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喜谁忧
看着彩衣苍白的脸色,婉柔笑了,“哦,我倒忘了,你之前就曾被卖给过吴妈妈。Www.Pinwenba.Com 吧也好,总是老交情了,说不定吴妈妈还能帮你寻个好去处,可能比春花要幸运些呢!”
“你,你胡说!”捂着肚子,彩衣瞪着婉柔破口大骂:“不要脸的小贱人!敢来唬弄你家姑奶奶!我肚子里怀着顾家的骨肉,谁敢卖我?!”
“还这么嚣张!”婉柔咬咬唇,冷哼道:“绿萝那时不也怀着孩子,还不是被卖来卖去,连孩子亲爹都拖她出去卖呢!何况你?难道你比绿萝更身娇肉贵?呸,还不一样都是奴婢!”
被婉柔一句话打击到,彩衣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大叫了一声:“啊——”
推开婉柔,她尖叫着冲出去,“我要去问官人,我要去问问他,他怎么忍心卖我和孩子……”
被彩衣一推,婉柔才好像突然回过神来。
捂着嘴,她隐隐觉得自己是闯了祸。
真是疯了,她平时不是卖弄口舌之人,怎么今天居然一时没忍住,居然把这些事就这么直接说了呢?
原来,她还一番好意,想要提醒下画儿,让彩衣注意下的,可现在却变成了她故意气彩衣。
“真是的……”扼腕惊呼,婉柔快步跑出后书房,嘴上只叫“不妙”。
惨了,彩衣跑去质问,岂不是要说出是她透了这消息?娘子到时还不知要怎么罚她呢!
跑出后园,她也没看到彩衣,却是迎面撞上画儿。
“画儿,”拉住顾思晓,她连声叫“救命。”
唬得顾思晓还当发生了什么事,等听了事情来龙去脉,才算缓下心神。
“婉柔姐姐,你也莫慌,彩衣姐姐虽然嘴上凶恶,可心肠却不算坏,我帮你和她说,让她莫扯上你。”
那女人,还不算坏?!
婉柔心里骂,可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信了这话。“是,她心肠好,不会攀扯上我——那个,彩衣不会真跑到前院去了吧?”
这会儿跑去前院,只怕要怕花婆子拦下。
但这个时辰?!
抬头看看天,也快到饭时了。顾思晓嘴上劝了婉柔两句,让她先回正院去,自己却是径直往二门上去。
离得还远,就看到正缠着花婆子闹的彩衣。
顾思晓松了口气,忙叫了声,快步赶过去。
看到她,花婆子倒是松了口气,“真是的,好好地跑来闹什么闹啊?真当我闲啊,一上午的,许妈妈出去、回来的,还带着外头的人进来,老婆子都忙得不行了……”
“带着外头的人?是那个吴婆子?上次拉春花出去的牙婆吴婆子?”彩衣一听这话,更急了。
不明所以,花婆子还要问是怎么回事呢!
顾思晓已经拉住了彩衣,“彩衣姐姐,有话咱们回去说,你别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画儿,我要不得好,你也别想得好!咱们两个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吼了一嗓子,彩衣推开顾思晓,就想往前院闯。
花婆子伸手来拦,两个正撕扯着,忽有人自照壁前转过来。
“这是做什么呢?”
彩衣一扭头,看清回来的正是顾永,立刻推开花婆子,扑了过去,“官人,您要给我作主啊!娘子要发卖了我!”
“什、什么?”顾永一惊,忙问:“谁和你胡说八道?”
“还不是……”
“就两个小丫头,在园子里乱说来着!”抢在彩衣前面嚷了出来,顾思晓一脸气愤,“那两个丫头真不像话!居然敢在园子里胡言乱语,把彩衣姐姐吓坏了!可惜,没太看清脸,也认不出是哪个……”
顾永点点头,还感慨:“府上的丫头太多了,你不认得也不出奇。”
张了张嘴,彩衣横了顾思晓一眼,没说话。
这画儿胡诌,官人还真就信了。什么丫头太多,认不得不出奇。统共府上多少人啊?有什么认不出来的?
“官人,不管怎么说,您一定得为奴婢作主啊!就算您不怜惜奴婢,可奴婢现在肚里还怀着顾家的骨肉,您就忍心让顾家的骨肉流落街头吗?”
“莫要胡说!娘子不是那种人!”顾永倒是立场坚定,“一定是别人乱说的,娘子是个修佛的,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你别怕,我带你过去和娘子说清楚了就没事了!”
捏了下彩衣的鼻子,顾永笑道:“今个上午她已经答应了我纳你作妾,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娘子答应了?”彩衣喜出望外,却又疑惑,“不会是表面上答应了官人,背后里却要发卖我吧?要不,怎么会叫了牙婆上门?”
