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第三份工作 天地恒的牛刀初试1(1 / 1)

生活不相信眼泪 鲁中堂 1893 字 6天前

第三份工作 天地恒的牛刀初试1

(2000年6月到2003年3月)

人在茫无所知时,总会寄希望上天,我用原始占卜投币的方式决定去留。Www.Pinwenba.Com 吧随机产生三次截然相反的结果,让我无法判断。我决定去问问老家同龄的朋友,几乎所有的朋友告诉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们觉得我还是遵从父母的意见,留在武汉新洲打工。只有一个朋友例外,他对我说:“你觉得你行,你就行的。”他的话,使我想起了,烂熟于胸的初中第一篇文言文《为学》。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人之为学有难易乎?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

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贫,其一富。贫者语于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

富者曰:“子何恃而往?”

曰:“吾一瓶一钵足矣。”

富者曰:“吾数年来欲买舟而下,犹未能也,子何恃而往!”

越明年,贫者自南海还,以告富者,富者有惭色。

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几千里也。僧富者不能至而贫者至焉。人之立志,顾不如蜀鄙之僧哉?

那个身在四川的穷和尚最终实现了南海朝圣,不就是讲述了只要去做,困难的事也变容易这个道理么?

临别之际,我要去看看大学时代一直垂青仰慕的女同学王娟,同时也希望她能在我决定的天平上再添一个砝码。我没有去过她家,不知道她住哪儿。只是很久以前听人说起,她放学后,经常帮她妈妈在下陆地区街道边摆地摊。鄂州下陆是个很大的地区,街道也纵横交错。那地方离市内很远,我仅去过一两次。对于陌生的大都市深圳都要闯的人来说,去下陆找人,不需要多加思索。下了公交车,我沿马路寻找,居然真的看见她了。对于我的到来,她好像无动于衷,我告诉她我的想法,她依旧摆弄着地摊上的货物,不可置否。我了解到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在家附近找到一份和医学专业相关的工作,就此生无憾了。我失望至极,摇头叹息的走了。

我去深圳的边防证还没有办好。边防证这个玩意很难办,要这单位出这证明,那机构出那证明,又赶上5月1日劳动节放假,办证单位都不上班,临时值班的警官,看了我的毕业证之后,居然摇摇头说:“你这样的文凭,到那边也不行的。”14年之后我已经在深圳安家立业,回顾起来,当初我对目标的执着是多么重要啊。人们往往在做重大决定之前总是犹豫不决,患得患失,这真的很难成就一件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个道理谁都懂,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

5月10日出入特区的边防证终于办好了。仅仅收了四元的工本费,价钱还是很便宜的。

11日清晨,我就坐上了鄂州到武汉的城际巴士。上午9点到了火车站,当天去深圳的车票只剩下无座票,这也阻止不了我去深圳的决心。下午4点火车终于开动了,没有坐位,我只好站在过道上.有个叔叔般年龄的人,叫我不要站在他前面,他觉得碍眼,还讥讽道:“谁让你这么晚才买票,所以没有座位。”我告诉他:“我上午10点前买的车票,售票窗口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只有站票了。”他不信,说“他是下午3点买的,也就是火车出发前一个小时买的,都有座票。”许多很我一样站着的旅客听到这里,开始咒骂武汉售票厅的那帮人了,这些乘客中间很多人还是昨天买的票,同样也是站票。最后一小时,窗口怎么突然有座票卖了?中国“铁饭碗”体制下就是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车上的人说要投诉武汉铁路局,我觉得我还是先能生存,再求尊重吧。

我换了一个地方站着,反正自己还年轻,不就是一晚上么?可是开始还行,车到长沙站,实在受不了,但还在坚持着。一个大妈告诉我,“她下站下车,我坐她的位置好了。”还是好人多啊,萍水相逢,我和大妈片言未语,她咋洞悉我想要找个座位呢?

5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大伙基本都穿衬衣。母亲怕我冷,出门时,让我穿了一件秋衣,一件毛衣和一件夹克。大妈让我脱下来,说:“小伙子,你不热么?”我夹克的内层还放着500元钱,我不敢脱下,怕等下钱不翼而飞了。也许是交感神经高度紧张,我一点没有感觉到热。大妈下车,那个位置在我千恩万谢之后,终于就要属于我的了。旁边的一个瘦子却突然窜出来,一屁股坐下了。在众人的谴责声中他才极不情愿的站起来。最帮我据理力争这个位置的是另外一位站着的大妈,知恩图报啊,这个位置在之后的一晚上,便成了我和她轮流休息的宝座了。

