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迫切的是什么
姚燕语躬了躬身:“是,王爷先请。Www.Pinwenba.Com 吧”
恒郡王便转身往宫门的方向走着,姚燕语蹙着眉头随后跟着。出宫门后,恒郡王在上车之前回头叫了一声姚大人,姚燕语只得上前去,躬了躬身问:“请问王爷有何吩咐。”
“父皇说请姚大人帮忙准备些防风寒的药,请问姚大人,本王何时派人去国医馆取药?”
姚燕语略一沉吟,便道:“不敢劳烦王爷,下官回去后安排一下,叫人把药品送到馆驿去,请王爷示下,该交给何人?”
“别交到馆驿去了,这几日馆驿里正在收拾房屋,乱的很,你叫人把药品直接送到礼部,交给靖海侯便是。”其实恒郡王是想说让姚燕语派人把药品送到自己府上的,却又觉得自己该避避嫌,因为刚刚遇见五皇子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很怪的感觉,说不出来怎么样,但总是隐约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姚燕语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拱手应了。在她看来,靖海侯自然比恒郡王可靠多了。药品交给他自然是很放心的。殊不知也正是恒郡王的一念之间,为姚燕语撇开了一场官司,也悄无声息的挑开了一场不见刀枪却更加血雨腥风的争斗。
礼部各级官员忙了大半个月,终于把大云帝都的馆驿里里外外收拾一新。
进入十一月,北胡使者还勤谨。白天去国医馆,晚上回来看看医书,听家里的管事回说家事。
唐萧逸的府邸已经建好,苏玉蘅正准备搬家的事情,姚燕语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好把自己家里的事情揽了回来,最起码不给人家添乱了。
天气一天天冷起来,云都城里却因为诸国使臣来访而呈现一片繁华喜庆之景象。
因为外域使臣入京,金鳞卫从上到下都更加的谨慎,诚王爷甚至抽出一部分人来化装成平民百姓,猫在京城各处的犄角旮旯里,防的自然是那些使臣和他们带来的护卫。
连定北候府的二爷苏玉安也被诚王爷召回来分派了任务,叮嘱他秘密管好那一支分散在角落里盯梢的金鳞卫。
如此,苏玉安也算是夺情起复的意思,因为诚王爷已经答应他过了年等这些使臣们走了之后,也不必回去丁忧了,说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让他留下来专门带这一支金鳞卫,为皇上盯着这座云都城。
这样一来,孙氏自然十分高兴。一扫往日沉寂郁闷的神色,连笑容也多了几分光彩。于是这日她打发丈夫上任之后便往清平院来看小封氏,顺带着炫耀一下。
封岫云自从那次早产出事之后,身子一直没有好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她这已经算是万幸了,在这个时代,生孩子出意外造成一尸两命的大有人在。别人不说,单说她的姐姐封夫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所以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封岫云心里有数,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太心急,想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跟李氏的那个一起出生,那么属于自己孩子的嫡子身份才能万无一失。却再也没料到会是如此凶险,差点搭上自己的一条命,更没有料到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个女胎。
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让封岫云几乎一蹶不振,养病养到现在也没什么起色。
孙氏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围着被子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汤药,已经热过了三次都没喝,负责服侍的小丫鬟苦苦哀求了几句被她打发出去了。
“哟,我才几天没来,这怎么又憔悴了?”孙氏进门,小丫鬟自然没有人敢拦着。
封岫云睁开了眼睛看了孙氏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二夫人来了。”便又闭上了眼睛。
孙氏也不在意,只在她旁边的鼓凳上坐下,看了一眼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叹道:“你不能总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这药还是要按时的吃。”
“都是些庸医!不过是吃个苦滋味罢了!难道我还不够苦?要去一再的回味?”封岫云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倒不如早些死了干净。”
孙氏忙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劝道:“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可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呀,就是糊涂!你现在跟自己的身子怄气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地吃药,养好了身子才能有将来。”
封岫云淡淡的冷笑:“人家什么都有了,我不过就是个多余的罢了!还能有什么将来?”
