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莫失莫忘(1 / 1)

莫失莫忘

弄堂里,已经搬空的没有人了,破旧的房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推成平地,然后重建成高楼大厦。Www.Pinwenba.Com 吧

黎烟的爸爸,就在这样的时候,带着房子拆迁的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黎烟哭倒在雨中,唤不回爸爸的爱,唤不回爸爸的转身。

那一天夜里,黎烟高烧不退,黎烟的妈妈带着她在医院门口渡步,却没有钱进医院看病。

第二天,当两人回家的时候,原本已经破旧不堪的弄堂已经被一场大火烧尽了一切……

黎烟的妈妈带着黎烟开始逃命一般的离开,并为黎烟办了转学手续,从那时候开始,没有人知道两个人还活着。

黎烟的妈妈不能出去工作,然后,只能……

黎烟是恨着爸爸的,如果是抛弃了自己和妈妈,也不过是为他的存在感到可耻。也许在未来的某天见到他时,黎烟还是会张口叫他一声爸爸。

但是,那一把大火,烧尽了黎烟妈妈和他爸爸十几年的夫妻情谊,也烧毁了黎烟对于爸爸的一切期望。

那个在黎烟心中,连禽兽都不如的男人,抛妻弃子就罢了,竟然还一把大火想要烧死她和妈妈。

黎烟心中的仇恨不断的增长着……

何以翔从此,成了黎烟温暖的一个港湾。无数个泪流满面场景的陪伴,见证正黎烟一天天的成长。

直到,黎烟的妈妈再也经不住辛苦,长久以来积攒的疾病开始一天天的从身体里叫嚣。终于,黎烟的妈妈一病不起,高烧不断。

黎烟十九岁了,黎烟辍学了……

那一天,黎烟离开了学校,也离开了何以翔。

操场的男生们,依旧奔驰在操场上,周围有几个女生不断的喝彩。

黎烟和何以翔坐在阶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

“这几天你倒地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何以翔关心的问她,换来的却是沉默。

黎烟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腿,歪着头看着何以翔,她想要记住这个男人的温暖,这样,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都不会感觉到冷了。

黎烟终于,以摇头作为应答,看着那张认真的面孔,黎烟不知道要如何离开,她不舍得,就这样放手。

上帝不公平,为什么在她没有了爸爸之后,又要失去自己喜欢的人呢?

“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可是黎烟万能的何以翔哦!”何以翔夸张的做着动作,只是黎烟的眼前已经恍惚,黎烟眼里的雾气将何以翔分成两个,三个……

如果能带走一个,有多好,黎烟想,只是,那根本不可能。

“万能吗?何以翔,你能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吗?”黎烟喃喃自语,似乎期待着下一秒,时间就瞬间的停止,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刻。

校园的铃声,不断的响着,学生都回到了教室,时间仿佛真的停止了一般,已经没有了来往的人。

“你听过有人说,永恒就是瞬间,瞬间就是永恒的道理吗?南派禅宗慧能祖师在梅州开枝散叶后,有一次看着庭院里曼舞的红枫,暮然回头问自己的弟子:‘你们看,那院落中叱展的旗帜,就如同你们当中那些不能把心安分下来苦修禅道的人一样。’这时,学生中突然有人说道:‘宗师,旗子自己有什么错呢?那摇曳的旗摆,不是被风扯动的吗?’慧能笑了,转身正襟端坐,微微的笑着对他的学生说:‘你们怎么看呢,是风在动,还是旗在动呢?’学生们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有人引一段法华经说:‘自然是风在动’也有人在用金刚经在驳斥:‘若其心静,风又怎能把他扯动呢?’一时间庭院里竟不同了往日修禅的静谧,喧闹起来。慧能见状,突然抚案长笑;‘其实风也没有动,旗也没有动,动的是你们那按耐不住的心。’黎烟,时间其实一直都停止着,只是我们的心在动。”

何以翔露着白白的牙齿,笑容容的看着黎烟,黎烟静静的听他说,然后回给他同样温暖的笑意。

“去上课吗?不可以总是逃课哦。”何以翔站起身,伸出手准备拉黎烟起来。

黎烟抬着头,紧紧的盯着何以翔的手。

拉一下,就起来。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从这台阶上站起一样的容易,那该多好?

