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借钱(1 / 1)

借钱

没有直接点明这一点,顾思晓只是淡淡笑道:“姐姐,这世上就没有聚宝盆,任是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Www.Pinwenba.Com 吧要我说,这京中是繁华之地,如果姐姐肯做点小营生,想来一定会赚钱的。”

“说什么呢?”薛婉亭从鼻子里哼了声,“我们李家可是官宦之家,什么叫不与民争利你懂不懂?从我家老太爷到官人,那都是朝中重臣,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

不是不与民争利,而是自命清高,不屑为商吧?

顾思晓在心里冷笑,心道连太子都在做生意,区区一个小官宦之家,倒这么清高,这世上果然很多事是讲不清的。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既然姐姐不愿,那也就罢了。姐姐,天色已晚,我客居于此,多有不变,就不留姐姐用饭了,明个儿我会把爹爹捎来的东西送过去。”

沉着脸,薛婉亭显然很不满顾思晓居然下了逐客令。

一旁的林墨娘也觉得不好意思,“薛家大姐姐还是用了饭再回吧!”

顾思晓笑着瞥她一眼,心道刚才她和薛婉亭说话时林墨娘没觉得在旁边听不好意思,这会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若是从前,哪个在林墨娘面前说钱啊利啊的,她一准会恼了,可是现在却是硬撑在旁边听完。难道她的事,她就那么想打听得一清二楚吗?

“姐姐,不敢误了你回家照顾姐夫。”

看顾思晓是真的不想留她了,薛婉亭扭着身子站起了身,“明个儿,你别忘了把东西送过去,我是要亲自点验的。”

“那是自然。”顾思晓笑着应了,可是回过头送走薛婉亭后,就叫人把箱子换了。

之前装箱时,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薛婉亭肯听她的,那五千两银子就当是给她的本钱,要是不听,那捎来还真就是土特产了。

就像她之前说的,任是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薛家再富,也不能长年接济李家。而且,李家老少,照她看,还真没有一个觉得自己家是靠着薛家度日的,人家是官宦之家,娶个商贾之女已经是看在故旧之交,给了天大的面子,怎么会靠商人接济呢?

去送礼的,是苏梅,虽然苏梅一再说他家公子叫她不要离开左右,可顾思晓却不放心薛家的家丁。

说到底,薛婉亭还是薛家的大娘子,几句狠话一放,怕是那些家丁就先软了。

因为顾思晓的坚持,苏梅只得亲自走了这一遭。

顾思晓没出门,留在林家别业,就等着薛婉亭来闹。

果不其然,苏梅前脚刚回来,后脚薛婉亭就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

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扑上来就要撕扯顾思晓。

苏梅沉着脸,拦下薛婉亭。薛婉亭心有不甘,抬手去打苏梅,却被苏梅一把揪住手臂。

“呀,你、你这混蛋!还不快放手!哪来的这么胆大包天的下人,居然敢对主人动手——啊,我知道了,顾画儿,这是你找来的人是吧?你就是仗着这些人霸占我薛家的产业。”

放下手中的书,顾思晓淡淡看着薛婉亭,“姐姐说什么?霸占?!你是有证据?!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霸占了薛家的产业,就该立刻到衙门报案!”

“我自然有证据,你叫人送去我家的那箱子就是证据!”薛婉亭气得不轻,“奶奶和爹爹让你带过来给我的银子呢?跑哪去了?还不是你私贪了!”

“真是笑话!”顾思晓冷笑出声,“我何时说过奶奶捎了银子给你?那礼单上又是哪一段写了银子?姐姐,我好心好意带了土产给你,你就是这么倒打一耙的!?”

“我倒打一耙?呸,奶奶每次都捎给我银子的,怎么轮到你,就带来的是土产了?!我就不信了,你快老实说,到底把我的银子藏到哪儿了?!”

“奶奶给你捎银子?为什么?”看着薛婉亭,顾思晓笑盈盈地问道:“姐姐,难道你不是出嫁女吗?别说夫家是官宦之家,就是咱们薛家给你的嫁妆,都够你吃用十辈子了,怎么还要奶奶给你银子呢?是欠你的?!”

“是欠我的怎么了?”薛婉亭脸一沉,“和你个白捡的丫头说不清,我告诉你,我知道奶奶给我的是银子,你痛快的……”

“既然你说奶奶给你的是银子,那你就叫人回济南去问清楚了再来闹好了。”

顾思晓拿起书,悠悠地翻了一页,全无半分紧张之意。

她做这件事,可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家就和薛老太太商议好了的。

她之前从云姨娘那里看到家里的帐本,才知道每年薛家都会给京里送年礼节礼。而这年礼节礼,和平常人家送东西不一样,送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说远的,就是近两年,给李家送的银子也有快两万两了。

是,薛家是有钱,可是也架不住这么花啊!

