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贵人又到,小人有失远迎,你怎么负着一个公子哥儿?快来!快来!让小人扶持着,可别累坏了贵人!”店小二去扶陈希燕,陈希燕使出浑身力气,踢他一脚,道:“别动手动脚,谁要你扶!”
店小二喃喃道:“这公子哥脾气真大!”
谷离周徒儿只是笑笑,道:“她是我一个朋友,难道你也要计较不成?”
店小二连忙施礼,道:“不说是贵人的朋友,哪怕是贵人的下人,小人也万万不敢,我已备好一间上房,劳烦贵人把这位公子送上去。Www.Pinwenba.Com 吧”
陈希燕心里暗自嘀咕:“我们也只是初次相逢,谁是你的朋友,是自作多情!”又想:“这人好大架子,不知是何方神圣…”
只听谷离周徒儿道:“这个不劳烦你费心,你去准备一身衣服和一些食物,给这位公子送去。“还有,我要在此等候三位客人,你别小气,把你店里的名贵酒菜都送上来,小爷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可听到?”
店小二连连应诺,道:“听到了,听到了,小人这就去准备…”说着躬身而退。
谷离周徒儿在店内踱步等候,他本想上楼去看看那位姑娘,但走到楼梯口,又自顾转回,真是个无聊至极,口中哼哼哈哈,没完没了。
两个时辰刚过,外面踢声骤起,谷离周徒儿心想客人已到,便收拾心情。
小二出店迎候,这三人正是南阳羽,温若存,耶律婉儿,三人从碧螺茶庄别后,一路打马疾行,这时人马劳顿,三人准备在此歇足。
店小二接过马缰,南阳羽道:“劳烦小哥准备一些酒食和三间客房。”
店小二喜道:“三为贵客真是好福气,成了小范爷的朋友,小范爷正在店内等候,还请三位贵客速去与他相聚。”
三人只是惊讶,这几日以来,每逢打尖投宿,便总有人事先备好,却不知这范爷是何人,三人想法如同一辙,只想速去揭开庐山真面目,一睹为快。
谷离周徒儿在门口迎候,他满脸堆笑,一派闲然,道:“在下恭候三位多时,喔,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南阳羽先生吧!”
温若存、耶律婉儿始料未及,没想到这几日店小二口中的贵人竟是谷离周的徒儿。当日二人拜他师徒所赐,才沦落到这种地步,二人心中有气,温若存不想理会他,耶律婉儿更是正眼也不瞧他。
南阳羽见他与己素未谋面,只是淡淡道:“鄙人正是,阁下何人,有何见教?”
谷离周徒儿笑道:“在下单姓李字,人称小范公,真实名儿嘛,在下贪玩,真还望得干干净净啦!”
南阳羽正欲言语,耶律婉儿抢道:“别听他是什么公,什么母,我们就是被他师徒二人所赐,害得小色鬼中毒。”,说着望了若存一眼。
南阳羽轻笑道:“范公之名,我也有所耳闻,你既为谷离周徒儿,倒也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小范公不怒反笑,道:“小子此次前来,正为了结师父一事,我已略备薄酒,席间你我在经详谈,如何?”
南阳羽本不愿受嗟来之食,但他对小范公之名肃然起敬,便道:“也罢!”
小范公四处打望,见若存满面忧思,笑道:“素闻公子风流俊雅,你我再次相见,也算有缘,交个朋友如何?”
若存会错意,误以当日进怡红院之事被他所知,羞得无地自容,又想自己中毒之事倒与他无关,便道:“有何不可?”
小范公见他爽朗,笑声不断。耶律婉儿听他越是笑得开心,越是气极难遏,独自翘起嘴巴。
四人席间坐定,小范公命小二送上菜来,店小二忙不迭呈上菜肴。耶律婉儿见席间两位公子一个齿间留笑,神色百转,一个满目含情,忧思萦怀,忽有所思,心中暗自偷笑。
这是店小二抱上一坛佳酿,道:“这坛小酒本是绍兴花雕,本店珍藏已久,今日小范爷与几位爷光临鄙店,就当给范爷和几位爷接风洗尘。”
小范公道:“此酒可有多长历史?”
店小二道:“百年之久。”
小范公笑道:“百年之久,说凑合倒也可以,若论长久,那可短得很啦!”
