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歌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嗯。”
其实,心底或多或少有想问他今晚睡觉怎么安排,可是想到之前他喂她姜汤时的君子之风,她的话到底没问出口,在那种他完全能做点什么的条件下他什么没做,她难道还要去怀疑他的为人吗。
顾夜歌走进房间里,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浴室,将换下的套裙和干净的连衣裙叠好放到一旁的单人软沙发上,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知道,他肯定在客厅里,没有走,也不会走,这样的情况有点像四年前她被他带回到W城的第一晚,只不过,那晚,她是打了房间小锁的。
今晚,需要吗?
挂上小锁?那是对他品格的一个不信任,何况,他应该也需要洗澡。
不挂小锁?如果他今晚睡到她的旁边,会出现什么情况?毕竟,他们的正式分离是在明天,现在的他们,还不算完全隔断了关系,他若要做什么,从他的角度出发,无可厚非。只是,若从她的角度出发,那是绝对不行的。
纠结了几分钟,顾夜歌实在想不出到底要怎么做,换上睡裙,关掉房间里的大灯,掀开了床上的薄被躺了进去,留下了一盏床头灯没有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顾夜歌听到房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连忙将睡不着的眼睛闭上,装睡。
她听到他走进浴室的声音,接着,哗哗的水声响起。
顾夜歌的心随着浴室里的水声越提越高,当水声停止的时候,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的闭着,被子下屈在胸口的手却不自觉的捏紧。
当伍君的脚步声停在浴室门口的时候,顾夜歌紧张得差点想从被子里直接坐起,这种煎熬真够让人难受。怕,很怕,怕要命的情况发生,她又不是没成年的小姑娘,都是两岁孩子的妈了,装纯装傻实在不适合,她知道分开三年的恋人若是见面会发生什么事,可,那是在两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而他们,说不适合都是轻的,准确的说,是不能,哪怕躺一张床上都不能。但是,他和她能相处的时间一秒比一秒少,她有多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时间,恐怕只有她的心和老天知道,她甚至恨不得能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直到明天她飞回新加坡。
时间,对我是如此的奢侈,我多希望它慢一点再慢一点。
房间里静静的,细微的脚步声从浴室门口到了房间门口,跟着是门轻轻的开合声。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离开。
顾夜歌的心,一下子落回到原处似地,说不出的释然和酸楚。
对不起!
谢谢你!
想到他现在肯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顾夜歌心里的痛苦排山倒海的朝她涌来,咬着下唇,晶莹的泪滴一滴一滴从她的眼角滑到枕头上。
泪,流的多了,便感觉到倦累感袭来,纤细的手指揪着薄被渐渐睡了过去。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穿着真丝睡袍静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伍君隐约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细细的声响。
房间的门被顾夜歌扭开,纤细的身影趿拉着拖鞋有些摇晃的朝客厅放置了饮水机的桌子走去。
看着她虚浮的脚步,伍君微微蹙起眉头,起身朝她走过去。
顾夜歌刚拿起干净的玻璃杯,额头上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
“没事,就是有点渴。”
顾夜歌的声音极轻,抬起手拂开伍君的手,她就感觉身子热,口渴,喉咙里跟火烧似地疼。
伍君看着她烧到通红的脸颊,额头温度烧成这样叫没事?没想到让她喝下所有的姜汤还是出了这样的情况。
温热修长的手拿过她手里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手臂轻轻揽过她的腰肢让她依靠进他的怀中,杯沿轻轻贴近她的唇瓣。
“慢点儿喝。”
半杯水喝下后,伍君将水杯放到桌上,抱起顾夜歌直接走进卧室,将她轻轻放进被子,转身走出客厅打了一个电话,又转身走进了房间弯着身子用手掌试探顾夜歌额头的温度。
“我没事。”
顾夜歌微微的偏过头,她只是浑身热的有些难受而已。
伍君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几不可闻的轻叹,你用毫无挽回可能的决绝态度选择离开我,这点,我不会再说什么,只是,请你离开后就将自己照顾得好一点,不要比原来更瘦、更容易生病。
见到她额头渗出来的冷汗,伍君转身到洗手间用温水沁湿一条毛巾,拧干后走到床边,为顾夜歌拭擦着脸上的冷汗。
脸上传来的温暖感觉让顾夜歌轻合的眼睑慢慢打开,看着床边坐着的伍君,心尖一道暖流趟过,看着他的眉眼,在她心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让她贪恋和奢望到心痛的眉眼,一刹那,翦瞳周围沁润一层湿意。
“很难受?”
看到顾夜歌眼睛里淡淡的清莹,伍君以为她是因为身体难受得受不了,擦完冷汗之后,将毛巾放到一旁,俯低身子贴近她的脸,眼底长久日子以来的冷芒第一次消失,指尖轻轻捋着她的发丝,柔声说道,“医生马上就来了。”
听到伍君叫了医生,顾夜歌整个人的神经马上绷紧。
“我不要看医生。”
“你发高烧了。”
“我不要医生。”
顾夜歌挣扎着想要起床,不行,她不能让医生检查她的身体,绝对不能,如果被医生看出她是怀宠儿那一年因为心理、身体等等众多压力将身体严重损伤,不出几个小时他就会知道宠儿的存在,她和他也就根本分不了,更严重的情况就是她为了保护他三年来的牺牲都将付之东流。