“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有将来了!”孙氏皱眉叹了口气,又台投诉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丫鬟青荇。青荇忙福了福身,带着封岫云的丫鬟出去并关上了屋门。
孙氏方劝道:“我跟你说个实话吧!你知道你是被谁害得这样?”
“是我自己没福气罢了!”封岫云无奈的叹息。
孙氏鄙夷的笑了笑,说道:“我早就说过你被人家利用了,给人家挡了挡箭牌,你偏生不信。如今年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从一开始太医来诊脉的时候,你那好姐姐就知道你肚子里的这个是女胎,李氏那肚子里的才是男胎。”
封岫云顿时如遭雷击,猛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孙氏从榻上坐了起来,嘶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信就当我没说。”孙氏嘲讽的瞥了她一眼,像是在鄙视一个白痴。
封岫云瞪大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两颗大大的泪珠顺着憔悴的脸庞滚下来落在松花色的绵缎小袄上,留下指肚大小的水痕。
“所以,我说你就是太傻了!”孙氏趁机表露出自己的关切之情,“你把她当亲姐姐看,人家可未必向着你。对你还不如外三路的阿猫阿狗。如今你这个样子,可不是自作自受么?”
封岫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底尽是恨意:“我也不是那么好玩弄的!她把孩子生下来又怎样?能不能养活还两说着呢!”
孙氏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惊慌的斥道:“这话可不许乱说!叫人知道了,你可真活不成了!”
封岫云抬眼看着孙氏,抬手把她的手推开,低声冷笑:“你大可去夫人那里告发我啊!”
“哼!”孙氏生气的转过身子,“我拿你当自己人,你却这样想我?”
封岫云忙伸手拉住孙氏的手,低低的叫了一声:“好姐姐!也只有你可怜我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孙氏方勉强转过来,看着她深深一叹,又恨其不争的说道:“你呀!就只看中了我心软。你把这些话说给你正经的姐姐听,她或许还能待你好些。”
“不能了!”封岫云无奈的叹道:“她现在已经有儿子了,我对她来说就是个整天吃药花钱,填不满的无底洞罢了。”
“你好好地想一想,这个侯府真正说了算的人是谁!”孙氏的声音压到极低,“是你那好姐姐?还是你的枕边人?”
封岫云一怔,眼底渐渐地燃起了希望,嘴角微微一勾,带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孙氏见她听进去了,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赶紧的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封岫云点头。是啊,既然死不了,那就得像模像样的活着。
从此以后,我也只为自己而活。
封岫云自然不是傻子,孙氏的话她听进去了是不假,但也不会完全听她的。
默默地等到冬至这日,因家里要吃团圆饭,封夫人打发人过来瞧封岫云,封岫云便强撑着起身,换了衣服梳洗打扮了往前面去。
苏玉平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到底是同床共枕过的人,还为自己怀了个孩子,苏侯爷也不是钢铁之心,况且封岫云在他面前一直曲意逢迎,也没什么错处。隔了那么久,今日一见,人憔悴成这个样子,免不了有些心疼。便趁着没人的时候,问了她一句:“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养过来?”
封岫云立刻红了眼圈儿,说自己福薄命小。
苏玉平便问旁边的夫人:“是哪位太医给岫云诊脉开药?”
封夫人便道:“之前是刘太医,我见妹妹吃他的药从不见好,前些日子刚请了廖太医来。”
“廖太医是太医院里的妇科圣手,有他照料你的病,应该很快就好起来了。”苏侯爷如是说。
封夫人看了封岫云一眼,又道:“既然妹妹身子不舒服,不如先回去歇着,有你爱吃的,我叫人单送到你房里去,如何?”
封岫云还没说话,苏玉平便道:“这样很好,你本来就弱,这天又冷。你还是回去养着吧。”
孙氏在一旁笑道:“难得过节,一家人坐在一起多热闹?回去一个人冷清清的,也不利于养病。”
封夫人淡淡一笑,说道:“虽然是一家子,但规矩总不能费了,不然你屋里的那几个不都得上来了吗?咱这桌子可不够大呢,要不二夫人再叫人抬几张桌子进来,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