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被布鲁斯·韦恩放鸽子了。

当警长告知他任务取消的消息时，他下意识就抬头看了看办公桌对面的迪克。

迪克：“……”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放你鸽子！

克劳斯倒不是在生气，只是他看不透到底布鲁斯·韦恩想干嘛。

也许是写报告写的闷了，迪克主动聊起八卦：“跟上次那个来找你的红发姑娘怎样了？”

克劳斯惜字如金：“不怎样。”

迪克半开着玩笑的调侃他：“我说你眼光是不是太高了？我记得局里有几个想要约你出去的妹子吧，听说你通通拒绝了？”

克劳斯深表认同：“是挺高的。”

迪克：“……”

其实迪克也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他才会看得上眼？明明招招手就有大堆女性为他前扑后续，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单身一辈子吧……

他琢磨着身边有没有出色的女性克劳斯可能看得上眼的，说不定可以给他介绍介绍——噢，他人真的太好了。

然后迪克就发现，被他定义为出色的女性，差不多都是他睡过的。

咳咳。

克劳斯并不知道自己的搭挡在为他的感情状况感到忧心，他在想复仇者联盟那边进展怎么样。

蓦地，他目光一顿。

他看着远方的某处，可能是窗外的树，可能是班森桌上的盆栽，又或者，更远更远的地方。

“怎么了？”迪克看他难得的在发呆，轻声问。

“没什么。”克劳斯心不在焉地回答。

并不是没什么。

事实上，克劳斯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民间流传着各式各样召唤恶魔的方法，有人屡试不灵，有人什么都没做过就把恶魔唤来了。

因为关键并不在召唤的方法，只要你有足够强烈的欲望，特别是负面，就会有恶魔注意到，如果他对你的灵魂感兴趣，他就会出现。

无论在什么时代，总有人渴望跟恶魔做交易。

但是想要召唤魔王级别的恶魔，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不是这么简单的，首先必须透过一个媒介，也就是一些跟他们相关的东西，或者是带有他们气息的东西，通常上面都会残留着一些魔力。

然后还需要足够强烈的欲望，才能触发媒介。除此之外，幸运是少不了的，因为就算你成功召唤了，也不见得一定会有回应，全看他们的心情。

如今，克劳斯感觉到在半个地球外，传来一阵强烈的、悲恸的情绪。

带着不甘，带着悔恨，带着痛苦。

——谁在召唤他？

……

据说人在临死前会看见走马灯，杰森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他现在相信了。

首先在眼前的出现的画面是他在拆蝙蝠车的轮胎，被蝙蝠侠抓正，当时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抓起扳手就往蝙蝠侠身上抽——当然他没成功，蝙蝠侠轻松就挡住了他的全力一击。

之后的神奇发展，杰森大概会记住一辈子——他和蝙蝠侠，坐在蝙蝠车的前盖上吃汉堡。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汉堡的味道，是浓郁的奶酪还有口感丰富的肉扒交织在一起，那是能把人从睡梦里唤醒的香气。

然后是他从迪克手里接过罗宾的制服，迪克总是坏心眼的喊他“小翅膀”，调侃他是一只飞不起来，需要蝙蝠庇护的罗宾鸟。

他的体质比迪克弱，没办法穿着小短裤，光着两条腿在夜里到处跑，于是阿福把短裤改成了长裤，这样他就不会因为在高楼大厦之间蹿来蹿去而冷得瑟瑟发抖。

而后来，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制服。

他得过一次小感冒，原本应该出去巡逻的他被留了下来。他自然不太高兴，恨自己这体质无论做多少高强度的训练还是会得感冒，反正他就没见过布鲁斯或者迪克生病过。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又感觉那次经历也不是很糟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美好的。

布鲁斯回来后，坐在他身边陪他看电视。他看着看着，就靠在布鲁斯身上睡着了。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依偎着别人陷入睡梦。

他又想起被自己摆在床头的照片。

——“我们要怎么拍？自然点？”

——“严肃点。”

——“性感点？”

——“严肃点。”

那个说着要严肃点的男人，在闪光灯亮起的那刻还是把嘴角上扬了几毫米。

阿福做的小饼干，总是带有恰到好处的甜腻，飘着牛油的香味，咬下去口感松脆，让人不知不觉就吃了一大盘。

还有那个没有机会还回去的手铐。

然后他就发现，他的一生来得太匆忙，去也太匆忙，可以回忆的东西没有他想象中的多，一下子就看完了。

在一个无人知晓的仓库里，少年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星空之下一片安静，可是耳边还总隐若的回荡着噩梦般的疯癫笑声。

自从成为罗宾后，杰森想象过很多种死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下一次任务里遇到什么危险。

最常见的是中弹身亡，从高处堕下，或者中了稻草人的毒气，甚至是被杀手鳄的利爪撕碎……

却非死在异国他乡，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生存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

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那刻，有谁听见了他没能发出的声音。

不是天使，也不是上帝。

是恶魔。

“你想要活下去吗？”

上方响起一道声音，这把声音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但他只当这是临死前出现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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