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女帝推行节俭,待子时皇宫之内宫殿大多熄灯,可玉清宫主殿却灯火亮堂的很。
赵然看着暗卫送进宫的信鸽,将小纸条揉成一团燃进案桌熏炉,随即便燃起火光。
“可恶!”赵然捧着茶水心急喝了口,却被烫了嘴皮,恼怒的摔了茶盏。
外间候着小太监吓得不敢出声,赵然冷着脸说:“还不快进来收拾!”
“是!”小太监弯着身蹲在一旁收拾茶盏碎片。
独自一人入内室就寝的赵然气恼的躺在床榻,却大半夜都没能入睡,满脑子都在想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指不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又想起谢川突然的变化,从来都习惯风吹日晒的女将军,却竟然会抹香添胭脂。
难怪自己如何示软,谢川都非要待在宫外不可,原是为与那小白脸私会。
这般思量一夜,次日早朝赵然眼部的淡青色有些明显,神情看着也有疲惫。
户部尚书秦元上前递上奏折道:“陛下,今年丰收年,年底已清点完毕各州储粮皆已满仓。”
赵然翻了翻奏折的记录数目哈欠连连应:“好。”
早朝至午时退朝,赵然同五位大臣于偏殿批阅奏折,一手捧住奏折装作不经意的询问:“镇守北疆的白将军现如今已是第几年了?”
吏部尚书谢敏略微不解的看向赵然应:“白丘镇守北疆已是第三年,此人骁勇善战,今日已离都城快马赴边疆。”
“可惜了,朕原想设宴款待白将军。”赵然面上故作惋惜,可实际里恨不得亲手掐死白丘这个小白脸。
政务阁其余四位大臣虽没参与谈话,却都竖起耳朵偷听。
这白将军当初就是被陛下赶去酷寒北疆,现如今怎么又变卦了呢?
真是帝王之心不可擅自揣测啊。
因着年关将至,朝堂政务繁忙,赵然心里又有气便一直未提让谢川回宫的事。
反正现如今朝堂局势不明,就算真要废后,那也不是妥当之举。
就这般怄气到冬雪来临的赵然,独自一人领着百官去皇寺给太后祭祀。
这是自太后离世之后,女帝特意立下的规矩,甚至下召百官民间亦要为其母尽丧孝之礼。
大冬日里清早出发直至傍晚回皇宫,一向爱吃肉食的赵然斋戒三日,夜里一人待在椒房殿。
那火盆里燃着赵然摘抄的经文,而赵然手里还捧着自己近来的心里话,一张张放入火盆询问:“母后,您说我该让谢川跟小白脸两人待一块快活吗?”
寂静的主殿并无任何回应,哪怕现如今已过三年,殿内陈设仍旧一如当年。
赵然望着窜动的火光叹了叹道:“可是我好不甘心啊。”
说起来当初还是谢川非要来招惹自己,可现如今说变心就变心。
帝王本就是独处高座的孤家寡人,可现在连枕旁人都变了心,这对赵然打击太大。
本就情绪低落的赵然在处理连月的繁忙政务之后,大病了一场。
因着除夕将近百官亦放了假,赵然窝在软塌身披软毯面色微微苍白的捧着奏折,有时忍不住咳嗽出声来。
因赵然不喜太多人伺候,因此宫人们都候在外间等候召唤。
赵然抿了口发苦的汤药,视线落在手心的奏折。
一直推波助澜的闹事者终于冒出蛛丝马迹。
皇后长居宫外一事被大臣们齐齐上奏折提起有伤风化。
这分明有人故意想要对付谢川。
谢川早已不是手握重兵的女将军,对于朝事已不甚关心,与其说这些官员目标是谢川,倒不如说是针对身为皇后的谢川。
先女帝推行女子金兰之礼也不过十八载,算起来跟赵然年岁差不多。
当初赵然继任帝位,那是先女帝力排众议的情况才成,可是这不代表朝堂的老狐狸就此臣服女子为帝的事实。
南国数百年的男尊女卑规矩哪有几十年便能轻易改变的。
因此赵然对于处理朝堂政务那是万分谨慎,唯恐出了差错辜负先女帝和母后的期盼。
现如今赵然成女帝已是事实,某些老狐狸便把心思放在子嗣一事。
两女子虽能成婚,可子嗣却是个逃避不了的问题,朝中女臣那都是强制领养女婴,可帝王不一样。
当初母后临终是密信告知赵然抱养身世,并叮嘱切勿泄露,否则危及帝位。
帝王之家的继承那都是以赵氏皇族血缘维系,听闻当初赵氏皇族被屠杀殆尽,虽然大臣不愿认女子为帝,可那时赵氏只剩下先女帝一脉,这才不得不继任。
可赵然现下就面临这么一个情况,大臣对于自己的身世来历绝对不傻,只不过大家都是碍于先女帝的强权踹着明白装糊涂。
赵然处境却危险的多,假若谢川一直为后,那接下来继任的多半亦是女帝,这可不是大臣们乐意看见的。
若是能把谢川赶下皇后之位无异于一石二鸟之计。
赵然眉头微皱的抿了口难喝的药汤,将手里的奏折扔在一旁,偏头看向枝头的新雪。
玉清宫外栽种不少梅花,冬日里推开窗便能见娇艳夺目的红梅。
如何处置与谢川的关系让赵然颇为纠结,一方面来自私心,一方面来自朝堂的压力。
不远处几只鸟儿落在枝头玩耍,因不堪承受重量枝头断了下来,惊的鸟儿扑闪翅膀飞向苍白的天际。
寒风凛冽的冬日里,西郊府邸里已是铺满积雪,谢川束发一身墨色齐腰简裳,手持长剑在雪中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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