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回老宅

“不是不是，我家娘子最重视我，一定会送钱过来的！我可是一家之主，我们顾家，在松江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Www.Pinwenba.Com 吧妈妈放心，我既然说了给钱，一定会给的，你只要再等一等……”

“等等，还要好好供你吃供你喝，再让我们家小美人陪着你玩是吧？！”冷笑一声，凤妈妈大手一挥，沉声道：“拖出去！我豁出不要这钱了，也得出了这口气！”

“谁敢——”挣扎着，顾永大声喝着，虽然试图挺起胸做出个威风的架势，却怎么看都是让人觉得猥琐，“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我是中了举的。你们要是敢打我，官府可是饶不过你们！”

“真是搞笑，”捂着嘴直乐，凤妈妈笑道：“好害怕呀！还中了举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年头中举的多了，没考中进士之前，算个屁啊！”

大夏朝的读书人，没有考中进士之前，虽然可以进书院读书，也可以依月考名次拿一些粮米贴补生活，可认真说来，真的不算是个事。

尤其是在京中开青楼的，又怎么可能会没有背景呢？一个小小举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听得面如死灰，顾永尖声大叫，一双手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点什么好固定住身体，被拖扯着经过顾思晓身边时，他的手正好扯到顾思晓的衣袖。

目光一对，他眨巴眨巴眼，不自觉地低语：“好生眼熟……”

也只是眼熟，时隔两年，顾思晓早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又是穿的男装，顾永如何认得出。

“这位公子，你做做好人，快、快帮我报下官……”

顾思晓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顾永。

凤妈妈挑起眉，已经有怀疑之色，“我说，这闲事还是莫理的好……”

顾思晓一笑，没说话。

苏梅却是一手捏住顾永的手腕，一抖手，已把顾永摔倒在地。

顾永倒地，索性满地打滚，谁靠近他，就踢谁，怎么都不肯起身。

“娘的……”被顾永惹毛了，其中一个龟奴转身四处翻找，却是捧了一块石头，重重砸上顾永的腿。

顾永尖叫一声，虽然没有被打折腿，却也痛得抱腿惨叫，“求求你们，行行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顾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都瘫跪在那里连声哀求，顾思晓不禁一声低叹，“也怪可怜的。”

她才一说话，顾永就立刻顺着杆爬上来了，“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我为你做牛做马都肯……”

“好好的，我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顾思晓笑笑，“其实帮你也不是不行，可是我凭什么帮你呢？这世上谁肯做没有利益的事呢？”

“我、我有钱！只要你现在帮了我，我立刻叫人把钱还给你，双倍奉还！不、五倍、十们奉还……”

“什么五倍、十倍，都太远了。”顾思晓弯眉笑道：“你若有什么东西抵押，我倒还相信。”

“东、东西，我身上现在没什么东西了……”

顾永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出来。

“那就不成了，我又不是开善堂的，可没那个必要——妈妈，你要拖就拖出去吧！别让他在这鬼哭狼嚎的，听着就怵人，我还想听曲呢！这样怎么听啊！”

“别、别，我写字据给你啊！”

“字据当什么用？”顾思晓冷笑，“不如这样，你现在没东西抵押，不如把家里房子抵给我也中，就你现在住的那栋吧！”

顾永听得发怔，凤妈妈却是听得啧舌，“真是好厉害！我还觉得我就挺霸道了，还没有你厉害，居然一开口就要人家的房子。”

舔了舔嘴角，顾永一咬牙，“我抵给你！”

微微一笑，顾思晓扭头看向凤妈妈，“还请妈妈去拿纸笔，让这位官人写契书，要是他写得不好，我就不会给他还债，妈妈只管把他拿去，是打断腿也好，还是片了全身的肉做汤也好，都随你。”

虽然不知顾思晓是什么来头，可能拿到钱总是好的。凤妈妈立刻招呼人去拿纸笔，又笑着扶起顾永，“大官人，别见怪，咱们还了钱，兜里又有了银子，还欢迎你来玩——我家姑娘可是说过，大官人可是好心疼人的……”

顾永哼了一声，一甩手，走路也有了精神。

嘴角一直挂着笑，顾思晓跟着去了前边花厅，坐在一边看着顾永写契书。

等顾永写完，她接过来细看，嘴角一撇，已经丢在顾永脚下，“你写的这是什么契书？我说了，要你住的那栋，你写的是哪里？”

