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秘书（一）

高少尘自己也没有预料到，普普通通的一场婚礼却在文安县引起不小的轰动。Www.Pinwenba.Com 吧本来他的意思是一切从简，自己也没有几个请的上台面的朋友，不必过于铺张浪费，可是清俭淡泊了一辈子的老岳父张局长却有意见，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一生也就搞这么一次婚礼，他亦在官场多年，简简单单弄一下别人也会有意见，你这么简单一弄，让其它局长以后嫁女娶亲怎么办？高少尘一家商量过后决定一切听从张局长安排，比起他们普通平凡的高家，毕竟老局长人脉广泛见多识广。高少尘想既然老岳父这么搞，自己也不能太丢面子，便给自己认识的有点头脸的人物都发了请帖，特别是马主任，高少尘把请帖亲自送上，诚恳相邀：“我的老领导，你可一定要来啊。”马主任满脸笑意，只回答了一声：“哦，我看吧。”没说去也没说不去，高少尘心想是不是官越大说话就越高深莫测呢？

婚礼定在四海酒家，中等档次的酒店，不是文安最好的饭店，也不算最差。这也是张局长的意思，太好与太差都会有人说词，中庸之道抑或就是这么个意思。农历八月十六，中秋节刚过，四海酒家的大厅内高朋满座贵宾云集，税务局的大小领导以及一些员工就坐了三桌，毋庸置疑这些人肯定是冲局长的面子来的；还有一些局室机关的一二把手悉数到场，当然也都是和张局长多年交情不好推辞；大军也张罗了一桌文安县有头有脸的个体老板，算是给足了高少尘面子；小张科长领着审计局的人马占了一桌，高少尘内心感激不尽，谁料小张呵呵一笑，说还给你请了几个大人物不介意吧。高少尘说今天我的大喜之日，人越多越好怎么会介意？不肖片刻公安局的张局长竟然来了，这下可不得了，老岳父赶忙上前亲自招待，笑着说：“咱们老张见老张，酒杯响当当，一会好好喝几杯。”

高少尘给东马乡的范书记，蔡乡长，王副乡长，李镜所长，都发了请帖，除了李所长之外，他的三位上级都推托路途太远身体老了也不方便没有到场，但还是每人给封了一个红包，高少尘也知足，心想人家是上级，来不来有个心意也给足脸面了。李所长本来已经就座，一看自己的上级到来，立马跑上前去热情招呼随后坐在了局长身边。

酒席十二点半准时开始，主桌当然是两家父母和主要亲戚，旁边还有一桌皆是局长级的人物，高少尘特意交待留个位置，张局长不明所以但还是留了空位。酒宴刚开始半个多小时，全场突然安静下来，一位文安县老百姓熟悉的公众人物迈着八字步悠然入场，这个身影不仅老百姓在最近的电视上天天见到，这些有头有脸的领导们更是熟悉——县长李大山！身后微笑的跟班正是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马大奎，高少尘激动的无以言表，这马主任实在太够意思，竟然能把县长请来。

大厅内鸦雀无声，目光的焦点自是定格在李县在身上，李县长双手轻轻示意，开口道：“今天在附近开个会，正好经过，马主任说张局长嫁女，这可是人生一大喜事，我这当然得过来喝上一杯。”

高少尘却想李县长这谎话说的可真够水平，这附近哪有什么开会场所，况且就这么偶然经过？当然领导的假话谁也不会去揭穿，县长能来喝上一杯自然是蓬毕生辉求之不得。高少尘只是不曾想，马主任为了劝说李县长颇费一番心机，他本来想说林书记对高少尘印象不错，可又害怕县长大人多心，你老马怎么知道书记对他印象好？你就和书记关系这么密切？为什么我不知道？官场领导不怕下属笨没能力，就怕手下不忠心。从古至今莫不如是，古时还有宰相自比走狗以示忠诚呢。马主任心里当然还有另一层想法，林书记对高少尘印象不错，那这小子以后前途可谓一片光明，自己请到县长给足他面子，日后他发达了肯定不会忘记老兄。所以马主任对李县长轻描淡写地说：“以前在东马乡有个下属结婚，给了请帖不去不好，而且这新娘子还是税务局长的女儿。”李县长同样是“哦”了一声，莫棱两可，结果还真来了。

