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表白(1 / 1)

玲珑千金 似水无痕 1101 字 4天前

屋内,药香弥漫,安静得呼吸可闻。与之相反的是,窗外豆大雨点,依旧不断敲打着窗子,那猛烈的“噼啪”的声响,入耳令人心中烦闷不已。

“清流,墨他怎样?”

见月清流为百里墨包扎好伤口,萧紫衣一直屏着的一口气,才长出了出来,但目光仍是紧张地凝视着床上昏迷的百里墨,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月清流起身,走到桌旁,“他伤口很严重,失血过多,又在受伤后,不要命地强行运起真气,伤了内里,但这皆不是关键所在。他的伤没能及时包扎,又在湿冷的雨水下浸泡了那么久,导致发炎溃烂,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以现在情形来,绝不乐观。”

萧紫衣闻言,双手飞快扯住月清流衣袖,连声问道:“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他不会有事,清流你会让他醒过来,是不是?”

月清流凝视那双用力得关节泛白的素手,片刻才答:“我会开些退热的药给他,但今晚是最关键时候,他喝了药若能退烧,便可转危为安,但如果明日一早还未醒来,那——”

月清流的话未说完,因为萧紫衣的脸色,已比躺在床上的百里墨,看起来尚要更惨白几分。

“我相信墨,他必定会好起来,他不会丢下我一人。”萧紫衣放开月清流,平静地踱到床边坐下,不再言语。

你并非一个人,还有我会陪着你。

这句话,卡在月清流嗓子里,望着萧紫衣单薄的背影,始终没能说出口。有些时候,一步之遥,结果便已注定。

“我去让人煎了药送过来。”

月清流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萧紫衣未动,依旧静静坐着,月清流也知,她不会回头。便也不迟疑,推开门走了出去。

立于房檐下,仰头望着飘然而落的雨水,那水漾的蓝眸中,微卷起苦涩的涟漪。

月清流摇了摇头,黑发随着他的举动在肩头拂动,流光一闪,漾起波澜。他抬步,姿态翩然地踏入雨中,如幕的大雨,瞬间隐没了他未撑伞的如玉身影。

萧紫衣手执打湿的帕子,为百里墨擦拭着灼热的肌肤。在翼城镇国将军府里,百里墨挨了鞭子的时候,也有过一次相似的情形,但那时她只是心疼,却不曾像此刻一般,心被掏出来,重重踩在脚下的撕心裂肺。

即便隔着湿冷的帕子,自指尖传来的热度依然清晰,烫得她几欲缩回手,可又依恋着不愿离开。她的手指从他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庞,擦拭到他的脖颈,萧紫衣想了想,又伸手解开他身上换过的素白衣裳,露出里面结实平滑的麦色胸膛。

他的胸前,深浅可见一些陈旧疤痕,那是之前曾留下的鞭伤。再向下,新包扎上的伤口那白色绷带,刺痛了她的眼眸。而这些,却都是为了她。

时光流转,过往纷杳而至,却原来总有些平日不愿正视的东西,还是在心底不可避免地深刻留下了烙印,在此时变得格外触动心扉。

百里墨哼了一声,身形动了动,惊醒萧紫衣的思绪。她惊喜地望去,却失望发现他并没有醒,而是不安地扭着身子,眉心紧锁。

萧紫衣怕他触动了伤口,忙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这一瞬,萧紫衣觉得自己该是开口说些什么。

“墨,我就在这里。”她轻柔的呼唤,令昏迷中的百里墨竟好似真听到一般,眉宇间渐渐舒展开来,神色宁静而餍足。

“墨,这些话我本打算见到你就说出来,但不成想阴错阳差,只能在这般情况下说给你听,你可知道,你与清流同中了蛊毒时,我走向他,是因为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挺过来,这次也同样,你是否还记得我的承诺?无论发生何事,我总会陪着你,可你呢?你就忍心抛下我离开?”

萧紫衣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温柔的目光似水,丝丝缕缕落在百里墨英挺的面庞上,她觉得有种情感,从未像这般确定,一直以来彷徨摇摆,更是在生死一线的关头,明了了自己的心意。

她自怀中取出一枚彩蝶玉佩,彩蝶虽为玉质,却不似以往单色,即便是这阴霾缭绕,有些暗淡的天色中,依旧散发出隐隐的七彩之色。蝴蝶雕刻奇巧,雕工精湛,捧于手中恰似即将飞去。蝴蝶身子雕刻更为精巧,在高超技艺下,看似完整的雕刻,却可借巧力将双翅展开,而分开之后的彩蝶佩,又仿佛两只飞鸟,欲欲而飞。

那是萧严临终前,交到她手中的。

我将此物留给你,将来你寻到心爱之人,便把一半交给他。切记,珍惜所爱,不要像我和你娘一样,抱憾终生。

萧严一番话,仿佛犹言在耳。萧紫衣闭了闭眼,只感到眼底一片温热。曾几何时,她也忘记自己还是个有泪水的小女人?珍惜所爱,可还来得及?她可还能做得到?

思及此,萧紫衣吸了口气,bi回眼泪,毫不迟疑地将玉佩一扳。“咔嚓”一声,那展翅的彩蝶便自中间一分为二,一双翅膀各执在一只手中。分开的蝴蝶翅膀,却愈显晶莹,一股无形的羁绊,油然而生,沿着掌心的纹路,蔓延开来。

萧紫衣将一半收回怀中,又将另一只翅膀,放入了百里墨垂在身侧的手中,托起他的大手,将他手指轻轻收拢。把那半块玉佩,牢牢握在了百里墨掌心之中。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萧紫衣的声音很轻,但回响在寂然的屋内,却无端盖过了窗外沉闷作响的雨声,低缓而又坚定,诉说着山遥水长,蓦然回首之间,那一份曾经相逢,方知情浓的心境。

门外,月清流端着盛放药盅的托盘,另一只去推门的手,却良久停滞在半空。雨丝在清风吹拂下掠入檐下,掀起他宽大衣袖,那白皙的手腕,宛若凝脂一般,在这风雨飘摇的天地中,沉淀成了一抹空蒙苦涩,浮华背后,能与谁人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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