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吓了一跳(1 / 1)

吓了一跳

“不是,我没有吓到……”顾思晓低声说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她是怎么死的?”

张武迟疑着,看孙天仓冲他点头,他才舔了舔嘴唇,说道:“我赶上楼的时候,已经迟了,人是救不回来了,听说……”

眼看着要过年了,却突然发生了命案,衙门里也是火大,当班捕头也没出马,直接打发了张武过来拿人。Www.Pinwenba.Com 吧

张武到了地方,一看杀人的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先就起了轻视之意。春花见了差人,不吵不闹,那疯劲都像是过了劲头似的,只哀求让她回房换件衣裳。

张武见她衣裳凌乱,念着她一个小女子,也就允了。谁知道春花回了房,半天都不下来。他还怕人犯就这么跑了,又不好亲自进房,只得打发白妈妈去看,谁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白妈妈的惊叫声。

等他闯进房,迎面就看到吊上半空晃来晃去的尸体。白妈妈早就骇得瘫在地上,连动都动不得……

张武捶着拳,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原本没想细说春花是如何形容,却不想顾思晓忽然出声问道:“她死得很惨?眼睛可是闭上的?”

“吊死的,那么痛,还能闭得上眼!”张武顺嘴说着,那头孙天仓一咳嗽,他忙又改了话音,“嗯,我让那白妈妈好生发葬来着,虽说是人犯,但人死为大。总不能真让丢乱葬岗去——啊,对了,我记着她是闭眼了的,一摸就闭眼了。”

顾思晓默然。

这样的死法,已经算好了吧?进了大牢,只会比这个还惨。当日大哥被押进大牢,她们千方百计打探消息,顾福带回来的那些个小道消息,可是吓得合府上下恶梦连连。

“她还记得呢!”所以,才选择了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吧?

看顾思晓垂下眼帘,不说话了。张武不禁冲着孙天仓使眼色,孙天仓会意,跟着他走到一边。

“天仓,咱妹妹和那个春花到底啥关系,你给我个准信儿,这事儿能粘上她不?”

虽说这案子不算是什么大案,可说到底,人犯死了,是他的失职,回衙门里总要有些交代。原本张武还想着抓着最后一个和春花有亲密接触的女子,查个究竟,可现在他总不能真的抓小师弟的妹子回衙门吧?

眨巴着眼,他看着孙天仓,虽然觉不出这小师弟表情有什么异常,可这心里却总是有点怪怪的感觉。

别开脸,孙天仓远远地看了眼顾思晓,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赌坊追债的那事儿,王福不会拉人去卖,就不会和春花冤家路窄撞到一起。

但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孙天仓立刻就在心里想:都是那混蛋咎由自取!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那样恶心人,现在死了,也是他活该。

“二师哥,我只是带着小妹逛街,远远的瞧着一大堆人在闹,才过去瞧热闹的,真的与我们无关。”

“瞧热闹!你也是,什么地方不好带着小妹逛,居然还逛到那种地方去!要我说啊,你真是……”

晃了晃脑袋,张武连骂都懒得骂了,“既然没关系,那就快着点送小妹回去,天都黑了,别又闹出别的什么事来。”

孙天仓点头,想了想又道:“里头那个,也是顾府出来的丫头……”

“耶……”张武皱眉,“今年怎么着,姓顾的犯了太岁?不管是西顾还是东顾,只要粘了他们的边就没好事啊!算了算了,你们先走,里头那个,我要是问过真的与她无关,就放她走。”

“多谢二师哥,”孙天仓笑着道谢,转身拉了顾思晓,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就半拖半抱地把她带了出去。

“绿萝……”

“这个时候还管她?!”孙天仓瞪了她一眼,缓了缓才又道:“我二师哥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再说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也不至于冤枉了绿萝,你且安心回去,有什么事我去告诉你。”

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顾思晓也不说话,低着头慢慢走入暗影。

远远的,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夺目,却转眼即逝。

顾思晓仰着头,默默看了半晌,垂下眼帘,却有一滴泪滑落,坠入尘埃。

人的生命,就如同这烟花,再绚丽夺目,也一样转眼就消逝无踪。

可怜?可悲?或许都有吧!可就因为生命如此脆弱,才让她更想好好地活下去。

回到顾家,天已经晚了。

幸好顾永在彩衣有孕后,已经不大在后书房住,这会儿顾思晓偷溜进后园,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才进屋,还未缓过心神,屋里就亮起一点昏光。

