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齐聚禅院(1 / 1)

齐聚禅院

苏光崇‘嗯’了一声,问:“今儿恍惚听了一句,好像是生病了?找个好的太医去仔细的瞧瞧,到底是在我们府上住着的,两家正经的姻亲,不要失了侯府的颜面,叫人看笑话。Www.Pinwenba.Com 吧”

“老爷放心,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陆夫人说着,又淡淡的笑了笑:“倒是老三媳妇还挺冷静的,先派了人去瞧了瞧,回来就吓得掉了魂儿一样。我看她呀,是被前阵子的病给吓破了胆儿,一听见个病啊灾的就全没了往日的伶俐。”

“这也情有可原,她年纪轻轻的不经事。你多教导她就是了。”苏光崇对此事满不在乎。

陆夫人对苏光崇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自顾说下去:“倒是蘅儿,一听说姚姑娘病了,立刻带着人去了北城的白家,还要亲自去看姚姑娘。大长公主急的要命,让平儿带人把她给追了回来。”

苏光崇倒是笑了:“蘅儿这孩子,这般性子,合该生成个男孩子。倒是养在深闺里可惜了。”

“但到底是姑娘家,明年该及笄了。她父母不在京城,及笄礼之后这婚事也不能耽误了。不知道大长公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

苏光崇把脚从洗脚盆里拿出来让丫头擦着,慢慢地说道:“这个么,我倒是想过。这次西征回来,有不少青年将士脱颖而出,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卫章。中秋节那日平儿单独把他叫来家里,你也见了,你觉得人怎么样?”

“长得么,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他上无父母,左右又没有兄弟姐妹,就孤身一个,又要上战场。蘅儿嫁给他多半要独守空房的,怕大长公主舍不得吧?”

“我们一家子都在京城,总不至于照顾不到。我看这个卫章前途无量,回头你瞅个空儿问一问母亲的意思。如果她也觉得可以,我就叫平儿跟他谈。”

陆夫人迟疑的问:“这事儿我们女方上赶着……是不是不太好?”

苏光崇趿上鞋子站了起来,一边进卧室一边笑:“你也说了,那卫章父母兄弟皆无,难道你让他自己上门提亲?”

陆夫人也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连嬷嬷上前来帮陆夫人脱掉外袍,摘掉珠钗耳环等饰物,等陆夫人进了内室后,轻轻地吹灭了灯烛,只留着墙角的一盏油灯,方带着丫头们鱼贯而出。

祺祥院,烛火也已经灭了大半儿,值夜的婆子已经裹着毯子靠在廊檐下打盹儿。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小油灯,紫色绡纱帐子里,姚凤歌红着眼圈儿靠在苏玉祥的怀里低声的叹息:“这样一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中祖母和父亲母亲说了,总归是我没照顾好她……”

姚凤歌想着姚燕语的医术是深不可测的,她连自己这个将死的人都能医治好,绝不会让自己轻而易举的死了。如今连她自己都没办法了,那是真的没希望了。

苏玉祥抚摸着她雪白的肩膀低声叹道:“难不成二妹这病就无药可治了?”

姚凤歌低声哭道:“本来说是天花,现在又说不是。到底是个什么病症都定不准……太医都没有办法,白家药铺的陆先生也说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可怎么治呢?”

苏玉祥只得耐着性子安抚姚凤歌:“好了,别哭了,你病刚好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慈心庵,竹心禅院。夜深人静时,油灯如豆,姚燕语披着衣服靠在床上,捧着小盒子数了数里面龙眼大小的丸药。冯嬷嬷因为也出了红疹,便索性搬到姚燕语的外间来住,把翠萍丫头给调了出去。索性主仆两个都是病患,住在一起倒也方便医治。

“姑娘,天色不早了,睡吧?”冯嬷嬷凑在灯前把一件鞋垫子抠好,放回针线簸箩里。

“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精神着呢。”姚燕语把丸药数清楚了,算了算时间,又问:“今天晚上来的那个姓陆的大夫是什么来历?”

“翠微悄悄地打听过了,是云都北城白家药铺的坐堂先生,听说医术很是了得,专门对时疫杂症有研究,苏三姑娘亲自把他请来的,却在来的路上被世子爷给拦了回去。”

冯嬷嬷说着,上前来把姚燕语手里的盒子拿走放到床头的屉子里,又转身把被子拉高,盖到姚燕语的下巴处,声音压得更低,“随陆先生来的那个副将姓唐,是定远将军副将——就是中秋那晚姑娘在花园里撞到的那个黑黢黢的人。”

姚燕语想到卫章那张脸,忍不住笑了:“什么叫黑黢黢的人?那天他是穿了件深色的衣服,不过人还不算太黑嘛。”

冯嬷嬷提及卫章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还不黑?奴才那天晚上就看见他高高的个子往那儿一戳,跟个塔一样,那么明的月亮,愣是没瞧清楚他那眉眼长得什么样儿。”

姚燕语一下笑出声来,又赶紧的捂住了嘴巴,闷声咕咕的笑。

“姑娘还笑。”冯嬷嬷嗔怪的哼道,“据说这次他的副将来也是世子爷同意了的。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主意,这么近的亲戚,咱们又在这里住着,他们不来个正经的人瞧也就罢了,打发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来,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姚燕语收了笑,正色叹道:“他们来不来看我有什么要紧?我宁可他们都忘了我的好!”

油灯的光昏暗,照在人的脸上像是凝着一层蜜糖。姚燕语的笑脸有些模糊,但那笑容的灿烂却像是金子一样灿烂,让年逾四十的冯嬷嬷心头一软。

冯嬷嬷年轻的时候只生了一个女儿,却只养了三个月就夭折了,之后被选进来给姚燕语当奶妈就再也没生过孩子。她这半辈子全部的心血都在小主子身上,十六年如一日,早就从心底里把姚燕语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如今姚燕语是这样的境况,她每每想起就心里发酸。像姚燕语这样朝廷二品大员的千金,按说应该是万事不愁的,却造化弄人,到了如此尴尬的地步。

身边的副将,只是贺熙的夫人来这里看姚燕语实在大出意料。但再转念一想,这些人无非是瞧着定候府的情面,也就释然了。于是微微颔首,生疏客气的说道:“如此,多谢夫人厚意,庵堂之中多有不周,夫人不要见怪,且请坐着吃茶。”

贺夫人微笑道:“三公子客气了。”

苏玉祥又叮嘱翠微好生照顾贺夫人,自己便转身出门找白老先生去了。

看见贺夫人苏玉祥还算淡定的话,看见宰相府的大管家后,苏三爷怎么也淡定不起来了。

丰府的大管家居然带着白家的老先生来给姚燕语看病?!这话说出去怕是云都城里没谁会相信吧?

姚家跟丰宰相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据说,前个月丰宰相还在朝堂上说两江总督的坏话来着!

丰宰相世族出身,往上数八辈子都是读书人,最瞧不上经商的,对祖上是商人的姚远之一直瞧不上。若不是此人也是科举出身,怕是丰宰相早就一本接一本的奏章把他给参挤兑出朝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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