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宿惜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儿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内容大约是这样的:当人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时,这一生的记忆都会在眼前飞快的过一遍。Www.Pinwenba.Com 吧当时宿惜看过之后是什么想法她不记得了,不过当她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她很想说——放P!什么过一遍啊,就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哪来的机会让你把一生的记忆都过一遍?!
反正,宿惜觉得,当那辆貌似疯了似的的卡车冲出护栏向自己冲过来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就这样死了会被人认为是因为被廖智楷那混蛋抛弃了之后想不开自杀吧?!
嗷嗷嗷,不要啊!我才不要背着这种黑锅,会死不瞑目的啊啊啊啊啊!!
宿惜猛的睁开了眼睛,脑子里还十分分明的回荡着临死前那种深深的怨念之声,喵了个咪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之后还得背着个巨大的黑锅,还是与廖智楷那混蛋有关的黑锅……
额,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宿惜眨眨眼,混沌一片的脑子总算有了些许清醒,现在这情况,有点微妙喂!宿惜生前算是个无神论者,所以理论上她是不相信有什么黄泉地狱轮回转世的说法的,但是现在她的情况是——
嗯,手脚被缚,根据触感应该是麻绳一类的非金属制品,嘴上被布条一类的东西严密的勒着,想要发声极为困难,眼睛倒是没有被遮挡,但视觉完全无用武之地,四周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光线。
这是哪里??宿惜满脑袋的问号中。
首先,她死是肯定死了的,那卡车碾压过身体时最后的痛觉还分明存留在记忆中,以她没有内裤外穿的爱好也没有被蜘蛛蟑螂咬过的特殊情况来看,能活下来的几率为无限接近于零。
其次,她现在应该也不是处于被黑白无常勾魂的状态中——就算真的世上有地狱阎罗的存在,她也没听说过黑白无常勾魂还需要将魂魄来个十八捆的,就她现在这状态,与其说是被勾魂了,还不如说是被绑架了!而且还是比较吝啬的绑匪,都什么年代了,捂嘴居然还用布条!
因为情况对刚刚经历过自己死亡现场的宿惜来说实在太诡异了些,所以她既没有出声也没有肆意动弹,只是保持着被束缚的姿势原地躺着不动,总算清醒过来的脑袋飞快的转动起来,试图分析出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是怎么回事,然后,她听到了与她极为接近之处有谈话的声音传来。
“哎哟喂,疼死我了!这一晚上都折腾四五回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嗓音中透着疲惫之意,似乎极为不舒服。
“我说牛老三,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好容易出一趟镖,你就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你看看,才走了小半夜,为了你就停下几回了?我说你别是又犯懒了吧?我可告诉你啊,这趟镖天亮之前就得送到资阳去,要是晚了,你我都得被扣工钱!”
这是另一名男子,听声音与牛老三年龄相仿,不过倒是精力十足,只是似乎对前面那位牛老三很是不满。
前面开口的那位牛老三大约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听这话立时就火了,提高声音道:“陶芋头,你什么意思!我牛老三平日里是懒了些,但是该干活的时候还是没有想过偷奸耍滑,我这真是肚子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吃错了东西,这难受得!”
叫陶芋头的青年似乎并不太相信,冷哼一声道:“哼,是不是偷懒你自己清楚,快上车走了!”
“你!”牛老三气哼哼的,却也并不再争辩。
片刻后,宿惜只听得一声鞭子脆响,然后就感觉身子底下开始晃悠起来,并且逐渐加快,颠得宿惜差点跟葫芦似的滚起来。
我勒个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年代还有以马车为代步工具的地方吗?
在听到外面清晰的传来马匹的嘶声后,宿惜仅剩的那点淡定终于被她尽数扔到了九天云外。
我拧,我缩,我挣,我扭……
哈哈,搞定!
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挣扎,宿惜总算挣开了手上的绳索重获自由,然后迅速的解开嘴上与脚上的束缚——老爸,谢谢你,真心的!
