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清风,天地为之一泣,群众听后,心中愤然不平,生出莫名的悲凉。Www.Pinwenba.Com 吧舒磬不冷自寒,手中玉笛挽了个剑诀,咬牙道:“天下英雄在此,今天如不合力诛杀此廖,谁也不能活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挺戈一击。”他声音透过清风,余音缪缪,群众气势一振,举矛竖羽,握剑提刀,一时兵器哐铛作响。
群雄摩拳擦掌,一声鹤唳透过人群,“等等!他并非不盈道子。”小范公一双俊目散作吉光片羽,直视青衣人。
舒磬难以置信,道:“何出此言?”
小范公收转目光,道:“凭我这双眼睛。”
舒磬眼欲滴血,目光化作一道利剑,道:“你想忽悠大家吗?大家一起上,先杀后快。”
群众闻声,沸声扬扬,“先杀后快!”
小范公衣袂飘扬,步履闲然,走近舒磬,道:“舒大宫主,我们打个赌如何?”
舒磬神色一黯,道:“赌什么?”
“我们就赌一条人命!”小范公双目陡增,气势凌人。
“怎么赌?”舒磬道。
“她若真是不盈道子,取我项上人头便是,她若不是,放她一条性命,如何?”
舒磬双手一摆,道:“我凭什么给你赌?”
小范公手指群雄,道:“凭他们。”说罢眉头一扬,朗声道:“我有办法不废一兵一卒,将此人拿下,赌注以我人头担保。”
群雄有意看热闹者居多,听后哗然一片,道:“好,看你的!”
“你就那么笃定他不是不盈道子?”舒磬声音压过群雄,道。
“两点足以证明,其一,耳闻冲道子是个天生的左撇子,而眼下这人却是右手持扇。”说着眼光盯着青衣人,似笑非笑,“再者,这位姐姐我却是见过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她胸口上方还有小小一块伤痕。”小范公上下打量青衣人,一番话好似立竿见影。
冉冉斜日,依偎着入天峰巅,撒下余辉。
青衣人心便似这欲将落下的太阳,如同枯稿,忽又闪过一丝暖意,“难道那天的情景他都看到啦?他揭穿我的身份,又为何要设法救我呢?”一串串问号萦绕在她心间。
群雄对不盈道子又惧又怕,此时恨不得上前扒开他的衣服一窥究竟,但忌惮之情胜过好奇之心,唯有怒目相向。
青衣人百口莫辩,唯独一双眸子似抹春水,分外澄澈。舒磬暂代宫主,在气质上仍不失礼度,上前道:“舒磬愿领教阁下高招,如若你真是不盈道子,死在你掌下,也在所不惜。”说着抱拳施礼,道:“请!”
舒磬以笛代剑,将苍虚二十诀剑气漫天使来。他一只玉笛饶赋灵性,忽握,忽顿,忽抖,忽提,一阵变化,穷思竭尽。犹如细蛇吐信,玉带摘月。青衣人手中折扇飞舞起合,倏而前送,倏而后收,倏而横挑,倏而斜劈,将笛影阵阵挡回,笛扇相交,其声铮铮。
舒磬手中玉笛剑气本为上古书法所化,方刚方柔,入木三分。玉笛时而直捣黄龙,由柔至刚,时而化雨为虹,刚柔相济。时而笛影重重,千百只笛子犹如皎洁月光撒下,碎银满地。尽管舒磬手中笛子变化万端,青衣人总能临机突破,他手中折扇好似蕴含了极大吸力,每当笛身碰到扇柄,总会稍滞片刻,纵使轻巧诡异,青衣人也能招招化险。
群雄瞧得精彩处,又一阵聒噪。有人指手画脚“这个不盈道子定假无真!”“你这话算是说对了,如若是真的,我看舒磬那小子一招都难接住。”有人道。一长脸贼扳动手中朴刀,“妈拉巴子,竟敢欺骗咱个,看爷爷上前不将他碎尸万断!”他正欲上前助拳,有人拉住他道:“谢二狗,你忙个鸟,你且瞧瞧!”
