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名梅雪

回来的路上黄叙一直都在想着朝廷的矛盾，在朝堂之中有绝对地位的儒家、法家在凉州叛乱的问题上意见不一。Www.Pinwenba.Com 吧被儒家、法家同时排斥的宦官此时对大汉的影响力却是最大，宦官当中除了毕岚有很明显的学派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机会主义者，他们都是天子势力的核心支持者和墙头草，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十二月的大雪虽然比往年要少，但此次大雪依然给了雒阳以沉重的打击。由于第二天就是上朝的日子，所以雪停之后雒阳的大街上就出现了一个个扫雪的军户，大汉军制，凡有因公伤残者，朝廷奉养终身，雒阳豪门贵族多不胜数，这些年因为对羌人的战争伤残的军人多不胜数，朝廷自然不能白白的奉养他们，所以雒阳的街道清理工作就交给了他们。

大汉的军制是很成熟的，因公伤残的军人有所奉养也让大汉军人在战场上发挥了十足的战斗力，但对于能在雒阳生活的军人来说，他们的出身和地位都让他们不会真正从事清理街道的工作。

黄叙此时作为涅阳之主都很难再雒阳购置房产，此时还能在雒阳生活的大汉伤残军人都是世家豪门的嫡系子孙，他们自然不会真正从事扫雪的工作。他们惯用的手段就是用钱雇佣贫民从事街道的清理工作，所以雒阳才有独特的景色，就是只要有任何问题，一番追根问底之下，出事的都是临时工。

黄叙对于汉人的这种传统自然知之甚详，来到雒阳之后也已经习惯了，后世也是这种情况。黄叙一路行来，对于雒阳大街的清扫工作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关注，但是大汉军制的问题却是涅阳以后发展的核心矛盾，正是因为大汉军人优厚的福利制度才造成了大汉军人对外战争中以一当十的战斗力，涅阳如何取长补短是黄叙要考虑的核心问题。

一支军队因为什么而战，非常重要，如果仅仅是因为保家卫国，大汉军人不可能发挥出来十倍的战斗力。正是因为这种死了我一个，幸福几代人的崇尚军功制度的存在，才造就了大汉军人无往而不利的战斗力。

涅阳此时的战斗力核心就是黄氏门人子弟，墨门子弟，以及甘宁的锦帆贼，就是经历了黄巾起义的黄巾家眷此时也没有战斗力可言，因为太多的伤痛已经让他们厌倦了战争。黄叙不是一个为了个人私利而搅动天下大乱的人，涅阳的战斗力凝聚需要他真正的去发掘。

初冬的寒风在雒阳的大街上并没有十足的威力，黄叙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觉得冰火两重天，伍贤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更何况此时黄叙心中所想的问题也不是可以随便跟人说的。

两人走在雒阳的大街上，黄叙拒绝了曹府的马车相送也是想真正感受这种雪后的美景。不管是两千年后还是此时此刻，黄叙都对这种人满为患的环境厌恶不已。但他的人生经历就是这样，一直都是在人满为患的地方生活，他心里也有一份浪漫的情怀，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一段骑马牧羊，浪迹天涯的生活，可是现实不容他去选择。

虽然伍贤对于雒阳城的治安环境非常自信，但黄叙的重要性是一开始就被毕岚强调了无数次的。尤其这次出行，黄叙没有调用珍宝阁的内卫也是对于伍贤的信任，所以伍贤一路上跑前跑后的勘察路况，倒是没有在意黄叙的心思。

一路行来顺利无比，也让伍贤没有只身救主的机会，几次停留也是因为巡夜的羽林军查验腰牌，黄叙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情节。

回到永安宫的住处，看到房中明亮的灯火和小梅的笑脸，黄叙顿时感觉无比的温暖。外面是大雪覆盖的大汉帝都，在大汉皇宫的角落中，却有这么一个温暖的小家在等着自己的回归，这一切如梦似幻可又是如此的真实。

在小梅的服侍下，黄叙泡了个热水澡，大汉皇宫之中的后勤保障完善无比，包括永安宫这个大汉冷宫。黄叙回来的动静还是吵醒了其余三女，除了今日该值守的小竹之外，小菊、小兰也是跑前跑后的忙碌，让黄叙心中无比的羞愧。

对于四女的感情，一开始黄叙是无所谓的，就是觉得她们只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驿站，走过了也就忘了。可是这些天生活下来，黄叙矛盾无比，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受到了太多的训练，但也掩不住她们身上对于美好生活的憧憬。此刻，黄叙是如此的矛盾，自己无时无刻不想脱出牢笼，但自己真的有能力带她们走吗？

