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狠治狠!玩的就是心跳!
东方青玄与夏初七离开了深井茶舍,赵绵泽还静静地坐在那里。<
静静的,他优雅地品着桌上那壶热气腾腾的香茗,一双深幽的眸子有困惑,有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问秋安静地守了他片刻,起身从丫头抱琴手里拿来了一件外袍,轻轻披在他的身上,小意地垂着眸子,抿紧了嘴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赵绵泽才转过头来,微微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秋儿,在想什么?”
“绵泽,我这心里头……怪乱的,乱得发慌。”夏问秋乖顺地看着他,头一偏,便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怕她是七妹,又怕她不是七妹。她若是七妹,你我夫妻两年来的恩爱,只怕会被陛下给生生掐断了。可她若不是七妹,七妹又去了哪里?她一天不回来,我这心里一天落不下,她若一年不回来,我这心里一年落下去……”
“秋儿觉得她是吗?”
赵绵泽目光不变,淡淡地问着。脑子里却浮现起那一双灵动得仿佛有万千水波和狡黠的眼睛来。要说那楚七的五官像夏楚,确实是很像。可那一双眼睛,那表情,那淡吐,那医术,确实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一双眼睛?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多的本事?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尖锐的言辞?
一个淡笑盈盈之间,她就可以机智的堵住人的嘴。
都说东方青玄是难缠的妖孽,其实那楚七又何尝不是?东方青玄妖在外在,而那楚七的妖在内里。表面上看,她整个人通透得一望到底。实则上那心思到底藏了多深,他根本就看不透。
“绵泽,我这心里头,很是矛盾。”
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感应得到。这头赵绵泽还在琢磨夏初七那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和那些与众不同的举止,那头夏问秋的声音便越发软了下来,一双手臂横过去,她紧紧地抱住赵绵泽的腰身,身子偎靠着他,“绵泽,我害怕……”
“怕什么?”赵绵泽反手环住她,上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怕你寻回了七妹,便不会再要我了。又怕那个人就是七妹,她是那样的不同,你一定会看中她。也怕那个人不是七妹,她还流落在民间吃苦头。还怕我不能为你生儿子,往后你纳了别的侍妾,便不再宠爱于我,更怕将来有一天,我人老珠黄,颜色不再,只剩下一个孤影独守深宅……”
沉默了一下,赵绵泽缓缓一叹。
“傻瓜,不管是不是她,与我俩的情义都没有相干。”
他温和的安慰着,可夏问秋却还是像一只依人的小鸟,巴住他就不放,这样儿的女子,最容易引起男人心里的怜惜来,“秋儿,这两年委屈你了,皇爷爷的性子你是不知道,他念上旧了,一时想不过,等……那也只是早晚的事,终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让你做我的正妻,我的身边也只会有你一个。”
“绵泽……”夏问秋吸了吸鼻子,感动得声音都有些发哑,又软,又低,“我想为你生个孩儿,哪怕是个女儿也好。要不然我这日子,再没法过下去了……”
说到此处,她突地一抬头,语气恳切。
“绵泽,不如找那个楚七,给我瞅瞅可好?”
关于晋王府有一个良医官医术无双,东宫早就得到消息了。可太子爷的病,连太医院那么多人都束手无策,谁又能相信一个普通医官?关于晋王养医官做男宠的事情,赵绵泽也是早就知晓,只不过唯一不知道的是,那个男宠竟然会像极了夏楚。原本他今儿找上她,正是有意找她替夏问秋看看病的,可如今却是这样儿的局面,赵绵泽就不得不多出了一些顾虑。
他搂了夏问秋入怀,好久才找到话点。
“秋儿就不怕她……万一使坏?”
夏问秋光带水地望着她,“绵泽,这两年我这汤药也不知吃了多少,可身子就是不见好。那楚七既然说有法子,试一下也未尝不可?我想过了,就算她有什么鬼心眼子,也不打紧。等她开出了方子来,我都先请太医院的林院判瞧过了,再服用也不迟……”
“也好。”
见赵绵泽同意了,夏问秋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丝血色。
“绵泽,你对秋儿真好。”
郎情妾意没几下,一转眼,她的另一个担忧又来了。
“可是,那个楚七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秋儿——”赵绵泽打断了她,迟疑了片刻,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掌心又开始沿着她的脊背慢慢轻顺,“秋儿你不要想那么许多,这两年,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得来操心这些事情。再往后,你只需乖乖在家养好身子便成。那人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夏楚,我都会有法子办妥当的。”
“绵泽,你的意思是?”
