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
跟刘备话别之后,黄叙心情不太好。Www.Pinwenba.Com 吧公元184年的最后一缕阳光就要沉入西山,对于未来的担忧,对于亲人的思念,以及冥冥之中的两千年后的亲朋好友此时都涌上心头。不知道远在南阳的父亲可好,不知道黄黎此时可好,虽然知道他们此时定然也在准备晚上的大宴,必然是兴高采烈的,但就是莫名的思念他们。
想到黄黎,黄叙也想起了那个神似黄黎的神秘女子,不知道她伤势如何,此时又是在何处养伤,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思念着亲人。对于这个女子,黄叙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虽然也知道她可能就是为刺杀自己而来,但还是对她有好感,以她的能力应该不会就这么消失吧,希望还能再看见她。
黄叙正在低头走路,路边一个身材长大的乞丐拦住了黄叙。黄叙心中不禁想笑,这个乞丐正是魏延所扮,身上衣服倒也齐整,头发蓬乱,脸上可以涂着泥灰,只是泥灰掩盖不了他营养良好的脸,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
魏延过来做乞讨状,黄叙自然要跟着他演下去。魏延禀报了警卫营追踪刺客的结果,没有追上也在黄叙的意料之中,只是魏延说后来连血迹也消失了,怀疑有人接应刺客。
警卫营日常训练之中有很多侦察刺探的科目,虽然不是很有体系,但也领先这个时代很多。魏延生在山区,对于野外也很熟悉,人又很聪明,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亲自去勘察之后依然没有线索,只能说明对方也是高手。
黄叙象征性的呵斥了魏延几句,就把他撵走了。还跟他说,以后在扮演乞丐,用姜汁擦过脸再扮,不然很容易被人看出,雒阳的羽林军打仗不行,欺负这些流民乞丐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以后不建议他们再扮乞丐,想想其他办法,免得双方起冲突。
雒阳的羽林军早已名存实亡,从三河拣选良家子充入军中的制度虽然没有问题,但到了下面执行者的手中,就成了生财的工具。符合材官标准的人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送上钱财孝敬,所以执行选材的人就招收很多体弱多病,甚至有缺胳膊少腿的人都能混入其中,只有足够的钱财孝敬。
大汉羽林军是金字招牌,世家子弟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可是一般的富户,商人之子都想借此有个进身之阶,导致鱼龙混杂,这些人的俸禄极低,又是雒阳城的守护者,就利用手中的兵器来挣钱。甚至会出现在商家的械斗中,不是去维持秩序的,而是去当打手的。所以他们再雒阳城中名声极差。
比如当初袁术在做长水校尉的时候,整日用手下的兵丁走私,管理税务的大司农府差役根本不敢对他们进行盘查。袁术喜欢鲜衣怒马招摇过市,经常在雒阳大街上总马狂奔,不知道伤了多少无辜百姓,雒阳城的居民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路中悍鬼袁长水。
魏延他们如果跟羽林军发生冲突,自然会引起连锁反应。城东几乎不会出现乞丐,这也是羽林军的功劳,虽然黄巾之乱后,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逃难到了雒阳,但羽林军害怕他们影响市容,巡逻的时候都会全力驱逐出城,雒阳东城又是达官贵人的聚居地,自然巡逻更严。
黄叙听到有人接应神秘女子,也放心多了。回到住处,天已经黑了,小梅早就准备了饭食,只是没想到黄叙会回来这么早,赶紧去热饭。小菊过来帮助黄叙脱下外袍,说明日的衣袍已经准备好了,又伺候黄叙洗漱。
吃过饭,黄叙就开始演练明日的礼仪,虽然郎中职位低微,但黄叙是在天子面前挂了号的人,谁也不敢保证天子不会想起他来。在宫中觐见之礼纵然有些偏失,也就是罚罚俸禄,如果在祭天仪式上出了纰漏,黄叙轻则丢官罢职,重则要连累黄忠,黄叙自然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好在毕岚也想到了黄叙毕竟没有见过大场面,就派李正过来详细指导,细致到走路要迈哪条腿都一一说明。黄叙的衣服自然还是郎中的丝袍,但是这件丝袍必须是新的,缝制的过程中要用一根线缝下来,这是个很有难度的工作,好在梅兰竹菊四女都是好手,倒也没有差池。
大汉对于祭天仪式非常的重视,皇帝就是天子,头戴平天冠,代表着受命于天,衣服上的刺绣代表着既寿永昌,衣服用一根线缝制代表着天下一统。任何人都不能出现线头之类的瑕疵,好在能成为郎官的都是世家豪门子弟,衣服倒也置办的起。
