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道:“你也太小瞧我大唐天下,古来修身、治国、平天下皆有之,我大唐近三百载,忠贤辈出,自是万古不灭。Www.Pinwenba.Com 吧不是看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以正国威。”
温若存听他所言,心中称赞,不住点头。那公子哥却也狡黠,仍旧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赞道:“我看这茶汤内鲜外明,已然泡好,喝来定是沁人心脾,齿间流芳,回味无穷,大人你忠贞报国,佩服,佩服,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如何!”说着倾倒茶水,一股细小漫长的茶线向朱全忠飞去。朱全忠见茶线飞来,空有拳脚,却不知所然。
南阳羽轻捻手中茶杯,当空画圆,便将茶线接入茶杯,惊道:“公子年纪虽小,人却歹毒。”说着反拍茶杯,茶气盎然,茶线又快又急,向那公子哥飞去。
那公子哥舒展摇扇,身子扭转数匝,如妮燕轻翔,将茶水凝聚扇柄,漫天飞向南阳羽众人。南阳羽轻呵一声,踏着天轸步中的苍龙七步,妙在苍龙,当空写字,只见几个茶字辉映,却是“小子该死”四字,一一落向那公子哥。
那公子哥心知遭殃,将一柄折扇挥得密不透风,可有不慎,那“子”字正好打中他的胸膛,他慌忙入怀,摸出一粒药丸含在口中,心知偶遇高手,再不逃走,性命难保,道:“今日所尝,他日尽当奉还,告辞!”说着身形一闪,越窗而去。
事毕,众人喝茶之心敛起,且中秋之日在即,南阳羽再无心思逗留,他和温若存、耶律婉儿与众人辞别,打马西行,朱全忠也不挽留,只是再三启谨,待南阳羽诸事完结,定要到长安幕府一聚,共议天下大事。
古人常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语,这中秋之日,本是玩花赏月,共聚团圆的佳节。而此时,诸路英雄宾客神速,向苍虚宫赶来,虽是论剑谈道,问礼苍虚之说,不免有魔劫重重,死后余生之险。
但凡对苍虚宫每八年论道有所耳闻者,或是月前出发,一路玩赏嬉游,指点江山而去;或是近日前行,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而往。这苍虚宫本是有头有脸的大家,众江湖人士岂有不赏脸之礼。除了南麋诸岛,空城各洞响当当的派别外,更多是风云际会的人物,那放名洲际洛阳四杰,玩世不恭的黄河五鬼,更而僧道云来,宾客神往。
话说谷离周徒儿自从芸茏客居一别后,一路逍遥自得,饿时,非拣最大,最贵的酒楼不居,困时,非挑最软,最适的床席不卧,一路载歌欢言,时而一己神出鬼没,时而邀友结伴同行。口中吟遍唐诗,畅诵楚辞,还骂那楚辞华而不实,词藻堆砌,真乃一快活人儿,神游户儿。
那公子哥也不知什么名氏,自茶楼一战,只觉中招处淤血难祛,走不几步,渐难支行,无奈倚石而歇。
那公子哥入怀取出两样物事来,一样是金创药之内的东西,一样是一枚玉佩,只见那玉佩与若存所带玉佩竟是一般,那玉佩上宽下窄,周身用碧玉镶嵌。他拿在手中把玩一回,默念道:“师父差使之事重大莫及,我定不能未完成就死在这里。”
说也不巧,谷离周徒儿正行经此地,远远看到巨石旁躺着一人,他历来嬉戏玩闹惯了,但到紧要关头,总是心细慎知,便躲起身来,一窥究竟。
那公子哥渐渐褪去肩上衣服,谷离周徒儿差点失声大叫,只见那公子哥儿皮肤嫩如膏脂,圆滑细腻。她因伤及胸口上方,不得不把衣服尽量下褪。谷离周徒儿更自惊颤,只见她衣带明了,尽是女子穿戴之物,谷离周徒儿寻思,原来她竟是个雌儿,等她把药末散上,待要披衣,谷离周徒儿嘴角失笑,内心已打好主意,玩心大起,心想:“我此时何不逗她玩玩,自娱自娱。”
谷离周徒儿干咳一声假装若无旁人,口中诵起《关雎》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女孩听到声音,慌忙把衣服披好,彷徨不定。
谷离周徒儿假意上前,笑道:“公子哥不知为何所伤,你我本是宦游之人,理当相互帮助,你要去哪里,我负你一程如何?”
