已晚,姚燕语吩咐她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回家的马车里,香薷几个都不敢多说什么,一不小心说到了公事,惹得夫人不高兴。姚燕语靠在马车里沉思良久,方问香薷:“咱们这药监署开门多久了?”
香薷忙回道:“回夫人的话,到明儿正好一个月。”
姚燕语点了点头,说道:“嗯,一个月了!是时候了。”
香薷和乌梅面面相觑,不知道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敢多问。
第二日,姚院判便宣布了第二条政令:药监署将全面接管江南一省的医药官司。也就是但凡跟医药有关的诉讼诉状,药监署都要过问。尤其是受医药之害的平民百姓可直接上药监署告状,药监署将全力为民做主。若是所告之人果然有罪,药监署则额外奖励原告二十两纹银。
这下子江宁城可真是热闹了!
时值腊月,正是平民百姓们闲着无事的时候,这条政令颁布当天,药监署门口就挤满了人,当天接到的状纸就有二十多份,还有十几个百姓没钱写诉状,直接来鸣冤告状的。
姚燕语也不含糊,当场就接了那些状纸,又命人给那些没钱写诉状的人写了诉状一并收录上来。当晚,姚凤歌便担心的问:“你这样一弄,满江宁城的药铺药商可都成了罪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