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花费了倍于敌方的代价才勉强击败对手,很难说得上胜利,但这个结果还是让葛从周很满意。从山南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一次的战胜将让他们更加老实,只要他们缩手缩脚,最低程度上河南方面拿下申州的目标可以顺利完成了。
消除了不安定因素,葛从周的下一步就是加强对钟山的攻势——消息已经确切,申州目前在钟山的主将是赵匡明,虽然对赵匡明用兵得力还有点疑惑,但赵匡明的身份对他在钟山、义阳之间歼灭申州兵主力的策略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攻城为下。
据细作回报,赵氏兄弟感情甚笃。
三天.只要三天,葛从周暗自说道。再次集聚力量猛攻钟山他只需要三天时间。而钟山要知道山南军战败的消息怕是最少也得三五天,那时候就算守将智计再强他们也显然已经没时间应变了。
帐下诸将自然清楚目前形势,兴奋地议论着,几位想立功的着急人物更是已经开始争夺起三天后的主攻任务,布置狙击、打援已经归了张延寿,钟山主攻显然是目下最佳的立功机会。
在有些喧闹的帐外,河南兵并不如他们的主将一样兴奋,暖和地睡个安稳觉比什么都现实,甚至于很多的哨兵都有些松懈起来,火堆的诱惑让人难以抗拒。
远处的钟山城还是老样子,只要不是攻城的时候都是平静的,离城较近的河南巡骑依旧可以看到城上那些呆立的影子。
五更天,在一个土丘后面,围坐着几个河南巡骑,不知道怎么制成的炭烧得通红。这些人都是老行伍了,从远处看都看不到有火光。
“申州兵也是他娘的苦啊,这么冷的夜还得生熬着……”一个河南兵一边搓着手,一边很跳跃地说道:“咱们在申州打得忒古怪,若是当年,有敌军杀将过去便是,哪里会弄得如此委琐?”
“听说是得防着山南……你不知道,原来咱们队里的程家小子和山南军打了一仗回来后脸色都还是白的,还丢了一只耳朵一根手指。据说……”说到这里,发言的同伴压低了声音,很神秘地说道:“那李严是夜叉鬼王转世,他手下的兵是从地下带来的……个个都有獠牙,会吃人!”
听了这句话,几个河南兵都唏嘘起来,发出惊叹,只有最先发言的那个兵却是没再说话,紧了紧衣裳往边上缩了缩。
吃人……老兵感觉到有些反胃,好象自己的肚子里有手脚在动一般,几年前吃的东西仿佛还在。
“敌……”被留在土丘另一边的同伴忽然发出古怪的声响。
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几个河南兵虽然样子懒散,但都是刀头下滚出来的,纷纷冲向自己的马匹,那个吃过人的却是手脚最快,几步就蹿上了马——但还是晚了。
十几条黑影迅疾而起,一大片的弩箭射向了河南兵的身影,又急又快。
…………
外围的喊叫声,嘈杂声连成一片,流星一般火光不段地落在营地之上,火焰迅速地蔓延开来,红彤彤的。
葛从周很快就从酣睡中醒来,在亲卫们的护送下冲出帐篷,他甚至打了个趔趄。
钟山军踏营!
“快马通知张延寿!你给我去堵!”葛从周没时间抱怨发火,毫不客气地抓过赶来的卢顺,大声吼叫。
卢顺的匆匆而去,葛从周却依旧焦躁,钟山守军的突袭实在太过突然,他根本来不及仔细判断,而对方踏营的手法也是十分老到,一下子就把大营搅作一团,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形势来。
虽然乱势还没波及到帅帐,周围的情形也稳定了下来,但葛从周的亲卫们还是迅速地形成保护圈子,只是这个圈子刚刚发挥作用,葛从周已经大叫:“牵马过来!跟我走!”
从声音中亲卫们明显听出了葛从周的不安。
…………
守钟山的半个多月让刘鄩抛弃了儒将风度,已经习惯了赤膊上阵,在山南卫兵的保护下他冲得很前,在他的视线尽头,地平线上朝霞绚烂。
申州兵主力已经迅速从河南兵东向的薄弱部分穿过,在他们的身后和脚下,还有不少的身体在蠕动。
偷袭的成功让赵匡明十分兴奋,大声对刘鄩叫道:“河南贼怕是还没反应过来……哈哈!”
刘鄩却还没有昏却头脑,假装没听见赵匡明的话,大声呼喊:“快!要命就给老子快!”
方向与常理相逆,加上申州兵休息了一下午,又是轻装,发足狂奔之下速度着实不慢——这是赵匡明自信的原因,等河南兵反应过来,仓促之下哪里还追得到?
钟山守军的确是轻装,若他们的主要构成是山南兵或许还做不到他们这样的程度:他们抛弃了影响行军的伤兵,抛弃了城内所有非战斗人员——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逃出去!
脚步杂沓,气喘吁吁,士兵们拼命迈动脚步,努力地跟上队伍。在军官们的监督下,整支狂奔的军队并没有散架的趋势——出城之前,军官们就已经反复交代,一旦脱离大队立即正法!
狂奔一直持续到寅卯交接之际,迅速控制了两个制高点之后,刘鄩才下令全军停止脚步,而这时候,士兵们的体能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正想歇歇,刘鄩的命令却又下来了——他们还不能立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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