“各位旅客,本次列车终点站深圳站到了。”火车上的广播终于正式告诉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大家将为之奋斗的目的地终于到了,车上一片欢腾和忙乱。我的行李本来就不多,一只蓝色的皮箱,里面放了一双父亲一直舍不得穿的新皮鞋,两本计算机书籍《轻松玩转无盘工作站》和《轻松玩转windows 98注册表》,一张1989年父亲曾经到深圳出差时候买的深圳地图和给两提带给黄伯的鄂州特产------鄂州港饼。

随着下车的人流,我走出了车站东出口。黄伯早已恭候多时,运气多么好啊。如果当时从西出口出来,就遇见不了黄伯,而我们身上都没有通讯器材。黄伯看见我,大喜过望,他也没想到如此顺利。

我们坐上了302公交车,上次去北京下火车,坐的是320公交车,所以对这两个数字印象特别深刻。上车,我掏出10元钱准备买票,我想“两个人10元钱的车票应该够了”。黄伯一把按住我的手,说他来,售票员找黄伯要了12元,也就是说一个人需要6元的车费。吓得我一吐舌头,在我们地级城市鄂州,一元钱可以乘坐任何一条线路的公共汽车,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深圳的物价真高,实在是高。

“那就是地王大厦”,黄伯指着窗外的一栋绿色玻璃的房子告诉我,地王大厦意味着什么,我当时还没有概念,更不谈知道她就是世人眼中的深圳新地标了。但是12车道宽阔的马路,腾空而起又从天而降的高架桥,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形式各异的楼房,灯红酒绿的商铺却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黄伯住在梅林关外的民治小学附近的铁道边上,虽然他来深圳多年,但没有置业,租的农民房来住。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下了公交车。穿过一座铁路桥,在还是黄泥的空地上孤零零的竖起一座七层楼,楼的旁边有一台破旧不堪的搅拌机和一些堆放凌乱建筑材料。黄伯告诉我,他就住那栋5楼。这也是深圳?和我刚才看见的都市繁华简直天壤之别。黄伯来深圳20多年,还是住在这里?这更加增添我心中对这座城市的神秘感。多年以后,当我穿越重重磨难,才知道能有资格住在这里,已经是很多来深建设者的梦想了,和那些终日不见阳光,白天也须要开灯的“握手”楼相比较,这里就是皇宫了。如果一定要拿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造的阴暗潮湿的黑瓦农民房与之相比,这里可以说是天堂了。

当黄伯打开不锈钢防盗门,一种家的感觉扑面袭来。家居生活该有的陈设一具齐全,木质的沙发椅旁还摆放着一米来高的大口径花瓶,花瓶插着几卷字画。墙壁雪白,地面铺着地板砖,这比我鄂州老家发黄的墙壁和早就脱落东一块西一块的油漆地面强多了。我暗想,深圳人就是富裕,租给别人住的房子都这么好。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黄伯很好客,将他平时住的唯一带有窗式空调的房间让给我住,我也确实太疲倦了,一觉睡到下午。

第二天黄伯带我去深圳人才大市场找工作,人才市场位于罗湖区八卦路上的一栋大楼的五楼。求职者在这里找工作需要购买5元的门票,第一次我也不觉的贵。黄伯没有进去,他在一楼等我。我虽然首次以这样的方式找工作,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心中却全然没有畏惧感。我发现求职的人手里都拿着一叠厚厚的简历。而我除了身份证、毕业证之外,什么也没有准备。求职的人真多,整个大厅人头攒动,在里面走动都比较困难。好在用人单位提供的职位也多,但是在每个档位口仔细研究用人单位的要求时,发现真正适合我的职位却凤毛麟角。而我也饥不择食,只要是份正当合法的职业,做什么无所谓。好容易挤进人群,面试官一听我临床医学专业毕业,一下子就把毕业证塞还到我手中,叫道:“下一位。”几个小时下来,几乎那些招聘销售员、促销员、储备干部和电脑技术员等我认为自己能胜任的职位都询问过了,考官都没有留下我的联系方式。

中午时间,我走下五楼,黄伯还在楼下等我,他鼓励我说:“以后你就天天到这里来上班好了。”他指的是我在这里找工作。回来我特别留心,黄伯家离人才市场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车程。5月中旬的深圳已经骄阳似火,下了空调车,上了通往家的那座铁路桥,汗一下子流淌出来。才5分钟,我就感觉衬衣贴紧了后背,又很凉。看着黄伯的背影,真是百感交集,黄伯已经65岁了,若不是为了我,此刻应该在家里欣赏电视。我说:“黄伯以后我自己来,我知道路了。”回到家,我开始写简历,一口气手写了10份。黄伯做好了饭。晚餐很简单,一碗面和一盘长豆角,黄伯单身惯了,他每天基本就是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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