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儿,在入阵之前,我们就知道这里是个邪阵,这里有可能什么事都会发生。名字与外貌一样,有时候不过是个代号和标志而已,想想之前的石隐之案吧,我不会不认得谁是真正的沈婥。”
尉迟靖感激地看着他,要知道身份的混乱和否定,会让她否定所遭遇的一切,甚至会毁了她的所有。
就在这时,沈婥又唤了声,“曹炟,当初,你夜闯皇宫,抢出我的尸体,并不远千里寻良穴,不想让曹煜再伤害于我,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也是在我被关到这里之后,我才知道真正爱我的人是谁,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你知道吗?”
尉迟靖吸了口气,走到她的面前道:“你不是沈婥,我才是。”
见她说得如此笃定,沈婥只是略带嘲讽地一笑,“或许你是拥有我的某些记忆,不过你并不是沈婥,只是当初引魂铃的作用而已。你可以选择忘记了你真正的身份,而且这个身份是没有办法抹煞的,你不过是安平郡一个外室之女——安歌而已,当初你被你的弟弟姬宝禄率人围殴至昏迷,醒来后就有了一部分沈婥的记忆,便自以为自己是沈婥——”
她缓步走到尉迟靖的面前,“你真是太可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借尸还魂之术?引魂铃的出现,不过是命中注定,需要你来承担一些责任而已。”
她这么说,是完全否定了尉迟靖之前对自己的认知,大声道;“你胡说!不是这样的!”
而看向其他众人,除了曹炟,似乎都觉得沈婥说的话大有道理。
尉迟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深度恐惧,向众人道:“我才是沈婥!我才是沈婥!”
眼见她似乎有些情绪崩溃,曹炟再次握住了她的手,“靖儿,你不是沈婥,也不是安歌,你是尉迟靖,你的身份早有定论,根本不需要向谁人证明。我只知道,当初与我一起闯君山大阵的是靖儿你,与我在天烬大墓中|共患难的也是靖儿你,为我,倾城倾国的还是靖儿你,为了我们的将来,闯入这个邪阵的人,还是靖儿你,所以,你不是沈婥,也不是安歌,你就是尉迟靖,是我爱着的那个女子,也深爱着我的那个女子。”
没错,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滴一点,这些是不会变的。
沈婥听到这些话,却是有些悲伤地一笑,“原来,曹炟你,已经移情别恋。”
曹炟一笑,“我是否移情别恋并不重要,但是她是谁,你是谁,你心里清楚得很,有我在这里,你休想扰乱靖儿的心智。”
沈婥在那一刻,忽然万念俱灰的样子。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个邪阵,你们就不该进来,既然我出不去,你们当然也出不去,所以无论如何,我没有白白的等待,你终于还是来陪我了。”
说完,她回到梳妆镜前坐下,拿起一把梳子开始梳头。
刘凌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往外面冲去,聂玉郎紧跟其后,到了外面,才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起了变化,他们刚才下来的那个洞口如今已经消失,四周皆是刻满着花纹的厚重青石墙壁,虽然有甬道,但好似并没有尽头,刘凌儿和聂玉郎绕着甬道走了一圈,又回到这个大红门前。
之后他们走了进来,只见曹炟和阴娃,还有黑熊,尉迟靖依旧在这间屋子里。
他们没有离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好似在等待什么。
刘凌儿向曹炟道:“她应该是放下了断龙石,如今四周的路都被堵死,若没有机关,我们是出不去了。”
曹炟冷声问沈婥,“你想怎么样?”
沈婥从镜子里看到曹炟的身影,知道他是在问她,只淡漠地道:“我不想怎么样,我说过了,我出不去的地方,你们也出不去。”
曹炟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尉迟靖阻止。
她在这里站了半晌,心里翻翻滚滚许多个念头,直到此时方才平静了些,向沈婥道:“你说你一直在这里?你是如何到的这里?又为什么会到的这里?”
沈婥放下手中的梳子。
转过身来,注视着眼前这些人。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原因了。这里是倒阳阴八卦阵的下面,只有陈留一族的人,才能压住倒阴阳八卦阵,以震妖物。曹煜是知道这件事的,凡是做为邾国的皇帝,都会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曹炟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因为你的皇位是抢来的。这倒阴阳八卦阵下的妖物,唯有陈留一族的魂、血、肉才能压得住,而曹煜当年登基后,似乎就缺我这一个陈留一族的人呢,所以他把我送到了这里。”
她越说越合理了,故事编得越来越圆了,然而带给尉迟靖的恐慌也越来越大。
“你胡说,你明明是被曹煜杀死。”曹炟道。
“那不过是假象,你们不是知道人面虫的威力吗?曹炟,你真傻,当初曹煜不过是想让沈婥这个人,顺理成章地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一辈子镇守此阵罢了,你们知道的,此阵一旦破去,带来的便是灾难,是可倾国倾城的灾难,曹煜做为皇帝,自然是要这样做的。而安歌,不过是因为引魂铃的关系,得到了我的一部分记忆罢了,这大约是天命吧,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来终结这件事,终结陈留一族所受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