坐在床上的彩衣恨恨地瞪着她,压低声音骂道:“画儿,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不是说只是和你那哥哥出去逛一逛就回来吗?居然这么晚才回来,要是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办!我可不帮你担着这样的罪过……”

看着彩衣,顾思晓有些恍惚。

虽然不过出去一天,却好似过了一年般漫长。

“死、死了……”她低声说着,恍惚记起她们进顾家的那一天。

这才多久,已物是人非。

“你说什么呢?谁死了?”彩衣收了声,奇怪地看着顾思晓。

抹了下眼角,顾思晓淡淡道:“今个儿我在外头撞见了绿萝。”

“哦,”彩衣眉一挑,提高了声音,“绿萝死了?!怎么搞的?怎么好好的会死了!”

“不是绿萝,是王福——就是福管家,还有春花两个死了。”

把事情掐头去尾,说了个大概,自然好多细节都没说,顾思晓撇着嘴,哑着嗓子道:“吓都吓死我了……”

“真是,”彩衣捏着手,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福管家也真是狠,之前我还想着春花被拖出去,还不知沦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却没想到居然是被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绿萝也是,好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怎么就能这么狠,这男人啊,一狠起来真是比狼还狠……”

抹了抹眼角,彩衣也觉物伤其类,“虽说从前也打过骂过,可是我现在只要一想起绿萝那个流下去的孩子,这个心里就好像缺了块似的……”

睨着彩衣,顾思晓没有吭声,只是软软地靠坐在床上。

之前不觉得,到现在她才觉得累,浑身软得没半分力气。

好在彩衣不过是牢骚,也没指望着她应声,只是一人在那嘀嘀咕咕的,一会儿说绿萝命苦,一会儿又说好在她长了眼,没看上福管家。

顾思晓先还无动于衷地听着,等到彩衣第五次说起官人是好男人时,她终于忍不住低哼了声。

“彩衣姐姐,我好害怕啊!”

她低声说着,眼里闪着泪光,柔声道:“是不是男人都这样薄情?当初福管家带着绿萝姐姐走时,还好好的。可这才多长时间,他就想把人卖了,还生生把绿萝姐姐肚里的孩子打掉了。真是好吓人,流了那么多血……”

说到这里,她猛地抓着彩衣的手,倒把听得入神的彩衣吓了一跳。

“彩衣姐姐,要是官人也这样对你,可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呢?”彩衣脸一沉,推开她的手,脸色变了,瞪着顾思晓的眼神也冷冰冰的。

“我、我不是说官人不好,可是家里不只是官人一个人啊!现在官人又都不睡在这里,要是听信了别人的话,对姐姐你不好呢?”

阴着脸,彩衣一脸不快,却没有反驳。

顾永不在后书房睡,是因为她大着肚子没办法服侍。

原本她还觉得官人体恤,可是现在一想,却觉得实在是危险。谁知道官人在别处会不会被信了谗言呢?

“福管家说,就算没绿萝姐姐,他照样还会有人给他生儿子!”

好似在自言自语,可是这样低哑的轻语,却似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彩衣紧绷的心神。

忽地一下站起身,她护着肚子,“我不会让那些人害我的孩子!”

官人不在乎,他还有别的女人,还能有别的女人再为他生孩子,可是她却只有这个孩子,这孩子不仅仅是她的骨血,更是她一辈子的保障。

盯着彩衣,心知她以后会更加提防正院那边的人,眼下倒没什么,可是顾家后宅以后还会更加热闹了。

不是她多会说,而是她恰恰说中了彩衣最担心的事。

可是,此时此刻,顾思晓却没有半分欢愉之意。

这一晚,顾思晓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一个恶梦,不是梦到春花舌头拉长的脸,就是梦到绿萝浑身的血。

挣扎着,想从梦里醒来,却偏偏醒不过来,好不容易醒来,才知是彩衣亲自过来把她推醒的。

“睡住了?快点起来吧!我听说有差人来了……”

被彩衣一句话吓得完全清醒过来,顾思晓慌忙起身。

虽然如今后书房单独开伙,可顾思晓还是借着去借根葱的由头混去了大厨房。

“哟,连根葱都舍不得买啊?不是不能借,可是要是回头说吃我们的葱吃坏了,我们大厨房可担待不起——”

程大娘睨着他们,话说得酸,又骂厨房里干活的小丫头,“小蹄子,不干活瞎说什么呢!”“妈妈,不得了了。”有那小丫头慌忙回道:“我刚听人说,衙门里头来了差人,说、说是福管家让春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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