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赏赐(1 / 1)

赏赐

凤初雨气势汹汹而来,气急败坏而归,回了自个的院子之后脸上再也绷不住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通,再看向碧玉和梨儿的时候,那种眼神就仿佛在看着两个死人。Www.Pinwenba.Com 吧

两个丫头在她那种疯狂且阴毒的目光注视下几乎气都不敢喘一下。虽说她们不是二小姐身边近身伺候的丫头,可是作为二小姐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对于这位二小姐的真实性子还是颇有几分了解的。在她那美丽无比的皮囊下,拥有的却是一颗冷酷无比的心。

碧玉心中发凉,很是后悔不该为了出一口气而胡乱挑唆大小姐和二小姐之间,到头来气没有出到,二小姐的怨恨却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了。而梨儿,早就已经一片茫然六神无主了。

凤初雨阴沉的看着两个丫头半晌,忽然招了招手。一直垂着手站在一旁的小桃知道小姐有事吩咐,连忙站出一步极为恭敬的低下头等待她的指示。

“找宋婆子来,把这两个贱货发卖了。”

“是。”小桃丝毫没有觉得诧异,看也不看碧玉好梨儿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碧玉和梨儿一听这话双双萎顿在地,保住了一条命,本该高兴的。原本刚才看二小姐的神色,她们还以为自己会被恼羞成怒的二小姐活活打死的,可是听到宋婆子这三个字,她们却根本高兴不了。宋婆子是个人伢子,但是一般大家府邸要买丫鬟仆役却也不会找她,只因为她专门做的是勾栏院里的生意,她们,这是要被二小姐卖去青楼去了。

但凡一个正常的姑娘,就算为奴为仆,若不是走投无路是决计不愿意进青楼的。青楼女子在这世上的地位就连一条狗都不如,哪怕是个花魁头牌也好不到哪里去,终究只不过是男人身下的玩物罢了。

很快小桃便叫了宋婆子进来,两个脸色苍白的姑娘就这么被带了出去。

她们根本就生不起反抗的心,也无从反抗,身为奴仆,主人要打杀要发卖都是正常,但若是下人胆敢违逆反抗那就是死罪。

“送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好好关照着!”

想起二小姐临了对宋婆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两个丫头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反而心中的惧怕一下子就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凶凶的嫉恨和怨气。对凤初雨,对这该死的强权横行的世界,更是对凤初蝶!

若是没有她,她们何至于此?仇恨的种子已在心中深埋。

关于这场暗地里的风波,并没有闹到明面上去,凤初蝶是懒得理会,而凤初雨却是因为失了面子不想张扬!

变成了猪头一般的灵儿在凤初蝶不着痕迹的几次按压穴位之后就恢复了原状,对于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压根就懵懂无知。凤初蝶料想经过两次的吃瘪,凤初雨好歹也会安静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她准备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以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的角色。

于是将军府的下人们发现,这几日大小姐很活跃。一直以来凤初蝶在将军府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她很少踏出自己的房门,如果出现也总是不言不语丝毫没有存在感。可是最近大小姐很活跃,每天在府中四处游逛,还非常爱和低等的下人们聊天。

将军府的人们当然也多少听到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却见流言主角每天没事人一样坦坦荡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似乎一点也没有被那些传言所影响,心中不由得佩服这个郡主小姐,真不知道她真的是脑子少根筋还是确实这么豁达。

不过不管怎么说,凤初蝶和下人们很快混熟了这却是事实。她没有郡主的架子,说话得体又俏皮,本来长相也不俗,加上灵儿时不时弄些美味珍馐给她加餐,气色渐好之后整个人居然渐渐散发出光彩来,才不过短短几日时间,下人们就惊觉,原来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大小姐,长得是这么美的,似乎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灵动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目光就会被她吸引,甚至有一次府中的小厮因为看大小姐的笑而失了神,一头撞到了柱子上。

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实际上她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第十天,她貌似平静的生活再一次被打破了。

这一天起先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在府中游逛了大半天,又和洒扫的丫头们闲聊了一会,吃过晚饭之后打发了灵儿去睡觉,自己倚在床头就着烛火翻看灵儿给找来的杂书,打算再看一会就睡觉。

万籁俱静,只有她偶尔的翻书声,哗啦轻响。

揉了揉因为烛火昏暗而有些发涩的眼睛,她把书合上,打算睡觉。不管怎么说,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还是要保护好眼睛。这样想着她随手把书丢在枕头边,然后探身出去吹灭了烛火,烛火熄灭,她的身子将将要往回缩,却在半途硬生生僵住了。

房里多了一个人。

她很肯定。虽然因为骤然熄灯,眼睛还没适应这黑暗,但是她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的直觉一向准得可怕,这一次她也毫不怀疑。

而且那个人是趁着她吹熄了烛火那一瞬进的房,距离和她非常接近。

手心出了细细的汗,她闭着眼睛等待了数秒,再缓缓睁开“咦?”

一张很不陌生的银色鬼面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双全世界最好看的眼眸中似乎噙满了温柔的水波,正看着她,不过她咦的不是这个,而是在她的床边一步之遥,倒着一个全身黑漆漆的蒙面人。

这算是一个什么情况?

她默了半晌,面前的那双眼睛丝毫没有移开的意图,似乎能够这样看着她看到天荒地老去。

“贤王殿下!”她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无奈和叹息,可惜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这样闯进女孩子的闺房?”而且单凭那一双眼睛就能知道是你了,你说你没事为什么老爱戴着一个面具扮神秘呢?

