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过了多久, 阮妗觉得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她睁开眼睛, 却发现谢延眼睛红的似要滴血, 脸色也白的厉害。
“大人。”她娇呼道,另一手急忙扶住他。
谢延倚着身后的栏杆,环在她腰肢上的手也颤得厉害。
“大人, 你怎么了?”阮妗满脸担心, 小手作势就欲探向她额头。
“别碰我。”谢延冷声道。
阮妗被他这突然疏离的动作弄得一僵,可还没等她委屈, 谢延便整个人朝后仰去。
连廊下李捷飞快赶来, 接住了谢延。
眼前场景实在过于震撼, 阮妗手捂着脸, 身子踉跄朝后退了两下。
怎么刚和她亲过, 大人就昏倒了?
——
谢延再醒来人回了知州府, 时间已经翻过一日。
头顶上雨过天晴的帐子被银钩挽起一角,桌案上燃着淡淡檀香,屋子里静谧无声。
谢延坐起身, 头痛欲裂, 意识恍惚前记得广云坊和那位阮家姑娘做了那种事儿, 再然后他脑海里便涌进去的无数个画面, 整个人便陷入黑暗。
在茫茫白雾中, 他仿佛已经过完了一生。
少顷, 他眼色里的震撼渐渐褪去, 唇边轻轻念道:“小五。”
外面传来两道脚步声,李捷满脸焦急,冲大夫招呼:“您往里边请。”
两人进了屋, 李捷发现世子已经醒来坐起身了,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世子?”
谢延睨着他:“夫人呢?”
李捷人傻了:“世子?”
谢延眉眼沉了沉:“我说,夫人呢?”
大夫在一旁兀自卸药箱,可心中已经有了诊断,可能是精神上的疾病。
谢延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十分疲惫,他指着大夫:“让他走。”
李捷歉意道:“不好意思,代大夫,烦劳您来这一趟了。”
大夫瞥了眼床上动作迟缓的谢延,心明镜一般,精神上出了问题的人都这样讳疾忌医,他懂,都懂。
大夫收起药匣子,抚了把胡须,朝李捷努了努唇:“没事儿,您有事再找我。只是这病,得早治啊。”
李捷:“……您慢走。”
人走后,李捷真担心世子昨夜在广云坊受了刺激,顿时快步上前,关切道:“世子,您真的没事吗?”
“夫人不在府里么?”谢延又问。
李捷实在不懂,世子怎么执着于这事儿。
他是不是真有什么疾病?
满东京城都知道世子爷凭借着他那张嘴单身多年了,现在他竟然说他有夫人?
那这些年京城里的贵女是白挨骂了?
两人默了半晌,李捷低低道:“世子您尚未娶妻,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怎会有夫人?”
“尚未娶妻……”谢延念着这几个字,顿时低头看自己的服饰。
“李捷,今日是何年月。”
有了前边的铺垫,李捷已经一点不惊讶了,答道:“景和十二年七月。”
谢延恍然大悟,原来他重生回到了在扬州外放的日子。
此时的小姑娘不过十四岁大。而他已经年二十有一。
上辈子他因为年龄差距,那种他无法逾越的鸿沟,和小五错过了。虽然已经和她有过很好很长的一生,可那段初遇,始终不算美好。
谢延掌心紧了紧,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吗?
他的沉默,看在李捷眼底,却越来越揪心。世子爷昨儿在广云坊,喝了那种地方的酒都没事儿,怎么和那阮家姑娘亲了亲,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世子,四时书院的宋老先生一早递了帖子,说您来了,要叙叙旧呢。”
谢延眼色清明了不少。是了,他和小五便是在四时书院认识的。
“走吧。随我去拜见老先生。”
李捷备下了马车,两人直接去了书院。
宋老先生与谢延是忘年交,多年未见熟络的如同挚友,这一聊就聊到了下午。
老先生指着不远处声声念着诗文的学堂:“言礼,你年纪轻轻便是科举状元,仕途通达,此番外放后归京,更是三品大员的位子等着你。如此漂亮的经历,可得给我这群孩子们多教教啊!”
谢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来学堂偷偷看他的小姑娘,唇边微微弯起,笑道:“那是自然。”
他远远眺去,那群白色布衫的学子中唯独不见阮妗的身影。
怎么没来?
谢延心中存着疑问,便借公文之由与宋老先生道别。
出了书院,他直接吩咐道:“去阮府。”
李捷面上波澜不惊应下,去套马,心中却是激动万分。侯爷和夫人不必再惦记了,他们宁亭侯府终于要有世子夫人了。
窄巷里传来一阵辚辚之声,一辆黑色马车缓缓停靠在阮府门前。
眼下正是盛暑时节,腐草为萤,熠耀宵行。
阮府门前的小童都回耳房避暑了,是以门前除去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再无旁它。
谢延示意李捷:“去敲门。”
李捷满身的尴尬,就这么去敲人家的门,阮家的人又认识他们,这敲开了门,可说什么呀?
谢延瞧他犹豫,眼色诧异:“去啊。”
李捷硬着头皮上前叩了三声。
很快,里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小跑着来开门,他见李捷衣着不凡,身后更是站着为矜贵的公子,态度顿时十分客气:“不知您找谁?”
李捷声音顿了顿,刚欲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
“找你家五姑娘。”
李捷转头看了眼世子,心中的佩服直接溢满。不愧是世子爷,一旦开窍了,这追姑娘的攻势比谁都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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