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山林里雾气蒙蒙,一轮朝阳自雾中缓缓升起,周围有禁卫军列队巡逻,因此营帐外多少会闹出些动静。
赵然不耐烦的将被褥盖住脑袋,而静坐在案桌旁的谢川早已穿戴整齐,手中捧着热茶抿了小口。
“你若是再不起,这粥饭我便差人撤下了。”谢川抬头看了看由宫人解开的帐篷窗口,外边已是天光大亮。
突然被这么催促的赵然不情不愿的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眼眸还半眯着怨念极深的念叨:“难得不用早朝,何至于要我起的这般早?”
谢川起身走近床榻,指腹提起掉落的一角薄被应:“听闻鳌山有不少猛兽,你若是不早起准备,若是被别的世家子弟先猎的好物,看你颜面何存?”
“你可别小看人。”赵然裹住薄被坐了起来,满是信心的望着谢川,“今日我非得猎只麋鹿与你做麋裘不可。”
“这鳌山近年来从没人见过麋鹿,你可别夸海口。”
谢川递着擦洗的帕巾给赵然,并未将她的话当真。
听闻数百年前的南国还曾有皇帝在鳌山猎到过麋鹿,现如今近百年就连尚武的先女帝都未曾见过麋鹿。
可想而知麋鹿实属稀有之物。
赵然捧着帕巾擦了擦脸,自个穿戴简便常服,待喝完热粥便要出营帐。
“今日外头热的紧,你身子不适便待在帐内歇息,反正春猎仪式由我露面就可以。”赵然正要出帐篷去时,停了下来偏头看看谢川,满是信心道,“待午后猎的好物,我带回来与你尝尝。”
谢川一手撩开帘子点头应:“好。”
其实谢川长年行军,这等葵水之事实属寻常事件,只是难得赵然如此关怀,若是推迟反倒有些辜负她的好意。
再者谢川先前因着张嫒的事,本就与赵然闹得有些不愉快,春猎若是再因谢川赌气而不举办。
不但使得两人间隙越来越深,二来很容易让外朝非议。
帝王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随心所欲,尤其是眼下赵然根基未稳时,行事必须小心谨慎,决不能落人口实。
待人走远,谢川独自一人窝坐在营帐内看书,隐约还能听见帐外将士巡逻的脚步声。
山林间大鼓声响起,便会在山谷间不断的回响,谢川正执棋与自己对弈,心想这鳌山之大,若是不花费大半日是寻常,估摸是难猎到好物。
各家马匹自林间穿梭而过,赵然身后跟着一队禁卫军,手持长弓正寻找合适猎物。
日光将林间浓雾驱散,视线已然清晰明了,只不过山野间杂草树木众多,寻常野兔狐狸之类躲得极快。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影子,赵然虽眼疾手快的放出几箭也少有收获。
待正午日光照的有些刺眼,天也热了起来,赵然拉开长弓对准那枯草里的窜动的野物。
箭支脱了手,随身的侍卫上前去寻,还未从枯草丛中出来便出声唤:“陛下英武。”
本以为射中什么好东西,谁曾想只是一只皮毛杂乱的狐狸,赵然眉头微皱的牵着缰绳往别处走。
大半日过去赵然只狩猎的几只野兔和狐狸,唯独没能猎到大物。
早前逞强说的麋鹿连影子都不曾见,甚至连野猪都没见到。
要看天色已然有些变暗,林间雾气又缓缓密布,赵然不由得急了起来,便握住缰绳快马加鞭的往林间深处赶去。
树木间似有野兽低沉声响,赵然从马上下来,认真看了看地面混杂的足迹,猜测这片林中应有不少动物行动,便让禁卫军保持些距离,以免暴露位置。
浓雾之间忽地窜出一道身影,赵然将手中箭支放出,便听到一声嘶哄,随即黑影便横冲直撞过来。
“快护驾!”
这声音之大足以让整座鳌山的人马都能听见,以至于谢川听到这不寻常声响时,都忙差人去询问发生什么事。
外边宫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汇报:“皇后娘娘,听闻陛下狩猎遇到猛兽袭击,不少陪同狩猎的禁卫将领都受了重伤。”
谢川心下担忧的起身,便立即出了营帐,一边询问:“那陛下具体情况如何?”
“眼下并无太多消息,只是知道陛下正由女太医进行诊治。”
一路忧心忡忡赶来的谢川,瞥见好几位负伤的将领包扎大量的纱布,大部分是受到撞击而导致四肢断裂或腹部出血的明显外伤。
还没来得及等营帐外的小太监传声,谢川直接进了帐内,便见赵然趴在床榻,神情瞧着似是难受的紧。
宫人们退居在营帐外,而太医已不见踪影,谢川见她四肢并无外伤,这才放下悬起来的心,静坐在床侧问:“你这是伤着哪里了?”
赵然偏头满是哀怨的望着谢川别扭道:“放心,我没什么大碍。”
“那你是遇到什么猛兽?”谢川细细打量她的面色,见她当真没有什么痛楚,方才问起详细。
“我本以为是一只狍子,便先放了一箭,谁曾想竟然是一头野猪。”赵然眉头微皱的抱住软枕,“因着放了一箭,没能立刻弄倒它,结果它反而发怒失控的往回横冲直撞,这大家伙力气惊人,好几个将领都被它给伤到,我忙又补了几箭,又经过一番挣扎,它终于自个没了气力才倒下去。”
“这时节刚过完冬,野猪正是饥饿的时候,你还主动放箭惹它,它岂能不怒。”谢川听着赵然的话语,也能想像当时情况之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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