那女孩还在为适才之事羞恼,心中暗定他绝对偷看到了,情难自禁,但又起疑,他适才路过,看他且有几分气度,也不定他没偷看到。便适问道:“刚才…嗯…你看到什么了吗?”
谷离周徒儿眼睛滴转,却不言语。那女孩甫定他全然看到,心中叫苦,泪水在眼中打转。
谷离周徒儿脸上带笑,赔礼道:“适才小弟正在想一件事情,小哥说看到什么?小弟确实不知,还请详告。”
那女孩转悲为喜,心想他没看出我的身份,那倒是绝妙。
那女孩转移话题道:“你既然有这番心意,我便心领了,不过我有要事要办,你就不必…”
“小哥哪里话,不妨…不妨…”说着将那女孩负在背上。那女孩又羞又急,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背着,本欲挣扎,心想:“我这样不是自露身份吗?哼,我到时这样给他一下,他不就完蛋了吗!”
谷离周徒儿笑道:“小弟曾在这里游耍过,前面有一家客栈,小哥有伤在身,我不妨背小哥暂且到那里落脚,歇息一回。”
又心想:“你以为我真的要背你到客栈啊?一个大姑娘家,被男人背着,还受之安然,真不害臊,到时我这么一扔,你不就完之大吉了吗?”
那女孩回道:“那在好不过啦!”一只手悄然举起,正要向谷离周徒儿头上落去,又心想:“他虽然无礼,但毕竟救了我的性命,且不知道我是女儿身,我不仅不知恩图报,若是这一掌下去,把他打死,那可怎么是好?”想着迟迟将手缩回,叹了一声气。
谷离周徒儿正欲把她摔出,听她唉声叹气,心想:“她一个女儿家流落至此,又不愿显露身份,恐有什么可怜的身世,我若这样把他摔出,不免趁人之危,倒是枉送了性命,那可怎么是好?”
又道:“还不知小哥尊姓大名,何以流落至此?”
那女孩本再不想搭理她,但见她没有恶意,回道:“我姓陈…嗯…名希…燕,喔…不,我姓陈名兮,燕州人士,因路经此处,遇到强盗,所以才成了这样。”
谷离周徒儿笑容不改,道:“原来是陈公子,兮可是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之兮?
陈希燕道:“正是。”
谷离周徒儿寻思“这唐朝各市,我处处都去过,只有杨州,广州,泉州,益州,越州,润州,定州,邢州,杭州罢了,可未曾有过燕州,看来她倒挺能杜撰!”
谷离周徒儿笑容百转,突而嘴角上扬,心想:“她既然不吐露详情,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又道:“陈公子想来也是爱美之人,身上处处都散发着幽香,这可怎么让小弟消遣得了?”
陈希燕蓦得一惊,心想:“难道他看穿了我的身份,我试试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如若真是那样,唉…也怪不得我…”想着便伸出手掌,回道:“我今日受伤,涂了些药末,想来是这药的味道吧!”
谷离周徒儿见她这个倒是所说属实,真是个哭笑不得,道:“小弟无礼,本想逗公子一回,旅途寂寞,解闷解闷,陈公子可不要见怪!”
陈希燕心想未曾被他识破,心情稍定,轻“嗯”了一声。
就这样,一个心想我逗她玩玩,一个心想他未曾识破我的身份;一个心想她是个女儿家,一个心想他是救命恩人,都这么僵持着,不时来到一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