“这、这是我的房子啊！”顾永摸不着头脑。

“还是拖出去打断腿吧！”顾思晓笑笑，“这种没诚意的人，我也不想救……”

“哟，小娘子，你有没有搞错啊！折腾玩呢？！”

凤妈妈一说小娘子，顾永却是听得愣神，盯着顾思晓看了又看，他眨巴着眼，终于有些认了出来，“难道——是画儿？”

顾思晓一笑，看向顾永，“大官人认出来了！既是如此，那大官人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

“你要什么？”顾永还傻傻地问了一句。

“我要的，是你用一百两银子买到手的顾家老宅，是你强取豪夺，却住得心安理得的顾家老宅，而不是你那栋破房子！”

“你要顾家老宅做什么？”顾永惊讶，但随即大怒，“你不过是我顾家的一个小丫头，居然敢对我这样大呼小叫，太无法无天了！”

“丫头？”顾思晓冷笑，“你看我哪里像是个丫头？顾永，别说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要那栋顾家老宅，你要是肯现在签了契书，一百两银子卖我，我就帮你付清这香花楼的欠债，若是不肯，那我就撤手不管，看着你被人活活打断腿。”

又气又恨，顾永上下看着顾思晓，虽然恨死了她，却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顾思晓可是没有一个地方像个丫头。

“你这是强取豪夺啊！那栋老宅至少值个五、六千两呢！”

“你也知道值个五、六千两啊！”顾思晓冷笑，“那怎么还只给了顾家娘子一百两银子呢？啊，还不只啊！顾家娘子为了让丈夫进祖坟，还给了你两千两疏通族中亲长呢！这笔钱，最后也是落入你的腰包了吧！顾永，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是清楚的。这宅子就是你白得的。如今，就算是用那栋老宅换你一双腿，也是值得很啊！”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突然被揭破，顾永也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难堪。可是让她生生让出一个宅子去，他却是不甘心的。

看他神情，顾思晓笑了，身子往后一靠，她淡淡道：“妈妈，这位大官人是不想还钱了，你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扭头看着顾思晓，凤妈妈眨巴眨巴眼，忽然笑道：“刚才我记错了，这位，欠我的是五百两银子。”

水涨船高，顾永听得脸色都白了，扯着脖子嚷：“我什么时候欠你那么多钱了？就你那破酒菜值得吗？就你楼里那些丑八怪，值得吗？”

他叫得欢，顾思晓却根本就不去看他，只是看着凤妈妈，笑盈盈地道：“好啊！五百两，只要顾大官人签了契书，我就帮他还！”

一句话，定下了约定，凤妈妈一拍手，立刻叫道：“来啊，好好侍候咱们顾大官人！我看，也先不用打断腿，他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切下片来涮着吃一定是美味。”

她这么一说，还真就有龟奴却生了炭火，备了铜锅，又有人拿来了厨下尖刀，顾永看得直了眼，想要逃，却早被人一把按住，绑了起来，吊在半空。

扒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白生生的一身肉，吊在半空的顾永挣扎着踢打着腿，怎么看都像是年底要杀的肥猪。

人家多要钱，那就一定是有法子让顾永签下契书，可这个法子还是让顾思晓看花了眼。

就是苏梅也忍不住掀眉毛，“这妈妈难道以前是开黑店的？”

果然是像开黑店的，一手操刀，凤妈妈捏着顾永的肚皮笑道：“大官人，你到底还不还钱啊？”

“我没欠你那么多钱——”

顾永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哎哟”一声惨叫，却是凤妈妈一刀划过他的肚皮。

虽然刀口划得不深，可是仍是鲜血直流，顾永根本就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一看自己流血，就已经吓得号啕大哭。

“哭什么啊？我这还没片下一片肉呢！”凤妈妈哼了两声，刀尖向下滑，“男人那里就和牛鞭一样，是大补，不如直接就切下来补一补的好。”

眼看刀子划破了顾永的腰带，顾思晓立刻扭过头去。

只听得顾永颤微微地求着：“不要、不要——不要啊！”

那一声惨叫，叫得顾思晓心脏乱跳。

真切下来了？！

不过瞬间的安静，顾永已经尖着嗓子大声叫道：“我签，我签！放我下来，让我签什么我都签！那宅子，我卖你、卖你！”心中一喜，顾思晓却没有立刻回过头去，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签好了！不过，顾大官人，我想凤妈妈是不介意再重玩一回的，只是下一次，她会不会还手下留情，我可不知道了……”“我、我不会耍花样的，真的——别切啊……”顾永颤声叫着，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