凤初蝶原本就只穿了亵衣躺在床上裹在被子里,刚才起身吹蜡烛的一瞬间大半个身子都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肩头的衣领大敞着,白皙滑腻的肩膀上一根纤细的火红肚兜带子显得异常惹眼。

司徒卓然的双眼从她脸上移到肩头,心中激荡之余却有一股莫名的不快!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快,第一时间把这个悄悄潜进房里的黑衣人给放倒了,这样的无边春色岂不是就要被这该死的黑衣人看个正着?

这样一想,心中怒火又添几分,有意无意的一脚就从那黑衣人垂在地上的手掌踩过,长臂一伸,床上那床还带着余温的被子就裹到了她身上,严丝合缝,只露出她一个小小的脑袋。

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心中却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贤王提不起太大的敌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似乎她并不排斥他,相反心中还莫名其妙的信任他。这真不是一个好苗头。

“蝶儿,经过上次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会养成睡前关窗的习惯。”

凤初蝶听着这人完全无视自己的问话还自来熟的说着这暧昧不明的话,心中一时也不是个什么滋味。

“我还以为半夜爬窗这种事情除了王爷也不会有别人有兴趣。”她忍不住小小讥讽一句,疑惑的目光投向地上那一动不动的黑影,“你把他杀了?”

虽然搞不懂这个贤王为什么喜欢盯着自己不放,但是目前的情况她还是分辨的出来。似乎是这个黑衣人潜进她房里意图不轨,而却被司徒卓然给撞见了。不过堂堂王爷真的有这么闲?有事没事都喜欢在自己院子外晃悠?

“在这里杀了他,岂不是脏了蝶儿的地方。”

“我真是搞不懂!”凤初蝶喟叹道,“难不成我们以前的关系真的好到王爷能够深夜爬窗的地步?”她的语气虽然满是好奇,可是眼中却一点好奇的神色也没有,相反的却是充满了戒备。

她说过她失忆了,但是司徒卓然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一个人就算失去了记忆,固守在骨子里的东西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自从对她起了兴趣他就特意了解过,凤初蝶从小到大的经历可以说被他掌握得已经七七八八了,她那样的性子,怎么会一夜之间完全改变?这几天夜守在蝶园,她每天的举动和言行都会丝毫不差的传到他的耳中。

他越发觉得这个小丫头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她身上似乎藏着许多的秘密,就如同上次那个黑衣人,原本他也同夜猜测的一样,估计是她的姐妹姨娘指使的,可是之后他的情报网却查不到那个黑衣人的信息,今夜他原本只是因为几天没见了想见见她,不想却又遇到了黑衣人,若是他不在,刚才那香艳的一幕岂不是便宜了夜和这个黑衣人?

一想到这个就万分恼火。

凤初蝶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表情,却能够轻易的感觉得到他情绪的变化。他似乎在生气?

有的人天生就气场强大,哪怕他只是一言不发的随意坐在那里,也会给予他身边的人无穷的压力,使得人不由自主变得谨小慎微不敢放肆。凤初蝶见过许多这样的人,她二哥无疑就是其中翘楚,只要二哥在的地方,她永远都是挺直脊背正襟危坐,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一副乖乖女形象。

她以为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够媲美她二哥一般让她又敬畏又惧怕的人物了,可是当遇到这个长着一双全世界最好看眼眸的妖孽男人,她再次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凤初蝶觉得很荒谬,很费解,也很怀念?

“你在生气?”不由自主的问出口,甚至于凤初蝶都没有想过她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只因为这是她的闺房,不请自来的是他,要说到生气,也该是她生气才对。

“蝶儿,你到底是谁?”

他许久没有开口,好不容易开了口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这句话让凤初蝶的心跳漏了半拍,脸上差点显出惊慌的情绪来。好在她转念一想也清楚,魂穿这种荒诞的说法,这世界上估计不会有人能够想象得出来,何况她的皮囊本就是凤初蝶本人,不管用什么方式来验证别人也根本查不出什么,这才稍微安下了心。

只不过这个妖孽的直觉真的好可怕,凤初蝶越发生出了敬而远之的心情来。

“我是谁王爷应该比我还清楚,不是吗?”毕竟在贤王面前她扮演的是一个失忆少女,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比起其他人,她反而在司徒卓然面前显得更放松,更真实。

司徒卓然那双潋滟的凤眸在她脸上看了许久,那专注而又有些灼人的目光让凤初蝶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被他盯着的脸庞都好像发起了热。

“咳咳王爷为何这样看着我?”她干笑两声故作镇定。实际上她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妖孽果然是妖孽,精神威压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却坚决不愿意去深究自己脸红心跳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在很多时候,凤初蝶其实就像一只乌龟,遇到不愿面对或者不敢面对的事情,她总有办法缩回自己的壳子里,装作视而不见。比如面对这个妖孽王爷时那种异样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整个人都裹在了被子里所以有些热,司徒卓然看着包裹得犹如一个蚕宝宝一般的凤初蝶那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灵动的眼中泛着一层水雾,不同于她之前那清澈干净的眸色,却平添了几分迷离,很柔软的感觉,让人经不住想要去怜爱。特别是她刚才笑起来的时候,虽然不是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可是那一瞬间她整个人仿佛一下子鲜活了过来,嘴角因笑而露出一个一闪即逝的梨涡,为她那妩媚的笑又增添了几分纯真。又妩媚又纯真,如此矛盾,却正是这种矛盾中透出的和谐,让人觉得理应如此,欲罢不能。

那一瞬间,司徒卓然感觉似乎有一片羽毛极轻柔的浮过他的心扉,痒痒的,麻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肆意翻腾。

总觉得每一次看见她,都能看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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