不管心里年龄是如何的成熟，毕竟此时的黄叙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他无法割舍如此的感情。

借着酒意，黄叙沉沉睡下了，值夜的小竹对于黄叙的感情是复杂的，自然不会主动的投怀送抱。

由于知道了张温的打算，武库的工作自然就被黄叙无限制的延期。接下来的日子里，黄叙通过珍宝阁不断的跟南阳联系，核心内容就是涅阳白纸的营销问题。

此时的信息传递就是如此的低效，黄叙虽然无比的懊恼，但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曹操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北方的代理商选择才是重中之重，因为关系了太多的大汉豪族。

黄叙对于南方的布置是涅阳的重中之重，涅阳的战略意图就是通过控制荆州、扬州、益州来实现自立，以至于有足够的战略力量跟此时实力庞大的北方豪族争夺天下。白纸的推广看似是一种商品的营销行为，可背后被涅阳赋予了太多的战略意图，起码情报处的向外扩展就要借助白纸的推广来进行。

涅阳的回信终于在十二月十六日到达雒阳，参谋部对于黄叙的安排没有异议，他们也及时的按照黄叙的安排，通过黄氏和墨门的商队在荆州、扬州、益州选择合适的代理商，但这些不是一时间能完成的工作。

情报处紧急的抽调人手和魏延的警卫营选出的优秀人员来到雒阳，因为有黄叙信中的提醒，他们都没有跟珍宝阁和雒阳墨门产生任何联系，都是通过自然的人口流动和商队混进雒阳的。为此，涅阳也是拨付了大笔的经费让他们能在雒阳存身，情报处的负责人黄戊也在这次的人选之中。

黄叙来到雒阳二十多日，一直深居简出，倒是没有安全问题，内卫的人员在雒阳已经暴露，黄叙也不希望他们一直在雒阳荒废青春。在收到警卫营和黄戊分别发出的到达雒阳的信息之后，黄叙就安排典韦带领内卫的十个精锐返回南阳了，同时带走的还有黄叙无比看中的阿哈尔捷金马。

曹操送给黄叙一匹西域马，那匹马膘肥体壮，身高在六尺以上，四岁口正是好时期，黄叙每日骑着这匹马出城练习骑射。送走天子钦赐的御马也在朝臣的意料之中，濯龙园的御马是什么水平，朝中的大臣都是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知道，黄叙骑不了，也不能慢待御马，只能送回老家养着。

这期间，黄叙也没有见到曹操，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只是收到了曹操的一封信，曹操收到了来自江东的蔡邕的回信，蔡邕对于涅阳白纸赞不绝口，还给这种纸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梅雪。

蔡邕跟袁氏的种种让黄叙疑惑不已，但蔡邕还是没有回雒阳的打算，虽然此时天子已经取消了党锢。这件事情也让曹操和黄叙都甚为遗憾，不同的是曹操希望能得到蔡邕的支持来推广涅阳白纸，而黄叙更希望见到蔡邕这个历史名人，也许黄叙更想见到的是蔡邕那个此时年仅十岁的女儿蔡文姬。

没有蔡邕的现身说法，在雒阳想要让涅阳白纸大破世家豪族的壁垒，就要细细的筹划。曹操信中也表达了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代替蔡邕的打算，对于此时黄叙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曹操的个人能力摆在眼前，何况曹氏在雒阳的势力根深蒂固，不是黄叙能猜度的。

十二月二十日，黄叙联合曹操在安然楼举行了盛大的诗会，除了到场祝贺的袁绍之外，还有鲁国孔氏的孔融，清河崔氏的崔琰，扶风马氏的马日磾，弘农杨氏的杨彪等一干名门显贵都来到了现场。

孔融为鲁国孔氏嫡系子孙，地位显贵，但因其兄孔褒在党锢之祸中被杀一直不肯出仕，此时被大将军何进辟为侍御史，但一直不去就职，在士林中名声极大。

马日磾为扶风马氏嫡系子孙，少有大名，跟随大经学家马融学习，后与蔡邕同修六经，熹平石经就有马日磾的一份大功，此时与曹操一样，都是议郎，但在儒门中的影响力很大。

弘农杨彪为太尉杨赐之子，杨赐位极人臣，杨彪也是家学渊博，同样也是熹平石经的编修人员，此时为太仆。杨彪、马日磾都是蔡邕的好友，与曹操也是来往亲密，对于涅阳白纸都是推崇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