赵绵泽视线掠过夏问秋的脸,给了她一个温暖而绵长的笑容。
“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以一劳永逸——”
……
……
深井茶馆里被炭火烤得春意浓浓,衬得下头风夹雪的天气更是冷得不行。夏初七没有外袍在身,那冷意便又多了几分。押着冷风过了一个邪桥,一出院子她便甩开了东方青玄的手,笑意盈盈地拱手作了一揖。
“今日之事,多谢大事,多谢大都督了。只是小子我身上邋遢,实在不敢污了大都督您的车驾,更不敢劳烦大都督您屈尊降贵地送小子回府。如此,就在此处别过了,他日有机会,再报答大都督的恩情。”
东方青玄看着她,一袭红袍在风雪下尤其妖艳之极。
“顺路而已,楚小郎不必客气。”
“小子去晋王府,您回大都督府,怎会顺路?”
“应天府这个地方,到哪里本座都顺路。”
“……”
瞄一眼他美到极点的脸孔,夏初七晓得与这个家伙没得好商量。虽说有些忌讳锦衣卫,可想想先前他在赵绵泽面前的作为,又不像是要拆穿她身份的样子,更像是别有目的。
那么,她不妨听听他想要说什么好了。
“那就有劳大都督了。”
“楚小郎,请——”
东方青玄朝她伸出手来。
斜斜一挑眉,她飞快地缩回了手来。
东方青玄的手很白皙很滑腻,那皮肤好得她有些嫉妒。可与他这么一触,她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外一只手。也干净,更温暖。也干燥,更有力。每一次那只手拽住她,就有一种活生生把她从女汉子扯成小女人的感觉。
想想,那货好像已经气了许久了?
都好几天了!丫真是矫情啊。
她念叨着往马车上爬,东方青玄扶了她一把,便礼貌的收回了手。而李邈却是始终不言不语,与一名驾车的锦衣卫坐在外头。
带着一缕淡淡幽香的逼仄空间里,只剩下她与东方妖人两个人了。
夏初七一双手搭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直溜,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也不去看他,完全一副看上去恭敬,其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寻思着,在这个绝色美人儿的面前,她不能输了阵势,只管等着他放招儿好了。
可大都督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一双饶有兴致的妖眸打量着她,不说正事,只拉家常。
“楚小郎来京师好些日子了,可有什么感受?”
“都是一张嘴巴一个鼻子一双眼睛两条腿的男人和女人,与清岗县没有什么不同。”淡淡地说完,夏初七唇角微微勾了下,又意兴阑珊地瞄向东方青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眸子便带出了一股子戏谑来。
“嚯,瞧我这破记性!差一点儿就把大都督您给忘了。除了男人和女人之外呢,其实还有大都督您这样的绝世妖物,属于不说,还顺便打发了另外的五个美人儿吧?
最最主要的是,非常自然无痕迹的就玩一回她夏初七吧?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被人给悄悄整治了呀?
很显然,如果她今儿不声张,不出头,只当一出戏来看。那么,那个‘先害东方婉仪,再陷害谢氏’的罪名,赵樽就会自动脑补在她夏初七的头上,而且依了他的性子,不见得会来问她。
为什么他先前没有吭声儿,是不是以为就是她干的?
夏初七不好琢磨那位爷的心思,可她却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出好计!
她不是好人,也不想帮赵樽多留几个侍妾在眼前看着膈应。
但是,她也不想让人给玩儿了,往后有嘴都说不清楚。
尤其像这种为别人做嫁衣的事儿,她向来不做。
“殿下,等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赵樽快走出院子了,夏初七突然拔高了声音。
赵樽停下脚步来,稍微一顿,不带情绪地看着她。
他没有说话,夏初七自然也没有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什么,只自个儿笑眯眯地走上前去,不紧不慢地说,“爷,我看今儿这件事情,肯定有什么误会?”
赵樽还没说话,那谢氏却像是遇到了救星似的,哧哧地爬了过来。
“楚医官,帮帮我,帮帮我……我不能回去,我爹会打死我的……”
递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夏初七扫了一下院子里的人,只是淡着,一个一个的观察着,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玲儿身上。
“妹子,你说你给如夫人下的药,是什么药?药在哪里?”
那玲儿跪在地上,不敢看她的眼睛。
“月毓姐姐搜去了,在她那儿——”
夏初七蹙了下眉头,笑眯眯的望着月毓,“月大姐,那什么药如此厉害,能够让人吃下去就躺床上起不来?不如拿出来让楚某开开眼界?”
月毓点了点头,眉头微皱着,从边上的婆子那里递出一个纸包着的东西。
夏初七拆了开来,嗅了一下,便晓得了。
这不是什么致命的药,不过就是巴豆果实制成的粉末,为了让人拉肚子用的。
那高人想故意离间她和赵樽,她却偏偏不想遂那人的意思,非得让赵樽来心疼她不可。
开玩笑,她看宫斗大剧《甄嬛传》的时候,那傻叉都死了几百年了!
这一回,她要让她哑巴吃黄莲,乖乖闭嘴——
一念至此,她贱贱地掀了一下唇角,满不在乎地用手指弹了弹那纸包,什么话不多说,卷着包药的纸边儿,便将那点儿为数不多的巴豆粉给倒入了嘴里——
嚼巴嚼巴,她打了一个嗝,随即又绽开一个笑容来。
“这哪是什么毒药啊?不过寻常灶上用的芡粉而已。我就说嘛,虽然我入得晋王府虽没几天,可我瞅着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个个精气饱满有亲和力,那心肠不说是菩萨,也是关公了,又怎么可能干得出来那种下毒害人命的事儿?”