参加祭天大典的人数有数千人,除了负责维持秩序的羽林军之外,在雒阳的官员都要参加,每个人在哪个位置都是有定例的。黄叙自然不能跟永安宫的宦官站在一起,他需要回到郎官的队伍中去。
祭天大典从子时就要开始,但那些都是太常府的事情,太史令一年最忙的也就是这一天。墨家巨子张衡任职太史令十四年,干的就是这个差事,一年也忙不了几天倒是。其余官员都要在卯时赶到城南,整个祭天仪式一直会延续到午时三刻才结束,也是一个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
知道明天有祭天仪式,黄叙也不敢晚上搞什么小动作。虽然他很想搞个什么跨年活动什么的,给自己的184年做个圆满的结尾,但是这个仪式太过重要,又是他第一次参加,也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了,早早的上床睡觉。
大汉中平二年的第一天,太阳并没有在所有人的期盼当中照常升起。一夜之间,雒阳城被阴云笼罩,似乎也预示着这个年号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太平,虽然黄巾之乱被剿灭了,但大汉只是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黄叙作为郎官中少数有爵位的人,自然所排的位置也比较靠前,但还是跟他的老朋友曹操有几排人的距离。看似是几排人,实际却是墙里墙外的差距,曹操有资格进入明堂内部,黄叙只能站在明堂之外看着。
人就是这个样子,这一墙之隔,就是幸福。天气阴沉沉的,虽然没有狂风大作,但也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明堂之内就要好的多。黄叙只能运功抵御寒冷,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都要怕冷,也许是后世记忆里有暖气的日子太多,也许此时的天气确实比两千年后要冷的多。
天子在明堂的三层,具体的祭天仪式也不是黄叙能看到的,但大致流程黄叙还是知道一点。首先要由太史令宣布具体的献祭时间,这些都是根据星象推算出来的。天子要焚香上表,代表着向上天汇报一年的工作。
还要在明堂内起草诏书,作为今年的施政理念,当然还要把诏书在明堂上宣读,以示天人共知。这些说起来简单,但各家传人施政理念都不一样,就是一个简单的条令,也能争论十天半月的。
好在大家提前都有沟通,实在解决不了的,只能等天子裁决,如果天子册裁决不合大家利益,自然要用各种手段警示天子。据理力争那是傻瓜才干的事,都要通过各地的祥瑞和不祥之事来说事儿,虽然大家都不信这些所谓的祥瑞之事。
三公九卿有资格跟天子站在同一层,当然还有地位更高的大将军和太尉,但这些人说话的时候都要摆摆谱儿,这个时候就需要曹操他们这些议郎来做具体的汇报了。议郎是各地郡守的储备人员,说话不需要像三公九卿一样顾忌重重,自然可以互相争辩,就看那个势力控制的议郎更多,质量更高了。
黄叙只能看着几个议郎跑上跑下的,他也没有机会去听这些人到底在争论什么,三层之隔,人多嘴杂,依他的听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他也不关心这些人的说辞。说的无非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没准儿是年初就发生的,但适合作为自己的辩论材料都会被拿来使用,具体能不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也没人知道。
大汉的郡守和外地的官员无需回雒阳参加祭天仪式的,但各地都有自己的祭天仪式,尤其是南阳和长安的仪式,也是非常隆重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这也是定例。
黄叙看了看身边的其余郎官,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也许他们中间也藏着以后的三国名人,但自己毕竟来雒阳的时间太短,又被贴上了宦官党羽的标签,自然也没有人主动跟他交往。好在几个乱世枭雄自己都是见到了,也算没有错过重点。
黄叙没有收集名人的想法,这种愚蠢的想法也只能在游戏里尝试一下。每一个三国名人后面都代表着一种思想,代表着一种势力,不是简单的人数叠加就能解决现实问题的,需要这些人能够产生好的合作模式,并且为了共同的目标去奋斗才有用。朝廷内部现在明争暗斗,不就是这些人没有共同的奋斗目标的体现吗,这道理黄叙早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