她当时没说别的,却是拿着帐本直接去了老太太房里。

这平日里几百两、几百两地送,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一积得多了,看着却是吓人。

顾思晓等老太太看完帐,直接就问:“奶奶,您在京里还另养着儿子、孙子啊!这一养就要养一辈子?可是不怕太溺爱了,把他们都养废了!俗话说惯子如杀子,您现在,对京里那家可是太惯着了吧?”

一句话,让薛老太太也变了脸色。

寻思半天,叫云姨娘把来往的礼单拿来一看,更是半晌都没回过味来。

薛家给李家的,直接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李家回的礼,不是文房四宝,就是什么时鲜水果、点心之类的,比寻常百姓送的节礼还要轻薄许多。

“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官宦之家,清寒度日,亲家莫要见怪。”

薄薄的礼单,活似在说这么一句话。

清寒?!

薛家年年送的钱,让李家会过上什么日子,老太太心里头清楚得很。

若是这样,还叫清寒,老百姓可真就都不用过日子了。

也是动了怒,薛老太太也不再惯着李家了。

顾思晓一说怎么做,老太太立刻就点了头。不仅如此,还亲自写了一封信。

“姐姐,这些节礼可是不薄了,哪一样,都是值些钱的,少说也花了百八十两呢!”

看薛婉亭听到这个数字气得浑身发抖,顾思晓不禁叹了一声,“我实话和你说吧,这些节礼,就是奶奶亲自挑的。而且,日后也大概就是照着这个送了——这封信,姐姐可以看下,若看完了,还要闹,那我只能送客了。”

接过信的时候,薛婉亭还狠狠地瞪着顾思晓,可是看完信,就蔫了。

“为什么这样?奶奶怎么能这么对我?!明知道、明知道……”

呆坐在椅子上,薛婉亭突然扑向顾思晓,“画儿,好妹妹,就当姐姐求你,你帮我和奶奶求求情啊!我真的不能没有那些钱的!你们不知道,京里开销太大,我们家全靠着这些钱才能过下去!突然这么断了,可让我怎么回去见官人呢?”

“姐姐,”看着突然就软了下来的薛婉亭,顾思晓也觉得替她难过。

“一个男人,本该养妻活儿,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就没听过哪个男人,还要娘子养的。”

“不怪官人,是我自己愿意的。”还在维护李家的人,薛婉亭涩声道:“官人看重我,我是他的妻,怎么能像那个贱人一样什么都不为他着想呢?”

“可惜,你就是再为他着想,他也没为了你丢开那贱人!”

到京里后,顾思晓也打听过,知道李家姐夫有个妾。虽说是妾,可在李家却很是得宠。

如果不是薛婉亭负责着一大家子的开销,说不定早就被那个生子的妾抢了主母之位。

“既是官宦之家,当知宠妾灭妻是什么样的罪。姐姐何必怕呢?”

顾思晓低叹一声,又道:“要说,这世上没有人是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姐姐,我是真心为你想,才劝你找个营生。你想凭着养家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得靠你自己——只是,说到底,这其实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我不管,我不能让那个贱人得逞,只有我管家,官人和老太爷,还有老太太才会看重我。”

听到薛婉亭的话,顾思晓摇了摇头,也不再劝,“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劝姐姐了。我这里有一笔钱,你若是肯做些小生意,这笔钱可以暂且借你——是借,一年之后,你需连本带利还我。若是还不出,就别怪薛家不会再理会你。”

“做生意?”薛婉亭垂下眼帘,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幽幽地笑了下。

“到底还是得做生意啊!那时候,我也曾经想过留在济南的……”深吸了一口气,薛婉亭抬起头来,“好!一言为定!一年后我连本带利归还——再怎样,我也是姓薛的。我不信你这个外人都能做生意,我薛家自己的女儿反倒不成了!”

闻言失笑,顾思晓也不生气,反倒为薛婉亭能够还有这样的志气而欣喜。

虽然没有相处过,但她也盼着薛家这最后一个女儿能过得好。

“既是如此,姐姐就请写下借据吧!做生意最重信用,这契约是免不了的。既便是亲姐妹,也还要有证有据才好。”“自该如此。”薛婉亭点点头,提了笔就写借据。双目有神,神情稳重,和之前一来就与顾思晓吵的样子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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