店小二忙赔笑道:“范爷所说极是。”
温若存寻思,当下这酒足有我几倍年龄,他且说不长,倒是耐人寻味。又想:“一坛酒也要放上这么久,不过是娱乐世人,这些人倒也有趣。”
想罢,只见满桌各色菜肴,琳琅满目,尝来:“西湖醋鱼”鲜而不腻,“龙井虾仁”脆而不腥,“香酥焖肉”甜而不怪。
店小二道:“今日几位爷光临,每样菜都是去粗取精,精心制作,望几位爷慢慢品尝。”
小范公笑道:“我看这西湖醋鱼、龙井虾仁、香酥焖肉还算寻常,这赛蟹羹,三丝拌蛏嘛也算一般。你也别吝啬,你冠名本店的两样菜却不曾拿来,是何居心,是瞧不起我还是小看了这几位爷?”
店小二忙赔礼道:“哪敢,哪敢…只不过这两样菜工序繁杂,极费时间,范爷和几位爷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温若存又自黯然,心想爹娘一辈子都不曾吃到这般食物,这天下富的富可敌国,穷的食不果腹,他们的辛苦,谁又知道呢?
耶律婉儿沉不住气道;“那两样菜到底什么名儿啊!”
小范公笑道:便是“吴王宴”中的“吴山贡鹅”和“魏王宴”中的“曹操鸡。”
耶律婉儿破口大笑,只道:“曹操鸡,哈,这名儿真是俗不可耐!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间极品吧!”
,小范公本想骂她是蛮夷之邦,不懂中原文化,但想此时想还是不得罪她得好。
小范公只道:“这‘曹操鸡’可有所名堂,据传魏王曹操极爱食鸡,有用‘鸡肋’为行口令之举,东汉末年,魏蜀吴三足鼎立,操雄才大略,一统北方,在合肥教弩台,逍遥津因指练兵马而劳累过度,病床不起,军中医生竭思尽虑,想出在曹操所食鸡菜中加中药烹制药膳鸡,也奇妙得紧,那曹阿蛮不但病情大愈,且行军打仗非这种鸡难以下咽,每打胜仗时,更是拿此鸡来庆功,这菜便也名传千里,名声大噪,‘曹操鸡’之名也由此而来。”
店小二这时端着一样物事,只顾听小范公滔滔不绝,竟望了放下手中菜肴,到他讲完,方回过神来,赞道:“范爷真是见识过人,一语中的,这‘曹操鸡‘就算本店请几位爷品尝。”说着将鸡放在桌上,兴致未褪。
四人挑而食之,只见神情各异。温若存拍手叫绝,又拣几块食之。小范公却一改笑态,满脸愁闷。店小二心中叫苦,心想若不是这‘曹操鸡‘做坏了,他八面玲珑,叫苦不迭,脸色暗淡无光。
小范公沉闷之后,开怀大笑,叫道:“妙哉!妙哉!”店小二见他面带笑意,也痴痴笑起来。
小范公吃菜极为讲究,这‘曹操鸡‘虽秒,他也只小尝一箸,又挑起一片豆腐呆呆出神,摇摇头道:“可可怜了这畜生!”
温若存、南阳羽不解,耶律婉儿“扑哧”笑出声来,道:“畜生说话真令人费解,这明明是一片豆腐嘛!”
小范公眉头大皱,店小二见势不对,忙打圆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个叫豆腐泥鳅,豆腐加热后,将泥鳅扔进去,令其在豆腐中乱钻,很快化作一摊肉泥,这样,做出来的菜才鲜美呢!”他连说带比,让人忍俊不禁。
温若存忙道:“这太过残忍,泥鳅岂非遭到炼狱般的折磨!”
耶律婉儿听着吐出舌头,小范公接道:“这也不算残忍,最残忍的菜嘛,是“活叫驴”,将驴五花大绑的绑起来,将活驴的肉一刀刀割下来,听说这样的肉…哼,给人持久的快感。”
耶律婉儿连连摆手,再无胃口。小范公摇摇头道:“若说残忍,莫过于鱼肉百姓,伤天害理!”说着目光转向南阳羽,道:“不知先生对‘残忍‘二字又是怎样看待?”
南阳羽感同身受,对他略有好感,道:“看来范公之名,倒不是徒有虚名!”
温若存忆起管涔山情景,目光流离,道:“这‘残忍‘二字,就是人世间无故生恨的战争。”
南阳羽没料他有此言,心中吃惊,小范公玩笑道:“这‘残忍‘二字嘛,只恐这杯中之酒白白浪费,来!你我喝上一杯如何?”
四人举杯而饮,耶律婉儿甚觉无味,打趣道:“看你们文质彬彬,也是小家子气,若是那光头白眉和尚在…”
谁说和尚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