劲风袭过,舒磬手中玉笛又化一套剑法,他手中玉笛婉转飘乎,少了霸劲凌厉,多了神雅飞逸,不落俗套,形似泼墨作画,又似蘸砚临书,淋漓尽致,一气呵成。
群雄眼光极高者已看出剑法套路。这套“溪字诀”剑法本是幻化王羲之《黄庭经》的笔法,王羲之被后人尊称“书圣”隶草行楷无不精绝,八分,飞白,章草,出神入化。他既使出此套剑法,剑法笔法相交相融,大开大阖,竟无端生出几分气势,胜券稳操。
青衣人手中折扇渐阻塞难开,节节后退,舒罄瞧出端倪,轻咤一声,竖笛长送,扣住青衣人手腕。青衣人救而不及,脱手长扇,跌出丈远。他一失折扇,便似马失前蹄,鸟折双翼。唯独闪身趋避,让开要害。
舒罄忘情喂招,手不留情,正想一展身手,大显苍虚神威。小范公朗声道:“舒大宫主,真相即出,点到为止。”
舒罄拿敌之际,仍不忘一显功夫,连使剑诀,笛影合身,点向青衣人肩椎血。青衣人要血被拿,动弹不得,独有双翕微动。
舒罄一张玉手从青衣人脸庞划过。群雄凝声不动。眼线所过,一张脸皮哗拉下滑,如瀑长发披肩垂下,眉月弯,眼若灿星,满月脸庞挂满汗珠,虽不秉绝世姿容,温柔动情,见之可爱。陈希燕心中怀恨,紧咬下唇。
舒罄长笛入喉,稍一发力,便要人命。小范公赶身向前,嘻嘻笑道:“舒大宫主,我赢啦!”
舒罄心中盘思良久,朗声道:“你虽赢了,但事已至此,如若不让群雄心服口服,那也是枉然。”他面视群雄,一字一句无不切中肯綮,叩人心弦。
小范公意欲阑珊,拂开陈希燕喉中玉笛,在她耳边轻声道:“势此一举,你若不配合我把戏演好,都休想活命!”说着帮她拢拢头上秀发,又掏出手帕在她脸上胡乱一抹,半晌才面视群雄,心中酸楚,泪珠滚滚,涩声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他指着陈希燕,哽噎难言,又道:“这世上,哪有女子不爱丈夫的,又哪有男子不爱媳妇儿的。”他渐渐泣不成声,号啕大哭起来,“你们若要杀她,将我一块儿啥杀了好啦,免得留我在世上,凄苦难言。”他又拿着手帕儿,在她眼睛上一阵乱抹,帮她揩泪。
南阳羽、玉琴龙曾都深处情场,对其中酸楚欢乐感触极深,大有同情之意。
舒罄举目望去,舒碧叶目光款款,盈盈注视自己,微微点头,忽的别下头去,香腮带赤。
舒罄心有所感,顺手解开陈希燕血道。小范公洋洋得意,忽听耳边风声泠泠,会过意时,双颊已挨了两记耳光,正欲报复,忽见陈希燕涟涟落泪,于心不忍,忽又想起店小二之话,疼痛顿消,没来咧嘴一笑。陈希燕见他神情,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刺他几剑,方才解恨。群雄只道二人小别初会,打情骂俏,也在情理之中。
枯木大师越众而出,道:“舒宫主,既然此事了解,老衲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舒罄看他一眼,道:“请讲。”
枯木大师思绪稍定,道:“天色将晚,不知你对谈剑论道事宜有何安排?”
舒罄略一沉思,淡然一笑,道:“这个不劳大师费心,天下英雄舟车劳顿,理应到敝宫一宿,明日一早,谈剑论道,还当进行。”
群雄凝思而听,耳边聒噪,头顶风声大作,两道人影急如闪电,在空中跃然跳动。一人道:“秃顶和尚,小老儿适才闻到有人打架,你可闻道。”“你这蠢驴,我倒听到,可没闻到!”那人大有不服,道:“若是打架,听到闻到有何区别。”
无戒和尚与谷离舟打到苍虚坪上,听到人声杂然,便化两道魅影,临空而降。
众人倒退之余,只见两人神情举止好不怪诞,无戒和尚翻身侧卧,腼腆沉思,谷离舟挠鼻挠腮,苦思冥想,茶盏功夫,二人拳来你去,方才对上一招。
众人瞧得新奇,不由一乐。殊不知他二人比试一天,功夫用尽,此时殚精竭力,尽心穷思,连创新招。
小范公心中略顶,退至南阳羽身边,方道:“师父与这大秃子好不乖巧,不知是演的哪一出,南阳羽先生可曾明白?”
南阳羽唇未先启,怪老儿摆手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