张局长身为一把手和县长自然有些交情，赶忙上前躬身道：“李县长能大驾光临，老张真是不胜荣幸！”

李县长环顾一圈客气一笑：“老张啊，我看你这不是嫁女，到像是开政府报告会议了。”

在座的大小领导们哈哈大笑，气氛自然活络起来。李县长和老张干了一杯，又和那些局级领导干了一杯，最后敬了新郎新娘一杯，然后推辞自己还有公务不胜酒量云云，转身离去。在座各位其实都知道李县长酒量惊人，但谁也不会傻到去说出来的地步。关于李县长的酒量，还有一个小插曲，高少尘早就听说过：古有景阳岗豪饮十八碗拳打老虎的武二，某次李县长在酒桌上自比武松，后来便有一李二的雅号。话说以前李大山还是副县长的时候，文安要修一条通往汉阳市的公路，投资六百多万，县政府只拿得出三百万，银行贷款两百万，剩下一百万还无着落。汉阳市交通局长来文安视察，文安政府领导就想游说交通局赞助一百万资金，那晚李大山在酒桌上陪客，几杯下肚，交通局长有了醉意，豪言壮语说李县长你喝一杯，交通局给你赞助十万，如何？李大山说此言当真？交通局长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县长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喝了二十杯。座上各位皆被惊呆，地船高水涨。

高上尘看在眼里又是得意又是感慨，那帮人到底是来给自己祝婚还是陪领导喝酒？虽然他已在机关混了一年之久，但他还是看不惯那些人低眉折腰的嘴脸，在他看来工作无非就是工作，讲究的是能力，而不是凭什么人情关系，难道说一个傻子和领导关系好，也能升职加薪？他看着那帮人点头哈腰媚笑马屁心里就生出鄙视，可他走到马主任身边的时候，不由自由的卑躬弯腰，仿佛领导身上随时随地笼罩着一层光环，散发着一种威严，平常人侵犯不得，高少尘恭敬地说：“马主任，真的太感激了，兄弟我自饮三杯。”

马主任拍着小高的肩膀对众人说：“小高这年轻人不错，不错！”

桌上众人尽管都没和高少尘打过交道，也不熟悉他的人品性格，却也附和着说：“不错，不错。”高少尘心想这是说我不错呢，还是夸赞马主任慧眼识珠呢？

高少尘和马主任一桌人喝了数杯，便逃跑似的混到大军小张身边，还是和朋友们在一起自在，又逢人生一大喜事，自是频频举杯来者不拒，喝的酩酊大醉。

张英搀扶着高少尘踉跄回到新居，这是地处县中心两家人出钱合买的新房，张英给他灌了一点醋醒酒，高少尘躺在床上微迷着双眼，也许是洞房花烛夜的气氛，也许是酒精使然，他发觉张英深情动人，躁动的**喷涌而出，张英猝不及防的被压在身下，捏扭矜持的婉拒两下便放弃抵抗。张英害羞的闭着双眼，两腮绯红，高少尘突觉眼前一亮，一对浑圆白皙的**跃然眼前，仿佛两只扇动着翅膀的白鸽。他感觉自己挤进了一处温柔湿滑的所在，与此同时，身下的张英发出了尖锐的悲鸣，仿佛一道响亮的冲锋号，使高少尘更加斗志高昂，须臾间他忘乎所以，本能的动作着，宛如一个不知道疲倦的活塞。张英蹙眉切齿哼唧呻吟，痛苦的无以复加，又仿似幸福的极致感受，眼角溢出泪花，下意识地配合着高少尘的动作。突然之间山崩地裂似有世界末日来临之感，高少尘忘却张英的感受，拼命的奔跑，好比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看见一处清泉，兴奋，渴望，狂奔……

世界瞬间倒塌，不是轰然巨响，而是嘘的一声。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逐渐平静的呼吸，高少尘恍然若梦，仿佛置身于阳光和煦的春风之中，只见漫山遍野桃花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