“我们分手吧。”明明已经将手放在了何以翔的那只大手里,却抽了出来,整个人由于惯性向台阶后仰过去。

黎烟的声音很轻,轻到自己都听不清楚。

何以翔怔在了那,那只伸出去已经拉到黎烟的手的手,就停在那。

时间,真的停止了吗?停止在一瞬间,停止在黎烟的那句话后。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没有了笑容的脸上,带着疑惑,语调却平的出奇。

“何以翔,我是认真的,我们分手吧。”只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我不想在有一天,成为你的负担,我要辍学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何以翔蹲在台阶上,看着黎烟那拒人千里的表情,心慌了。

“我们,不合适,别难过,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那个。”黎烟扯出那最后一缕属于何以翔的笑容的时候,是那么的心酸。

她站起来,推开了何以翔放在她两臂的手。她怕,那来自手心的温暖在下一刻让她留恋的不肯在离开。

黎烟始终都记得,在她哭着在大雨中追出去却已经看不到爸爸的身影时,何以翔帮她举着伞,那张五官清晰的脸上,温暖的笑容。那一刻的雨,似乎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

微唇轻启,吐出了一个让程丰瞬间暴躁的字来:“翔……”

斗转星移,曾几何时,你也难以忘记那个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出现的那个温暖的笑容。

他将你拢入前所未有的温熏的日光中,叫你舍不得放手。

他剩下零用钱,只是为了让你每天早上吃到橱窗里的小蛋糕,每天早上早起半个小时,不过是为了跑到买早点的地方,为你买一杯热豆浆。

程丰快要疯了,他一手掐向黎烟的脖颈,另一只手抓着黎烟的肩膀防止她的挣脱。

“看看清楚,我是谁!”

仿若隔日,梦醒十分。

黎烟灿烂的笑容里,充斥鄙夷和不屑。

黎烟嗤笑,摇头,然后眯着那双凤眼看着程丰,一眨也不眨。

“他比你,温柔多了。”

黎烟忍着脖颈传来痛楚,挤出了一句话,程丰的手缓缓的松开了。

程丰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在不断的随着黎烟的一举一动变化,不断的越来越暴躁。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程丰放开了黎烟,只是那颗抓着黎烟的心,却再也放不开了。

“哪一件。”

平淡的语调,表达着对程丰的不满。

“你!”程丰的手已经举起,巴掌似乎在下一秒就要下来了。

黎烟挺着胸,抬着头,脸直直的迎着那只即将下滑的手掌。

“如果你能温柔一点,也许我还能想起。”等了一刻,巴掌未曾下来,却换得一张溢出了笑的脸。

那只停滞在空中的手揣进了程丰钱夹。

“一千万,做我一年的情人。”

食指和中指间,是一张填好的支票。

黎烟挑眉嬉笑。

“不亏是程总,出手既大方,又爽快。”

黎烟拍了拍被程丰抓过的肩袖,伸手取走了支票,话锋一转。

“但是,我的身子,似乎没这么不值钱。三个月,外加……帮我一件事。”黎烟扭过身,支票举在肩头。

“什么事?”

“答应,不答应?”

“好。”

黎烟倩影一闪,将支票收进包里。

“即刻生效。”

笑容里,是坏意,却也是得意。

破旧的老弄堂里,黎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程丰从门到床,焦虑的看着黎烟住过的地方,不免有些疼惜。

“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地方住呢?”

门缝里,不停的钻进寒风,程丰有些发冷的将手揣进衣兜。他感觉到了黎烟的表情里,有什么变化,许久,才发现,黎烟的笑容多了……

“省下钱来,给安易看病,不过以后有你了。”黎烟满不在乎的扭头,不经意的将以前的东西一栏而入的收进包裹。

黎烟突然转过身,急促的让程丰坐在椅子上。

“不要乱动,我马上就好。”

黎烟走到程丰刚才站的位置,将地上倒着的圆盘上的纸撕下来,揉成了团丢进了垃圾桶。

床头,摆放着一张张黎烟和何以翔的合照,还有黎烟和她妈妈的合照。程丰的温驯瞬间消失,阴历的看着相架里何以翔和黎烟亲昵的照片。

黎烟似乎感觉到了空气里的阴冷气息,顺着程丰的目光看去。

那是黎烟妈妈生病前,何以翔带着黎烟在植物园拍的,那时的植物园的樱花全都开了,很美。

“把它扔掉。”

命令的口吻里,不容任何的质疑。

“可以不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吗。”难以想象的温柔,如同三月的春风安抚着程丰的心。

“那些都是以前的东西了,摆在那从来没动过罢了,我又不是故意摆在那的。”

黎烟,就是故意摆在那的。她想睡醒的时候,就能看到妈妈,看到何以翔那温暖的笑容。她不想每天都在阴暗中潜伏,她需要阳光……

程丰站起身走到床头,拿起相框砸向了地板。“嘭”的一声,玻璃渣碎了一地。

“你做什么!”

黎烟生气了,她卖给了程丰自己的身体,却又不曾告诉程丰把心也卖给他,凭什么摔坏她的东西。

不要小看男人的嫉妒,怒火中烧里,有着比女人更加可怕的不甘。

“我会给你买新的相框,以后你的床头,只能放我们的照片。”严肃的表情里,写满了霸道,黎烟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这么的不讲理。

倔强的脸上,写着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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