“不——会吧!不会的,娘子不是那样的人……”顾永笑着,说的话却没什么底气。
可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带着彩衣往正院去了。
在顾永放开彩衣,一人迈上正院台阶时,顾思晓抓了彩衣,压低声音道:“莫攀扯旁人!扯没用的事,到时候大家都不好……”
“不好什么?明明就是那贱婢……”
捏了她一把,顾思晓急道:“你以后还想不想知道正院里使什么坏了?”
一句话,让彩衣立刻闭了嘴。
虽然不甘,可她也知道轻重,只是在看到婉柔时,却是狠狠瞪了她两眼。
“啊,婉柔啊,咱们又——见面了啊!”拖着长音,她冷笑连连。
婉柔脸色惨白,不敢接话,只盯着顾思晓,在她点头示意时,才松了口气。
却到底避开了锋芒,没同彩衣说话。
彩衣从鼻子里哼了声,昂着头进了上房。
“这个是……”才进屋的顾永还没坐下身呢,先就指着站起身施礼的一个中年妇人问。
那浓装艳抹的妇人陪了笑,也不乱开口,等着许妈妈指着她介绍说“这是牙婆吴妈妈”时,才笑着问好:“大官人好!”
目光一转,看到彩衣,她立刻笑道:“彩衣姑娘也好啊!老婆子也给你问安了!当日老婆子一看姑娘就是个有福的,现在可不是享了福。”
横她一眼,彩衣自觉有了倚仗,不理吴婆子,只瞪着张氏。
“娘子,您请吴婆子上门来做什么啊?”
张氏目光微闪,睨着彩衣,冷冷道:“彩衣,你是在质问我?什么时候,这顾家轮到一个丫头来质问我管家的事儿啦!”
她说得声音不高,可在一旁的许妈妈却立刻应和:“彩衣,你好大的胆子!”
“莫叫了,”顾永皱眉,“彩衣也是无心的——娘子,你叫这吴婆子上门来做什么?怎么家里头有传言,说你是要发卖——哪个丫头啊!”
顿了一下,顾永没直接说是要发卖哪个的话。
张氏瞥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分数,“谁说我要发卖丫头了?官人,我叫吴妈妈来,不是为了发卖丫头,而是要买个妾回来!”
一石惊起千层浪,张氏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倒叫满屋人皆惊。
彩衣急得不行,“娘子,你不是答应了官人要我做妾的吗?怎么还要再买?”
看都不看她,张氏只看着顾永,笑道:“官人,为妻一心向佛,这些年也对官人照顾得不算周到。虽说有两位妹妹帮我照顾官人,官人也体恤我从不责备,可我心中到底还是觉得愧疚。”
看着张氏神情黯然的模样,顾永忙伸手抓住她的手,“娘子快莫如此说,这些年,多亏娘子持家有道,我顾家才越过越兴旺。我感激娘子还来不及,怎么会责备你呢?”
轻声安抚,一副好丈夫模样,可是下一句,顾永就问:“怎么会要买妾呢?是要买什么样的?”
一句话,已显得迫不急待。
张氏不动声色地笑着,“我正与吴婆子说呢!可巧官人来了,嗯,不如官人好好与她说说,省得买回来的不和官人心意。”
“娘子选的怎么会不合我心意呢!”嘴上说着,顾永却接着问道:“吴妈妈,你手上可有人选?”
说话间,竟是对吴妈妈客气了许多。
在下面听着,彩衣又气又恨,忍不住叫道:“官人!”
眼一瞥,看到彩衣,顾永有些为难,“娘子,彩衣到底是怀了孩子……”
这从外头买个娇美人的机会,实在难得,要不然先让彩衣再等等?
他正迟疑,张氏却善解人意地笑道:“彩衣怀着顾家的孩子,那是大功臣,自然也是要升她为妾的!官人,不是说好事成双嘛!”
“是,好事成双!”顾永大乐,也不管彩衣了,直接对那吴婆子笑道:“这个纳妾最重美色!***添香才是情趣,要是个丑无盐,可就没什么趣了!”
“官人说得是,”吴婆子也会凑趣,陪笑道:“娘子刚才已经吩咐了,一定要长得漂亮。再一个还要知情识趣,而且还要能识字,懂书画,最好还会做诗……”
“不错,不错,”顾永抚掌大乐,回过头深情地望着张氏,“还是娘子知我心。”
“老夫老妻的,官人喜欢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
张氏温柔地笑着,好似十分宽慰,四目相对,这两夫妻难得这般和睦。咬着牙,彩衣瞪着张氏,又哀怨地看顾永,只可惜,她现在眼神再勾人,也勾不回顾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