她把药当厨吃了。
她吃了没事儿,她是医官说了也没事儿。
既然那粉末不是毒药,谢氏自然也就没有了害东方婉仪的可能。
院子里,久久没有人吭声儿。
可很多人,都在拿“不可思议”的眼神儿在看她。
王府里的女人,人人都争宠,人人都想踩着别人往上爬,哪里会有帮人的?这个楚七,明明就是殿下的人,却帮殿下的侍妾,不是傻的么?在她们的眼睛里,这个楚七的行为,越发的怪异起来。
可事情弄清楚了,赵樽那冷峻的脸却拉得老长,像是非常不爽她。
奇怪了!
夏初七有点儿不明白,又干笑着补充了一句。
“爷,您看您这位如夫人,她也没有下毒,不用再遣送回去了吧?”
赵樽定定地看着她,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越来越冷,而雪花里飘扬颀长英挺的身姿,也越发的高冷尊华,越发的疏离难近。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静静的,只有风雪的声音。
一干人的心脏都悬在嗓子眼儿了,才见他摆了摆手,不冷不热的吩咐。
“把那个乱嚼舌根的丫头,拉下去,杖毙!”
哇啦一声儿,那玲儿便哭出来了。
“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真是二夫人让我做的……”
她哭得狠,可哪里有人理会她?几个原本逮着谢氏的婆子,放开了手又去按那个玲儿。那姑娘面色一白便软倒在了地上,哭着磕着求饶。但这些都没有用了,赵樽一开口,谁都救不了她了。
“多谢……楚医官。”泄了气一样跌坐在地上,谢氏缓过一口气来,挂着一脸的泪水,看向了夏初七时,脸上满满的都是感动。
“你不必谢我。”夏初七笑眯眯的蹲身下去,掸了掸她肩膀上的雪花,低低说,“救你一命,一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谢氏愣了下,呆呆地看她片刻才反应过来,然后猛地点了点头。
“应该的。”
“那必须的呗?!”
又得了一百两,夏初七笑眯了眼睛。
事情就这样儿结束了,各自退下去,各干各的事儿,各有各的命运,不爽的,不舒服的,不理解的,也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情离开了。
但夏初七却没有想到,赵樽站了许久,竟会又走了回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声音比那雪花儿还要冷。
“阿七竟会有如此好心?”
“这叫什么话呀?”夏初七翘了一下唇角,笑了笑,“一点小事儿而已,您也犯不着大动肝火。别的事儿不好说,可您又不是不知道,东方婉仪失仪的事儿,其实是我干的,您不是还分赃了么?你说说,我又怎么好意思让别人代我来受过?”
“你不是不喜欢爷的侍妾?如今打发了,不是更好?”
他又问,声音仍是淡淡的,冷冷的,情绪皆无。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夏初七心里别扭,表情还算轻松,“不喜欢的只是她们那身份,却不是那些人本身。再说了,即便我很不喜欢她们,也不代表我就会让别人来替我背黑锅。姑娘我是一个侠士,什么叫做侠士你懂不懂?就是路见不平,呼儿哈嘿,哗啦一下,就要拔刀相助那种。”
她又是比划又是挑眉的笑,可真正为什么会出手帮谢氏的原因,她却没有告诉赵樽。
而他也只是审视着她,没有声音,一张脸依旧平静的黑沉着,十分的难看,就像她欠了他银子不还一样,看得她汗毛竖了又竖,才突然间恍然大悟了。
“哦,我明白了,你也不喜欢那个谢氏和那五个美人儿?但是你没有寻着好的借口打发她们,是吧?有了这件事儿,兵部左侍郎也不会怨怼你,就算他要找事儿,也该去找东方家,与你也没有什么相干了。哎你这个人,那些可都是你的小老婆也?奇奇怪怪的……”
“你真这么想?”他问。
“要不然呢?我应当怎么想?”夏初七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肚子,又拿手肘去挤了一下他的胳膊,这才笑嘻嘻地想要转移话题,“喂,我吃的那东西是巴豆粉儿,会拉死人的。哎哟喂,爷,我想上茅房……”
赵樽面色一变,那张冷峻迷人的脸,顿时比那飘飞的风雪还要冷冽。
“你他娘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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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最后一天了,大家现在想什么呢?明天就放假了,国庆七天,尽快的欢乐去吧。
吼吼……
话说,初七又赚了一百两保得住吗?
吃了巴豆,要上茅房,十九要不要送草纸啊?呃,好邪恶!
【鸣谢】:
亲爱的【lixinzhizhu】和【1574416257、】,升级成会元,么么哒,谢谢亲爱的们。
亲爱的【韦力琪546】和【貔虎飔飔】,升级为解元,木马,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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