揉着发疼的手腕,宿惜当真是以一百二十分的真心感谢自家老爸,要不是他曾经以为了让她不坠家族声誉的名义将她丢进士兵训练营折磨了好几次,她也许还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挣开这捆得死紧的绳子。
歇了会儿总算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宿惜活动了下手脚,开始在这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四处摸索起来,起码先勉强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再作其他打算。
或许是赶夜路无聊,那牛老三与陶芋头虽然似乎并不对付,但也一直在聊天,内容五花八门,两个人又都是天生的大嗓门,于是这些谈话内容几乎一字不漏的全部落入宿惜耳中,然后……宿惜的动作越来越慢,到最后整个人彻底呆滞了下来。
什么叫临街米铺王老板看上了隔壁的姚寡妇,花了三两银子当聘礼将之纳为小妾?
什么叫赵二哥的媳妇这一胎又是个女儿,赵二婶子心生不喜,顿顿给赵二媳妇吃稀粥,连个鸡蛋也不给她吃?还说要是再生不出儿子就要让儿子把赵二媳妇休了?
什么叫如花阁的小翠红前些日子被赎了出去,听说是被路过的客商看上,要娶回去当二房来着?
还有什么新上任的县令是个好官,一来就惩治了好些个地痞流氓?赌坊的陈老板前些日子挣了大钱,又在西街新开了一家绸缎庄?
对了,还有他们俩最开始说的,这趟镖……话说,镖局存在的时代……
宿惜捂脸,嘤嘤嘤嘤,这要不是在做梦的话,那就是她……那什么了……
偷偷掐了一把——疼疼疼!
揉着因为太用力而疼得厉害的腮帮子,宿惜果断将纷乱的思绪全部一把拨到一边——停,让我冷静一下下!
“哎哎哎,陶芋头,停车停车停车!”
一直在车上左右不自在的牛老三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让陶芋头停车,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哀哀叫着,“哎哟不行了不行了,肚子太疼了,你快停下,我要去方便一下!”
“吁——”陶芋头本不打算理会牛老三,可架不住他在一旁拉扯,本来赶夜路就比较危险,陶芋头只得停下车,很不客气的对牛老三吼道,“我说牛老三,你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多一会,你怎么又来了?!”
牛老三肚子是真疼得厉害,也没心思同陶芋头辩论,只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就跑进了道旁的草丛中去了。
“切,晦气!”陶芋头气得要死,却也不能当真丢下牛老三不管,只得愤愤的把鞭子扔到一边,抱怨道,“真是气死人了,牛老三,下次我要再和你一起出镖,我就不姓陶!”
牛老三大约跑得远了,也没回话,陶芋头一个人骂骂咧咧了半天也觉得没劲,干脆跳下马车活动活动手脚。
忽然,陶芋头听到马车里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走回马车旁凝神听去,那声音却又停了,正当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而且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
“呵!”陶芋头吓了一跳,他和牛老三接的这趟镖是总镖头吩咐的,一个放在马车里的大木箱子,里面是什么总镖头不让问,只让他们在三天之内从洛谷送到资阳。
因为行程极为紧张,所以一路上他和牛老三几乎是日夜兼程在赶路,这两日来那木箱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和牛老三也只以为只是些物品,哪知道这当儿里面突然发出了声响,当真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眼看着那声音越来越明显,似乎是有什么活物在里面不停的动弹挣扎一般,陶芋头惊吓之余好奇心便忍不住升起来了——他们家镖局在洛谷镖局行中只能算是中等,可这次跑镖的工钱却是以前的十倍还有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人就是这样,好奇心这种东西,没起来时还好,可一旦升起来便没那么容易退下去,陶芋头犹豫再三,还是抵不住心头的好奇之意,渐渐走回了马车,打开门帘,在那木箱子上轻轻敲了敲,大起胆子道:“喂?”
随着他的动作,里面的声音立时安静了下去,陶芋头觉得奇怪,便又敲了敲那木箱子,道:“喂,里面是什么?是人么?”好一会儿之后,木箱子里面才响起一声轻轻的敲击声,但是并没有人回话,只隐约有“吚吚呜呜”的声音传来,陶芋头心下一沉,把耳朵贴在木箱子上仔细听了去,这下那声音更清楚了些,果然很像是人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的那种呜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